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 穿書之成了師尊的爐鼎
- 八十六南斗
- 2671字
- 2020-07-15 18:52:25
“此事和阿終無關。”
謝一十分篤定。
然而,陸令終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范無期說得不錯,若說逐歡是為了復仇上的恒君山,那他為啥要沖自己來?
在元靈泉那次更是明顯,黑蛇本就在他的頭頂,不過是被謝一識破,才救了他的命。
小苦瓜為人正直,說完這句話后,還特關切地望向自己。證明他本意是為了指出問題,而不是挑撥離間。
陸令終想到這兒,不禁被自己逗笑了,他和謝一有啥值得別人“挑撥離間”的?
他倆才相識不過三天啊!
“師伯,陸師弟夜闖各殿,這個行為,本來就很詭異……肅肅始終不信,會有人背叛恒君山。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肅肅欲言又止。
但陸令終馬上便想到她要說的是什么了。妖族兩次出現,他都在場,那么他親自報信給妖族,讓對方過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肅肅飛快地看了陸令終一眼,繼續往下說:“那就是,陸師弟為了獲得惟初師伯的憐惜,自導自演,好快速打入恒君山,為妖族鋪路……”
“荒謬!”
謝一怒不可遏,喝止了肅肅:“退妖石內的陣法,讓你去破,你如何?”
肅肅連忙跪下:“肅肅不能破。”
“所以他一個靈根全無、不曾修煉過的人,就能破了,是嗎?!”
一句話,問得肅肅再不能言。
陸令終感激地看了一眼謝一,師尊真的是,從開始就信任他、保護他。他喉嚨滾了滾,開口說:“肅肅師姐,我夜闖各殿,給大家添麻煩了……我的確在找一樣東西,但請你們相信,我真的不是壞人。”
南宮琦好奇地問:“小徒孫兒,你找什么呢?”
陸令終靜了一會,他握著拳,深呼吸,然后才抬起頭,望向眾人:“說出來很荒謬,或許你們都不愿信,但……我想找回家的辦法。”
他抬起頭,望向浩瀚星海,夜空深遠,他的視線根本看不到盡頭,也無從知曉在那漆黑的天幕之上,是否還有另一個被稱之為“現實”的世界。陸令終只知道這一刻,他不想壓抑自己的心情。
“我想回家。”
數十里外,逐歡從祭壇倒地,噴出一口鮮血。他睜開了眼,看到眼前一襲白衣,他便笑了:“這么心急想知道結果么,少純仙尊?”
許少純轉身,令人驚訝的是,他一頭黑發,竟變得全白,聲線也飄忽不定,時男時女。
“尊主想知道的事,當下屬的,叫他等得太久,就該死。銀狐之瞳能見親緣,你看到那姓陸的親緣關系了嗎。”
逐歡哼了一聲,爬起來:“看見了。”
他雙眼一翻,變得金黃,瞳孔中一條黑色豎線,與陸令終剛才所見一模一樣。逐歡嘴角扯出笑意:“說出來可別被嚇到,仙尊大人——那姓陸的爐鼎,無親無緣。”
“什么?!”許少純忽的站起,急走幾步,又走回來:“你意思是,他父母都死了?”
“不是。是沒有。”逐歡做了個爆開的手勢:“無父族,無母族,那姓陸的就像是天地誕育一般,沒有任何親緣在此世上。”
許少純停下,他額頭滲出汗:“竟然被尊主猜對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行,尊主有危險!”
