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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曹丕當國——用心良苦解內(nèi)憂

(一)曹丕伐吳的真實動機——解決青徐豪霸

吳蜀恢復盟好,諸葛亮跟孫權都很欣慰,兩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總算輕松了。諸葛亮終于可以集中全力去穩(wěn)定內(nèi)部,平定南方的叛亂。孫權也不用低三下四去討好曹丕,可以抬頭做人了。

唯一不高興的就是曹丕了。但此時的曹丕其實也沒有心思去搭理孫權、諸葛亮,因為他也有煩心事,“家”里的事讓他很鬧心。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這話用在蜀漢、東吳、曹魏三國上,同樣適用。

眼下蜀漢的諸葛亮正在為即將開始的南征做準備,他要親自帶兵去平定南中四郡的叛亂。而東吳的孫權也一直被國內(nèi)打不完剿不滅的山越折磨得心力交瘁,趁著與蜀漢和好,曹丕還沒有打來的有限時光,抓緊時間,部署各部進山圍剿。

曹丕的煩惱遠比諸葛亮、孫權的要麻煩,他要對付的是地方割據(jù)勢力。而麻煩之處在于這些地方實力派在名義上服從他的領導,是他的臣子,換句話說,他不能像諸葛亮、孫權那樣,名正言順去討伐這些人,要對付這些人只能用非常規(guī)手段,也就是政治謀略,軍事威懾只能低調(diào),不能張揚。

曹丕要對付的是割據(jù)青州、徐州一帶長達十幾年的以臧霸為首的割據(jù)勢力,即田余慶先生所說的青徐豪霸。

諸位還記得220年發(fā)生在洛陽的那場軍隊嘩變吧。在那次著名的兵變中,曹操生前所偏愛的曹軍主力——青州兵嘩變,不經(jīng)請示,擅自返鄉(xiāng)。雖然這些人只是不想干了,但在當時這跟造反沒什么分別。而事情發(fā)生后,曹丕對這些目無國法的青州兵卻異常寬容。這很不正常,對逃兵,從曹操到曹丕再到后來的曹叡,那都是毫不留情的,一個字,殺。曹丕對青州兵妥協(xié),只因他當時只能這么做。那時的曹丕剛剛即位,國內(nèi)政局微妙,但現(xiàn)在不同了,曹丕的皇位已經(jīng)穩(wěn)固,他終于可以報當年之仇了。

青州兵從洛陽出走后,就回了家鄉(xiāng),解散了。這些兵之所以不告而別,其實就是厭戰(zhàn),打了這么多年仗,也該回家了。曹丕對這些人沒法深究。但當時青州兵并不是唯一一支嘩變的部隊,還有一支當時正駐防在洛陽的地方部隊也參與了,這就是臧霸部下的徐州兵。

青州兵散伙了,但徐州兵還在,徐州兵的首領就是以臧霸為首的青徐豪霸。

曹丕穩(wěn)住權位后,就開始對青徐豪霸動手了,當然,這種行動不能大張旗鼓地進行,一切都在暗中有條不紊地實施著。曹丕很清楚,臧霸等人在徐州、青州盤踞多年,在當?shù)氐膭萘ΡP根錯節(jié),對付青徐豪霸,必須慢慢來,不能操之過急,以防對方狗急跳墻,鬧出大亂,那就不妙了。

所以,曹丕上臺后,并沒有馬上向臧霸揮出大棒,而是先給胡蘿卜,晉升臧霸為鎮(zhèn)東將軍,爵位也升了一級,成為武安鄉(xiāng)侯。

臧霸早年跟隨陶謙,后來又幫呂布跟曹操作對,但自降曹后,臧霸的表現(xiàn)還是可圈可點的,官渡之戰(zhàn),臧霸在東線頻繁出擊,牽制袁紹軍,給主戰(zhàn)場的曹操減輕了不少壓力,之后與于禁打昌豨,跟夏侯淵“剿”黃巾,又追隨曹操入巢湖征孫權,南征北戰(zhàn),立下赫赫戰(zhàn)功,這才做到徐州刺史。

盡管如此,曹操父子對臧霸也只是利用而非重用,原因很簡單,臧霸不是嫡系。臧霸所部跟曹操的關系有點兒類似后來蔣介石的中央軍與地方軍閥川軍、西北軍的關系,時常合作,但彼此對對方始終心懷猜忌,互不信任。

曹丕在用胡蘿卜喂臧霸的同時,安插宗室自己的親信曹休到東方坐鎮(zhèn),一是為了防備東吳,二是為了收拾臧霸,此刻后者的急迫性甚至超越了前者。

曹丕即位后把曹休當成了重點培養(yǎng)對象,曹休的官位也是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先是領軍將軍,之后升鎮(zhèn)南將軍,接著又是揚州刺史、征東將軍。

