蘇云煙奇怪地看著他，不再想要尋死覓活了，放下腿，直起身來，整個人顯得格外嚴肅，緊張地望著他，“就是刀片，你怎么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混了這么多年了，能不知道嗎？”安材業一邊巡視著泛著銀光的玻璃高樓的情況，一邊故意揶揄道，“你們是有個刀片群嗎？怎么全是這種自殘法？盒子都一樣，難道是統一五毛錢批發的？”

“事實上，是的。”蘇云煙勉勉強強地露出了一個微笑，低下了頭，看著遠方自己家的小窗戶，“你要進嗎？我可以拉你呀。”

“哇，這么快就學到了我的幽默呀？”安材業笑道，眼角的笑紋皺到一堆，倒也挺可愛，完全沒有了剛見面時的嚴肅感。

蘇云煙也破涕為笑，輕輕地拿起扶手旁的雜志裝模作樣地打了他一下。后面的巡視員從他們旁邊超船經過，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望著他們兩個。遠處，整個天空被棉花糖一般的云彩染成了淺紫色，靠近西邊的銀綠色玻璃幕墻旁邊泛著一些火紅的光，讓人想起了樓下小商店里那些在陽光照耀下五光十色被銀箔紙包裹起來的半透明糖果。

“我是認真的。”安材業停止了笑容，“真的有這種群嗎？我不能不管，必須要通知管理所的人。如果是網絡負面情緒的感染，導致了你的厭世，那不能不重視。”

“沒有這種群，我開玩笑呢。”蘇云煙故作輕松地聳聳肩，心里大大石頭撲通直跳。

安材業轉過身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看了三秒，一字一頓地說道：“我相信你。”

“嗯。”蘇云煙努努嘴，不再看他，轉頭去看對面已經亮了燈的人家，但心里不斷地猜測他的表情。

“你剛剛說，沒有人在乎你的情感，但我想讓你知道是有人在乎的，很多人都在關心著你們的成長。”安材業語重心長地繼續說道。

“嗯。”蘇云煙又嗯了一聲，淡淡地看著窗外，勉為其難地應付他。

“你媽回來了嗎？”安材業看著外面亮起的溫暖的橘紅色燈光，“我送你回去吧！同事來換班了。”

“可是我不想回去，考試時間已經過來，正是他們瘋狂答卷的時間點，回去又要備受煎熬，我，我，我不想再過那樣的生活了！”蘇云煙又哭了起來，一想到考試，本有點釋懷的心開始崩潰。

“懂，你是自然派。不喜歡被規章制度約束，不喜歡城鎮化的發展。”安材業點點頭，安慰道，“只是回去跟你媽說一聲，然后帶你去郊區欣賞一下大自然的風景怎么樣？”

蘇云煙紅著眼，用灰色衣袖委屈地擦掉眼角的淚水，內心感到一絲興奮，“真的嗎？”

“但你得進去把盒子拿給我，別再想著自殘那一套了。”安材業一邊安慰道，一邊將飛船開回窗戶邊，送她進去。

剛一推窗，蘇云煙便看見媽媽提著一堆草稿紙推門進來。媽媽看著窗戶外的高空巡視員，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后笑瞇瞇的，仿佛撿到十萬兩黃金，“哎呀！蘇云煙，那是你的男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