逐歡朝他伸手,扯開他的衣裳:“你那位尊主拿你來換我看姓陸的一眼,看來,姓陸的對他來說,比你重要。那你還想著他干什么,先讓本大爺快活快活……”
說罷,欺身便要壓住許少純,許少純本能退開,鎖靈釘一閃,對準逐歡。逐歡停下動作,挑眉看他。
許少純眼神里有深深嫌惡,他定了定心神,發狠道:“供你驅使是尊主之命。但你若得寸進尺,我也不介意讓你和姓陸那妖人一樣,靈根盡失。到時候,你生不如死,只怕再沒閑情逸致,去想我在尊主心中重不重要。”
說罷,許少純一拂衣袖,不再理逐歡,離開了洞穴。
龍首峰上,謝一領著自己兩位徒兒回了竹樓。
范無期舊傷未好,跑了大半夜,早就疲憊不堪,回去便睡了。陸令終也分到一棟小竹樓,他洗了澡,卻睡不著,依在窗邊出神。
他剛才一個沖動,說出了自己在找“回家線索”的事。
恒君山的人自然覺得匪夷所思,天下道路千千萬,愛走走去,哪有上恒君山找的道理?恒君山又不是專畫地圖的。就連一向沒心沒肺的南宮琦,也起了疑心,掰著手指數:“我恒君山創派三千年來,也沒哪位峰主在外有私生子呀……怎么就找上來呢?小一,難道是你的——”
他后半句話,被謝一的眼刀堵住,并不敢說出來。
陸令終長得與師珞一模一樣,還是天底下第一個沒有靈根的人,本就可疑,現在再加上一個“尋家”,便更令恒君山弟子戒備。
但謝一偏對他無條件信任,他當場遣退了眾弟子,不許他們再圍著陸令終問這問那。
陸令終撐著下巴,看著屋外。
流螢繞著梨樹飛舞,山中夜色,美得叫人心醉。然而,他卻無心欣賞。
陸令終開始懷疑在“恒君山找信息”這個辦法,到底可不可行。
今夜,他憑著謝一的玉扳指,幾乎跑遍了龍吟峰所有殿宇,卻一無所獲。
而妖族又一直派人尋自己,難道……線索在妖族領地?
他雙手把頭發抓亂,思緒紛飛,心潮難安。忽然,他眼里一亮,看到樹下走來一個人。
是謝一。
他帶著一瓶酒,斜靠在梨樹上,對著自己這邊,一口一口地喝著。陸令終內心狂跳,“難道……師尊還有查寢的習慣?”
然后,他才想起不對,他沒點燈,屋里黑漆漆的,謝一從那個角度往上看,應該看不到他站在窗邊。
所以……他在看什么?
陸令終往下望去,只見在夜色里,謝一的雙眸明亮如星,他深沉且專注地望向自己這棟小樓,一口一口地喝悶酒。
很……寂寞的樣子。
陸令終想了想,轉身出了門。他跑下竹樓,打開門時,謝一怔了怔,似乎想不到他會從里面出來,手抖了抖,酒灑了半瓶。
陸令終裹緊了自己的外衣,一頭扎進微涼夜色里:“師尊,喝悶酒心情會更悶,我來陪你。”
謝一笑了,“你又知道我這是悶酒。”
陸令終撓了撓頭,“那便當是我想喝,好不好?”
他從謝一手中拿過酒壇,喝了一口,滿嘴的梨花香,就像那日謝一的大紅喜袍一樣。
他嘆息一聲:“師尊,這幾日謝謝你。”
謝一垂眼望著他,輕輕吁出一口氣:“或許,是我謝謝你才對。”
陸令終:“???”
他不明所以,謝一拿過他剛喝過的酒,喝了一大口。
他們二人坐在梨花樹下,有風吹過,梨花便零落如雪。
陸令終伸手接了一朵又一朵,排放在二人的影子上,他有這種習慣,但凡要說些什么對不起人家的事,便要給手上找點事,轉移一下內心壓力。
“師尊,我……不想瞞著你。我今天說尋回家線索,是認真的。今夜找不到,明日也會找。明日找不到,后日也會找。普通地方找不到,闖進禁地也會找,觸犯門規亦會找……直到找到為止。你若次次護著我,會很累很累。會被質疑,被同門所離棄,被天下人詬病。”
他抬起頭,目光炯炯,真切地望著謝一:“師尊,若到了那一天,不要拼了名節來護我,也不要再為了我舍棄更多。你本是天下最尊崇的仙尊,不應該為了一個陌生人,沒了一切。”
謝一看了他許久。
他一直不說話,直到陸令終將手里的梨花都排完,他排出了一個淺淺笑臉,莫名的,有點像謝一。
謝一昂起頭,將酒壇的酒都喝了清光。
“我不能答應你。”
他說。
“因為,我和你來自同一個世界。陸令終,你對我來說,從來不是陌生人。”
陸令終觸電般抬頭,震驚地望著謝一,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