曹休的升官大有深意,曹休是曹丕為解決青徐豪霸而安插在東方的一顆重要棋子,以打?qū)O權做掩護,曹丕真正要解決的是以臧霸為首的地方割據(jù)勢力,此后曹丕在東線的一切部署都是圍繞這一目的而展開的。

曹休的每次升官其實都不尋常,都肩負著不同的使命,從中領軍升領軍將軍,職務相同,但地位上升,為的是整頓京師宿衛(wèi)部隊,嚴肅軍紀,消除青州兵、徐州兵嘩變的惡劣影響,穩(wěn)定人心;轉(zhuǎn)做鎮(zhèn)南將軍是處理襄樊戰(zhàn)役的遺留問題;而升任征東將軍就是為了對付臧霸的。

220年六月,曹丕剛當上魏王就下令南征,大軍隨后一路進至精湖,精湖在中瀆水域。而曹魏與孫吳對敵的主戰(zhàn)場在南郡江陵與巢湖濡須口,中瀆水并不是雙方交鋒的主戰(zhàn)場,而此時剛剛即位的曹丕還有好多正事需要處理,說他來此游山玩水好像也說不通,唯一的解釋是,曹丕此舉是為了探看徐州方面的虛實,因為這里歸屬徐州,正是臧霸的勢力范圍。

兩年后,魏軍三路伐吳,東路軍的主帥正是曹休,而臧霸就在曹休手下聽用。他們的行軍路線“恰巧”是兩年前曹丕走的中瀆水,兩者之間真的是巧合嗎?

魏黃初四年(223)八月,曹丕舉行了一場狩獵活動,活動的地點在滎陽,之后曹丕“順便”東巡。從滎陽往東便是徐州地界,徐州刺史臧霸聽說天子巡守到徐州,自然不敢怠慢,馬上率領手下一干文武前來迎駕。

曹丕熱情接待臧霸,并把臧霸留在了身邊,噓寒問暖,很是親熱。東巡結(jié)束,但曹丕一點兒沒有放臧霸走的意思,臧霸這才感覺不妙,但已經(jīng)晚了。就這樣,臧霸被曹丕帶回了洛陽,從此成為高級囚徒。

曹丕對付臧霸這招,熟悉歷史的人看了,可能會覺得有點兒眼熟,似曾相識,沒錯,當年漢高祖劉邦收拾韓信用的就是此招。博覽典籍的曹丕對此自然不會陌生。有樣學樣,臧霸就這樣鉆入圈套。

被軟禁在洛陽的臧霸整天無事可做,出了這么大的事,為了對外有個交代,曹丕給了臧霸一個執(zhí)金吾的頭銜,當然只是一個頭銜而已,曹丕是不會再給臧霸任何實權了。此后臧霸就待在洛陽,老老實實享受曹丕為他安排的美好的退休生活,一直到接到曹操的邀請函,到那邊報到。

臧霸成了籠中鳥,但事情遠未結(jié)束。青徐豪霸勢力尚在,臧霸只是開始,不是結(jié)束。

在解決青徐豪霸的問題上,曹丕顯示了一個成熟政治家特有的耐心跟手段,曹丕決非一般史家所謂的平庸之輩。

解決臧霸一年后,曹丕再次東巡。魏黃初五年(224)七月,曹丕從洛陽來到許昌,開始調(diào)集軍隊,對外宣稱要再征東吳。侍中辛毗見曹丕又要南征,趕緊上來勸諫,說如今天下戰(zhàn)亂剛剛平息,地多人少,國力貧弱,現(xiàn)在還不是跟東吳開兵見仗的時候,先帝(指曹操)當年多次南伐,每次也只能望江興嘆。言下之意,您的才智武功比得上先帝嗎?先帝都辦不成的事,您還是省省吧。

再指出了當前的困難后,為安慰曹丕,辛毗又給曹丕指出了光明的前景,說陛下您只要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十年,十年之后,國富民強,到時再起兵伐吳十拿九穩(wěn)。

曹丕看著辛毗冷笑說:“照你的意思,豈不是要將這些賊寇留給子孫(曹丕真是神人,他竟然知道自己活不過十年)。”曹丕心里想對辛毗說,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伐吳只是借口,我要解決的是內(nèi)憂青徐豪霸而不是外患東吳,伐吳自然可以等十年,但內(nèi)患必須解決,越早越好。

對曹丕而言,在伐吳的旗幟下帶兵東征,收拾青徐豪霸是再好不過的借口。要打?qū)O權,必然要在青徐豪霸的地盤上進行,而對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順理成章,即使對方起了疑心,也不好反對。

224年八月,曹丕留下尚書仆射司馬懿鎮(zhèn)守許昌,自己親率水軍乘著戰(zhàn)船浩浩蕩蕩順流而下,艦隊沿蔡水、潁水、淮水抵達壽春。開始第一次廣陵之役。

九月,大軍到達徐州廣陵泗口,在這里,曹丕終于向大家揭開了東征的真實目的,曹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調(diào)整青州、徐州的人事,把各地郡守、縣令大部換成自己人。這一切事前毫無征兆,青徐豪霸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事到臨頭,只能俯首聽命。

曹丕辦完這些事,這才起駕從泗口來到廣陵古城,臨江觀兵。

此時吳軍主力正在內(nèi)地圍攻山越,江防空虛,守軍不多。吳安東將軍徐盛利用林木竹葦布置疑兵,幾乎一夜之間,從石頭城至丹陽郡內(nèi)的江乘縣虛搭城池、樓櫓(長江上一個重要渡口,今南京東北)數(shù)百里連綿不斷,給人以大軍臨江嚴陣以待的假象。吳軍又以水軍戰(zhàn)船在長江中往來游弋,意在向魏軍示威,我們早有準備,其實只不過是在虛張聲勢。

時值江水上漲,曹丕臨江眺望,但見滾滾長江洶涌澎湃。北人不慣乘舟,見之,不免心生懼意。曹丕自然明晰屬下心思,故意說,我大魏雖有精兵良將,卻為長江所阻,無所施展,實令人嘆恨。部下文武知道皇帝無意過江,這才長出一口氣。

曹丕問群臣,孫權是否會親來,眾人異口同聲:“陛下親率六師南征,飲馬長江。江東自孫權以下舉國惶懼,孫權不敢將傾國之兵委以臣下,必當自來。”只有劉曄持異議。曹丕駐蹕多日,孫權果然沒來。曹丕只好下令班師。

十月,曹丕回到許昌。

第二年二月,曹丕封陳群鎮(zhèn)軍大將軍、錄尚書事,跟在自己身邊,封司馬懿撫軍大將軍留守許昌。

曹丕大聚文武,要再次南征,但在群臣看來,曹丕這么折騰純屬勞民傷財,對曹丕收拾青徐豪霸的豐碩戰(zhàn)果視而不見。又搬出之前辛毗的那一套,上書規(guī)勸,以宮正鮑勛的話說得最直,也最觸曹丕的肺管子。

鮑勛有一種堪稱神奇的能力,那就是曹丕不喜歡聽什么他就能說什么,每次都把曹丕氣得七竅生煙,卻拿這位二桿子無可奈何。這次,鮑勛又著實把曹丕惡心了一回。

鮑勛之所以敢這么跟皇帝頂撞,自然是有原因的。

(二)功勛子弟 烈士遺孤——鮑勛

鮑勛(?—226),字叔業(yè),泰山郡平陽(今山東新泰)人。他的父親就是當年跟隨曹操一起征討黃巾的戰(zhàn)友濟北相鮑信。

鮑勛不僅是官二代,也是功勛子弟,烈士遺孤。曹操跟鮑信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zhàn)友,感情好得沒話說。曹操得勢之后,并沒有忘記昔日的老戰(zhàn)友。212年,曹操把鮑勛召入自己的丞相府。217年,曹丕被立為王太子后,曹操又把鮑勛安排到曹丕身邊做了中庶子,讓他陪太子一塊兒玩,曹操本來是好心卻害了鮑勛。

鮑勛性情耿直,跟曹丕根本就是兩路人,格格不入,經(jīng)常因為直言進諫把曹丕搞得很不爽。后來鮑勛轉(zhuǎn)任黃門侍郎、魏郡西部都尉。在西部都尉任上,鮑勛又干了一件讓曹丕切齒痛恨的事。

魏郡郡治即是鄴城,鄴城一直是曹氏父子的大本營,地位相當于首都。太子曹丕寵幸的郭夫人,也就是現(xiàn)在的郭女王郭皇后,有一個弟弟即曹丕的小舅子在曲周縣當縣吏。也許是仗著有曹丕這個大靠山,小舅子貪污了官家的一批布帛。

那時候,兵荒馬亂的,曹操也不富裕,而且曹操一向提倡節(jié)儉且嚴刑立法執(zhí)法如山,對貪污受賄之類的勾當向來深惡痛絕,逮住就是一個字——砍。

曹丕的小舅子貪污布帛的事,后來東窗事發(fā),而負責審理的法官正是鮑勛。當時曹操在譙縣,太子曹丕在鄴城,知父莫如子,曹丕很清楚,自己小舅子的事要是被上報到曹操那里會是一個什么后果。為了營救小舅子,貴為太子的曹丕拉下臉放低身段,主動給昔日的下屬鮑勛寫信,而且寫了不止一封,為小舅子求情,請他看在自己的面上,網(wǎng)開一面,手下留情。

但結(jié)果令曹丕大失所望,鮑勛直接把事情捅到了曹操那里,搞得曹丕很沒面子。此事過后,曹丕恨死了鮑勛。至于曹丕那個倒霉的小舅子,史書沒提,估計到了曹操手里沒啥好結(jié)果。

曹丕即位后,鮑勛一點兒也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處境,還是一如既往我行我素。曹丕打獵,他攔著,曹丕出兵,他反對;這么干的后果就是曹丕越來越煩他。

但身為功臣子弟的鮑勛卻受到崛起的儒學世家的支持,以尚書令陳群、尚書仆射司馬懿為代表的一班朝臣,大力向曹丕推薦鮑勛。曹丕不好違背眾議,十分不情愿地起用鮑勛做了宮正,也就是御史中丞。

但鮑勛帶頭反對曹丕發(fā)動廣陵戰(zhàn)役,終于讓曹丕找到了借口,下旨將鮑勛貶官。

(三)第二次廣陵戰(zhàn)役

魏黃初六年(225)三月,曹丕再次來到許昌。五月,曹丕回到老家譙縣。曹丕不顧群臣反對,堅持“伐吳”,說到底,還是對徐州不放心,盡管曹丕進行了人事調(diào)整,但青徐豪霸的勢力不是任免幾個郡守、縣令就能解決的。

曹丕擔心的事還是發(fā)生了。六月,徐州利城郡兵蔡方、唐咨發(fā)動兵變,叛亂的蔡方、唐咨所率的正是臧霸徐州舊部,叛軍殺了曹丕派來的太守徐質(zhì),推舉唐咨做首領。

對此,曹丕早有防備,馬上派屯騎校尉任福、步兵校尉段昭率領宿衛(wèi)軍精銳前往平叛。在曹丕新任命的徐州刺史呂虔率領的地方軍配合下,叛亂很快被平息。

此次平叛中,徐州刺史呂虔禮聘瑯邪王氏王祥為徐州別駕,瑯邪王氏亦審時度勢,利用其在當?shù)氐膭萘Γ宰谧逦溲b協(xié)助官軍平亂,出力甚多。在鏟除青徐豪霸的過程中,也要利用當?shù)卮笞逯Α?

在徐州兵變之前,青州也發(fā)生了動亂,不過規(guī)模程度不及徐州。而青州的平定與徐州如出一轍。當時的青州刺史王凌延請青州東萊王基為別駕,輔佐其平亂。呂虔用王祥、王凌用王基,偶然的背后是必然。歷史的“巧合”沒那么簡單。

唐咨等人兵敗后逃往東吳,孫權對兵敗來投的唐咨等厚加賞賜、封侯拜將。唐咨三十年后還要出場。

利城兵變后,八月,曹丕親率十余萬大軍乘船從譙縣出發(fā)走水路進入淮河,而后棄舟登岸,進入徐州。曹丕大軍在徐州停留近兩月,如此之久,想必是在處理兵變善后事宜。

十月,曹丕親率大軍再次到長江北岸的廣陵,臨江耀兵。雄兵十萬、旌旗綿延數(shù)百里。看得對岸的吳軍目瞪口呆。曹丕此舉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名義上是打?qū)O權,真正的目的卻是震懾徐州地方勢力。

但對岸的吳軍不明真相,見魏軍大軍壓境,嚇得不輕,還真以為魏軍要殺過江來,而只有賊心不死的徐州舊部,才更懂得曹丕的深意,在曹丕的武力威脅下,只好乖乖接受改編。

曹丕一石二鳥之計實在高明,那些說曹丕不會打仗,兩次“南征”勞而無功的人才是真正的蠢材。

從曹丕選擇的地點廣陵,就可看出他此行是真心伐吳,還是別有用意。廣陵江面寬闊,不適宜渡江。而魏國自淮水以南至長江北岸,多有數(shù)百里縱深的“棄地”,因與吳境瀕臨,魏國將淮水以南的百姓,多遷往北岸,此舉一度導致當?shù)匕傩湛只牛娂娞尤雲(yún)蔷场_@也是曹操生前做的為數(shù)不多的蠢事之一。

江淮濱江一帶于魏國是荒涼之地,于吳則是江防重地。曹丕的到來令吳軍京口守將孫韶高度緊張,吳軍更是通宵值守,絲毫不敢大意。

曹丕本無意與吳軍開戰(zhàn),加之十月天寒,舟船多被冰凍,不可使用。曹丕下令撤軍。而孫韶在確定魏軍確要退走,才派出部將高壽率五百敢死隊渡江偷襲,奪了幾輛車馬,回去報功。在魏軍十萬雄師的威懾下,吳軍也只能搞些偷襲,挽回些許顏面。

赤壁戰(zhàn)后,曹操、曹丕父子頻頻對江東用兵,對孫權施加軍事壓力,將其視為頭號敵人。從曹操的“四越巢湖”,到曹丕的兩次廣陵之役。曹魏之重心專注于東方,昭然于世。反而對劉備,曹氏父子卻很少主動進攻,倒是劉備、關羽先后主動發(fā)起對曹氏的北伐,劉備爭漢中、關羽攻襄樊,都是劉備一方首先發(fā)起的,曹軍不過是“自衛(wèi)反擊”。曹操、曹丕父子,只要議兵出師,幾乎無一例外,矛頭都是指向?qū)O權。

《三國演義》給人們造成一種錯覺,即認為曹操與劉備、諸葛亮的交鋒是主導,孫權不過是配角,事實則恰恰相反。從赤壁之戰(zhàn)到劉備北征漢中,近十年間,劉備與曹操并未發(fā)生主力會戰(zhàn),反而是曹操與孫權動輒調(diào)動十余萬大軍在江淮間陳兵對峙。

雖然曹操、曹丕南征孫權,動機并不純粹,有時其目的與其說是對外不如說是對內(nèi),而征討孫權不過是幌子。曹丕的兩次廣陵之役即是如此,曹丕大軍屯駐徐州的時間遠長于在廣陵逗留的時間,甚至去廣陵不過是虛晃一槍。曹丕兩番親征,竟然見不到其與吳軍主力交戰(zhàn)的記錄,豈不奇怪。即便如此,曹丕在位期間,先有猇亭戰(zhàn)后的三路伐吳,后有兩次廣陵之役,其戰(zhàn)略重心側(cè)重東線則毋庸置疑。這也從一個側(cè)面反證,劉備的蜀漢戰(zhàn)后實力遭到削弱,令曹魏對其十分“放心”,進而放松了西線的防務,卻為諸葛亮后來的北伐創(chuàng)造了有利條件。

(四)有仇必報 有恩必酬

曹丕是個記仇的人,但凡得罪過他的,只要時機成熟,那是一定要報仇的。對他好的,他也不忘報恩。

宗室曹洪很早就上了曹丕的黑名單。曹洪是曹操族弟,從曹操起兵時就跟著曹操南征北戰(zhàn),還曾在汴水之戰(zhàn)救過曹操的命,屬于元老功臣,曹操時做到了都護將軍。

曹操一家對曹洪的救命之恩始終念念不忘,加上又是親戚,一筆寫不出兩個曹字,因此,對曹洪格外關照。

但曹丕對這位宗室近臣卻極為反感,原因是曹洪曾得罪過曹丕。

曹洪家里特別有錢,有錢到什么程度呢,連一代魏王曹操都自嘆不如。三國時,朝廷為征發(fā)賦稅徭役,每年都要對天下編戶也就是在籍人口民戶進行財產(chǎn)調(diào)查,各家各戶要據(jù)自己的財產(chǎn)狀況向國家申報,國家據(jù)此核定每年各戶應繳納的賦稅。

譙縣縣令照例到曹家進行普查,把曹操家(曹操老宅在這里,譙縣也是曹操籍貫所在地)跟曹洪家,列入同一等級,也就是認為曹操家跟曹洪財產(chǎn)數(shù)目不相上下,曹操聽說后,自己都感嘆,說我家哪能跟子廉家比啊。你就知道,曹洪多有錢了。

曹丕還是太子時,曾向曹洪借一百匹絹,在曹丕看來,這對曹洪來說是九牛一毛,自己身為太子張回嘴,曹洪無論如何也得給自己面子。但曹丕想錯了,曹洪有錢是有錢,但特別摳。

越有錢越摳門,每天恨不得摟著金銀財寶一起睡,就是舍不得花,這樣的守財奴很多,曹洪就是其中之一。即使對方是太子也不行。曹洪拒絕了曹丕,也因此把曹丕徹底得罪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登上帝位的曹丕并沒有馬上收拾曹洪,那樣顯得太沒水準。對曹洪,曹丕像對其他宗室功臣一樣,上來仍舊是升官晉爵,先后提升曹洪為衛(wèi)將軍、驃騎將軍,爵位也從亭侯升為野王縣侯。

曹丕給曹洪升官,并不代表他原諒了曹洪,更不是說從此就不收拾曹洪。曹丕只是在等待時機,對當年被羞辱之事,曹丕一刻也沒有忘記。

上天還是很眷顧曹丕的,并沒有讓他等很久。曹洪的一個門客犯法牽連到曹洪,本來以曹洪的地位,他手下的惡奴門客干點兒欺行霸市的壞事也不奇怪。其他宗室勛貴也常干,遇上這樣的事,有關部門總是權當沒看見,曹丕對此也向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這次,曹丕打算認真一回,實踐王子犯法與民同罪的諾言。

曹丕下旨把曹洪關進監(jiān)獄的時候,恰好曹真也在場,曹真跟曹洪一向不和,這時見曹丕來真的,曹洪性命不保,也過來求情說:“陛下今日殺曹洪,外間必以為是我從中挑撥。”曹丕卻連曹真的面子也不給,說:“我處罰曹洪那是我的事,與你有何相干。”

群臣說情也不好使,曹丕的母親卞太后聽說曹丕要殺曹洪,親自來為曹洪說情,卞太后說,當年要不是曹洪舍命救你父,哪有你的今天,你又怎能當上皇帝!

卞太后又找來曹丕寵愛的郭皇后,對她說:“曹洪今天死,明天我就讓皇帝廢了你。”郭女王知道這位婆婆說得出就做得到。為了自己的皇后位置,郭女王吹起了枕邊風,經(jīng)過大小兩代女人的不懈努力,曹洪的命總算保住了,但所有財產(chǎn)都被沒收,收歸國有,也就是歸曹丕所有,曹丕這才算出了一口氣,饒了曹洪。

大難不死的曹洪,經(jīng)過這場牢獄之災,總算是想明白了,比起性命,錢算啥。

比起曹洪,曹丕的另一位仇人鮑勛就沒那么走運了。

之前說過鮑勛在東宮時,曹丕就很煩他,后來因曹丕小舅子的事折了曹丕的面子。曹丕一直想找機會干掉鮑勛。

魏黃初七年(226)春,曹丕率軍北返,路經(jīng)陳留郡,太守孫邕見皇帝大駕光臨,自然要來參謁,事情就出在孫邕身上。回去的路上,孫邕順便去拜訪了一下鮑勛,曹丕南征時任治書執(zhí)法的鮑勛也隨駕前來。

孫邕來看鮑勛的時候,大軍的營寨還沒立好,只是在路邊做了標識,軍營里尤其是皇帝住的大營,有著嚴格的等級規(guī)定,各類人員必須按規(guī)定的路線行走,軍營乃軍事重地,尤其是此次又是皇帝親征,更是非同小可,不能隨意走動。但孫邕不是軍人不懂規(guī)矩,或許是為了抄近路,沒走正道而是斜穿了過去。

但該著這位太守倒霉,偏偏被軍營令史也就是軍中的執(zhí)法官逮了個正著,事情報到鮑勛那兒,鮑勛也沒當回事,就給壓下了。不知怎么這事讓曹丕知道了,曹丕勃然大怒,下令嚴查。廷尉高柔依法判鮑勛罰金二斤。審判結(jié)果報到曹丕那里,曹丕看了,當時就火了。

曹丕的本意就是要借此事把鮑勛置于死地,但廷尉高柔卻堅持原則不肯退讓。曹丕干脆甩開高柔,另換別人審。鮑勛被下獄后,一群名士重臣紛紛為鮑勛求情,華歆、鐘繇、辛毗等都出來說情,說鮑勛的父親鮑信當年有功于國家,請曹丕看在死去的鮑信分兒上,從輕處罰。

但曹丕等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來這個不是機會的機會,報仇雪恨,豈能輕易放過,曹丕這次是真的怒了,鐵了心要殺鮑勛,誰來也不好使,最后到底把鮑勛殺了。

曹丕對敵人冷酷無情,對自己的朋友和忠于自己的人卻相當寬容大度,好比一個人有兩張完全不同的臉,人性的復雜在這位皇帝身上表現(xiàn)得如此鮮明。

“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與曹丕因為共同的愛好文學結(jié)為至交好友,就在曹丕被立為王太子那一年,王粲去世,曹丕親自為好友操辦葬禮。王粲生前有個特別的愛好,喜歡聽驢叫。

在喪禮上,討厭繁文縟節(jié)的曹丕并沒有念那些冗長乏味的悼詞,他知道這些世俗禮節(jié),王粲并不喜歡,于是對在場的眾文人雅士說:“王粲生前最喜歡聽驢鳴,我們就每人學一聲驢叫吧。”說罷,曹丕帶頭學起了驢叫,很快王粲的墓前就響起了一片驢鳴。多么可愛的曹丕、多么真摯的友情,全都在驢叫聲里了。

侍中辛毗是曹丕的親信,一次,曹丕想把冀州的士家十萬戶遷徙到黃河以南。所謂士家也就是兵戶,這些人世代為兵,身份世襲不能改變,地位略低于民戶,而且魏國法律嚴苛,一旦士兵逃亡,家屬要受到嚴罰。

當時,中原連年災荒,還鬧蝗蟲,赤地千里。曹丕這時把十萬戶遷到中原,這些人的吃飯都是個問題,文武百官都知道此時不妥,但曹丕執(zhí)意要做,態(tài)度堅決,曹丕的脾氣,大家都是領教過的,勸了幾次也就不敢再勸了。但辛毗仗著自己跟曹丕的特殊關系,在朝堂上公然跟曹丕反復爭論。曹丕不耐煩一甩袖子打算回宮,可剛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辛毗扯住了曹丕的衣襟而且死拽著不放,曹丕氣得把外衣一脫,連衣服也不要了,氣呼呼回了后宮。

最后,曹丕到底拗不過辛毗,還是做了讓步,只遷了五萬戶,打了對折。皇帝一言九鼎,說一不二,辛毗能逼得曹丕做出讓步,實屬難能可貴,要換成別人,早被拉出去剁了。

為曹丕爭太子立下奇功的大功臣吳質(zhì),在曹丕稱帝后,被委以重任,升任北中郎將,持節(jié),都督河北諸軍事,冀州、幽州等沿邊州郡兵馬都歸其節(jié)制,大權在握,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一次,吳質(zhì)回京述職,曹丕召集吳質(zhì)、曹休等幾位心腹寵臣聚會,參加的都是曹丕的鐵桿親信,君臣幾人喝到高興處,曹丕還把郭女王叫出來與大家見面,這在當時那個等級禮教森嚴的社會,是十分少見的。男女授受不親,即使普通百姓也很少把自家女眷介紹給外人,可是皇帝曹丕卻讓自己的皇后出來跟吳質(zhì)、曹休等人見面,顯然關系非同一般的親近。

吳質(zhì)等人雖然平常跟曹丕很親近,但畢竟是君臣,曹丕的這番舉動,還是大出吳質(zhì)等人預料。曹丕這也是繼承了他老爹曹操率意而行不拘小節(jié)的寒門風格,對儒學世家的那一套繁文縟節(jié)嗤之以鼻,所以做出如此出人意表的事也不足為奇。

吳質(zhì)仗著曹丕的寵信,頗有點兒小人得志的味道,有些得意忘形,滿朝文武就沒幾個他能看上眼的。

黃初五年(224),吳質(zhì)入京朝覲,曹丕特意讓吳質(zhì)在京師的住宅舉行宴會,還下令將軍以下在京文武都要到吳質(zhì)家赴宴,所用的酒食器具全部是宮里御用之物,曹丕如此厚待吳質(zhì),就是因當年吳質(zhì)為他奪取太子之位曾立下奇功。

曹丕沒有像一些君主那樣過河拆橋卸磨殺驢,而是一再給吳質(zhì)加官晉爵,恩酬賞賜,群臣莫及,簡直把吳質(zhì)捧上了天。

吳質(zhì)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很樂意享受這種尊寵,宴會上盡是珍饈美味,觥籌交錯,酒酣耳熱,大家都喝得很高,但吳質(zhì)還覺得不盡興。

當時上將軍曹真、與吳質(zhì)同為太子四友的中領軍朱鑠,一個是宗室重臣、一個是心腹親信,也都應邀前來。這兩位偏巧坐在一起,曹真身材肥碩(可能是營養(yǎng)太好的緣故),而跟他坐在一起的朱鑠卻是個骨感型身形瘦弱的將軍,兩人一胖一瘦,形成鮮明的反差,吳質(zhì)看在眼里,眼珠一轉(zhuǎn),壞主意就有了。吳質(zhì)找來在宴會上助演的倡優(yōu),專門挑了一個胖子一個瘦子,讓他們即興表演,以助酒興。

曹真不傻,知道吳質(zhì)這是在拿自己取樂,當場就火了,拔出刀來,圓睜雙眼,沖著倡優(yōu)大喊,你膽敢戲弄本將軍,看我不砍死你。曹真不敢砍吳質(zhì),只好拿倡優(yōu)出氣,但吳質(zhì)一點兒也不給曹真面子,也拔刀出鞘,沖著曹真怒喝:“曹子丹,我吳質(zhì)要想吃你,不過是動動嘴的事,你敢在宴會上放肆,我的刀可不認人。”

眼看要出事,在座的輕車將軍王忠、驃騎將軍曹洪(此時還在任上)、中領軍朱鑠等人趕緊過來勸架,朱鑠說:“陛下令我等前來,本意是與吳將軍歡會,暢敘友情,何至于此。”誰知吳質(zhì)并不領情,連朱鑠一塊罵:“朱鑠,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兒。”吳質(zhì)這就有點兒過了,人家朱鑠上來勸和本是好意,朱鑠也是皇帝的心腹近臣,吳質(zhì)當眾呵斥朱鑠,朱鑠很沒面子。被羞辱的朱鑠,氣憤難當,也拔劍出鞘,但他也不敢砍吳質(zhì),就舉劍砍向地板。一場宴會被吳質(zhì)鬧得不歡而散。

魏黃初七年(226)正月,曹丕處理了徐州叛亂,了卻一樁心病。回到洛陽,本欲有所作為的曹丕卻病倒了。這幾年繁重的國事,勾心斗角的政治斗爭,徹底耗干了曹丕的身體。特別是為了解決青州徐州的割據(jù)勢力,幾年時間,曹丕心力交瘁。

那個天下人仰慕的九五之尊,其實,并沒有許多人想象的那般美好,享受權力固然很愜意,但那也是要付出代價的。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只要是個人,都想坐,可真坐上去了,就會知道,皇帝的日子也不好過。

就拿曹丕來說,之前,為了跟弟弟曹植爭奪太子,煞費苦心,絞盡腦汁,在父親面前小心翼翼,生怕做錯事,激怒老爹,太子的位置就飛了。好不容易可以接班了,手下的軍隊又鬧兵變,弟弟曹彰蠢蠢欲動,還想趁機把他趕下臺。

等位置坐穩(wěn)了,又開始謀劃處置那些不聽話的諸侯,幾次遠征,雖然達到了目的,卻被一幫儒學大臣罵自己勞師遠征、勞民傷財。自己為帝國的長治久安耗盡心血,卻得不到別人的理解,自己的真實想法又不能對別人言說。怎一個苦字了得。說句公道話,曹丕這幾年這個皇帝當?shù)脤嵲诓蝗菀住?

五月,曹丕病勢加重,自感大限將至的他,開始安排身后事,緊急召見中軍大將軍曹真、征東大將軍曹休、鎮(zhèn)軍大將軍陳群、撫軍大將軍司馬懿入宮,受遺詔輔政。

曹丕召見的四位托孤輔政大臣,兩位武將曹真、曹休是宗室心腹,手握兵權,坐鎮(zhèn)一方;司馬懿跟陳群都是文臣,而且都是儒學世家出身,從曹丕的這個安排很容易看出,曹丕是想與儒學世族共享天下,但兵權必須掌握在曹氏手里。不過,很可惜,就因為看錯了一個人,曹丕的這些美好的愿望沒有實現(xiàn)。

曹丕托付的這幾位輔政大臣,曹真、曹休屬于自家人,信得過干部,而且確實有能力,但兩人死得都很早,沒能起到輔政大臣的作用;至于那個陳群,就是個靠名聲混飯吃的名士,座談客,此君最大的功績就是創(chuàng)立了九品官人法;真正有不臣之心且能力非凡的是另一個輔政大臣司馬懿。

曹丕就是把司馬懿看作心腹委以重任才導致了曹氏天下的最終易主。相比于曹丕,他老爹曹操看人的眼光比他要高得多,曹操早就看出鷹視狼顧的司馬懿不是什么好鳥,所以曹操在世的時候,司馬懿一直都很蕭條。

據(jù)說,曹操晚年曾做過一個夢,夢見有三匹馬在一個馬槽里吃食,醒來后,曹操感到這不是個好兆頭,所謂“槽”通“曹”,即曹氏天下;“馬”嘛,暗指的就是“司馬”,“三馬”食“曹”這個夢暗示將來篡奪曹氏天下的就是司馬氏的“三馬”,即司馬懿、司馬昭、司馬師父子三人。

后來的歷史“證明”了這個神奇之夢驚人的準確,但所謂三馬食槽畢竟只是一個傳說。據(jù)說,當年曹操夢醒之后,特意把曹丕叫到身邊,讓他注意留心司馬懿這個人,說此人鷹視狼顧,并非久居人下之人,但曹丕沒聽。

但歷史的真相果真如此嗎?以曹操的性格,如果他發(fā)覺司馬懿有不臣之心,也就是有篡奪他一手打下江山的心思,哪怕只是萌芽,曹操也不會放過司馬懿,怎么可能留著這個禍害給子孫呢!估計,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司馬懿之所以能夠幸存,是因為他隱藏得比較深,特別是在曹操面前,曹操狡猾,他比曹操更狡猾。曹操雖然認為司馬懿不同常人,但也沒把他列入自己的黑名單。

司馬懿躲過了曹操的銳利的雙眼,曹丕時代,司馬懿終于揚眉吐氣,接二連三地升官。曹丕雖然不如乃父,但也很有兩把刷子,所以盡管曹丕只當了六年皇帝,但司馬懿還沒有什么太出格的舉動。事實上,直到曹魏第三代接班人曹叡繼位,司馬懿才真正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226年六月,魏明帝曹叡即位,成為曹魏帝國的第二任皇帝。這位新人的戲份兒還在后面,魏國的大事還有好多。后曹操時代的中原依舊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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