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小巷子，就是一條大馬路，沿著大馬路往前走了兩三公里，才看到了一家賣炸雞漢堡的店鋪，名叫肯得起。

肯得起店面很大，

裝修很豪華，

吃東西的人很多，座位基本坐滿了，

門口的兩個服務員笑容很甜，很熱情。

老遠一股油炸的香味就飄了過來，小孫子吸了一下鼻子，拉著他奶奶，直奔肯得起。

祖孫二人到了門口，正要進去。

“你們現在不能進去，坐滿了，沒位置了！”

門口兩個服務員捏著鼻子，頭扭到了一邊，一臉嫌棄，另外一只手攔住了祖孫二人。

老太太蒼老的臉上浮現一絲尷尬之色，訕訕地靠邊站了一下。

“這老太婆也太臭了，一股尿騷味，多少年沒洗澡了吧”其中一個服務員小聲嘀咕道。

“就是，太臭了，還是你機靈，沒有放她們進去”另外一個悄悄回道。

這兩個人退后了幾步，幾乎退到店里面去了，然后還單手做了幾個扇風的動作。

這時，有一個踩著高跟鞋，打扮十分時尚的富太太，牽了兩個小男孩，走進了店中。

“歡迎光臨！”門口兩名服務員幾乎是九十度彎腰，喊出了迎賓語。

“為...什么？她們能...進去？俺們咋就不能進...去？”老太太走過來生氣地問道。

“人家提前預約的，留了專座的”左邊服務員趾高氣揚地說道。

老太太聽了，拉著孫子退后了幾步。

“奶奶，我餓，我要吃炸雞腿！”小孫子叫嚷起來。

老太太只好不停安撫，好不容易才不嚷嚷了。

這時候，三個客人吃完了，走出了肯得起。

老太太趕緊帶著孫子往里走，不料又被攔了下來。

“那三個位置有人預定了，你還是不能進去”

老太太人雖然上了年紀，眼神也不好，但是心里明鏡一樣，這是故意為難她們呀。

不就是因為她們穿的破了一點，舊了一點嗎，干嘛這么嫌棄人。

老太太看見吃東西的人進進出出，門口兩個服務員一直不讓進，很是生氣。

而那些進進出出的人僅僅好奇地看了祖孫二人一眼，并沒有哪個人熱心幫忙。

老太太很生氣，但是也沒辦法。

帶著孫子往前走去，不久又看到一家炸雞店，名叫麥當老，這家門口沒有服務員，她們直接進去了。

“小姑娘，買...一個炸雞腿”老太太靠近柜臺，遞上我，說道。

“誒，拿開點，這錢咋這么臭呢”點餐的小姑娘非常嫌棄，手放在鼻子前猛扇了幾下。

“沒有炸雞了，我們馬上關門了”

“那...不是還有嗎？”老太太看向柜臺里面，那架子上放著好多雞腿，雞塊。

小孫子惦著腳往里看，已經口水直流了。

“你這老太太知道啥，那是有人預定的外賣，一會就要送走的，不能賣給你”小姑娘捂著鼻子說道。

“啊...外賣...怎么回事啊”

老太太訕訕地把我收了回來，撰在了手中。

這時，一個三十來歲的胖子來到店里，直接叫道：“一個全家桶，另外多加兩個雞腿，兩杯可樂！”

“好的，一共260元，請出示付款碼！”點餐小姑娘笑的很甜美。

胖子掏出手機，‘吱’的一聲，支付成功了。

才過去兩分鐘，雞腿可樂都送了上來，這胖子直接在店里開吃起來。

“不...是說被人定了嗎？他怎么可以吃...?”老太太問道。

“那手機支付你有嗎？我們不收現金”點餐小姑娘說道。

“手機支付？”老太太平時智能機都不會使用，更何況手機支付了，聽了一頭霧水。

“沒有吧，沒有就別再這里妨礙生意，別的客人還要點餐呢”小姑娘撇了撇嘴說道。

“這也是...錢呀，為...啥不要??？”老太太央求道：

“能不能賣...給我一個啊？你看我孫子餓...壞了都，俺沒有手機啊”

她蒼老的手展開，里面就是沾了尿的我。

“不要，不要，拿遠點”小姑娘被臭到了，很生氣，說話很刻薄，“你這老太太，說了手機支付，不要現金”

老太太被這小姑娘一吼，心里揪心極了。

她的女兒比這小姑娘大不了幾歲，是絕對不會對她吼的。

可惜的是，女兒再也不會回來了。

老太太拉著孫子，走出麥當老，看見街上有其他飯店，問小孫子：

“乖孫，我們不...吃炸雞腿，我們吃牛肉面好不...好？”

“不要，奶奶，我就要吃炸雞腿”小孫子很是倔強。

老太太沒辦法，只好再找其他炸雞腿的地方。

一路往前，碰到的炸雞店，不是肯得起，就是麥當老，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家叫德克師的店。

還好這家店門口沒有人攔著，也收現金。

“這錢是假的吧”當老太太拿出我，準備付錢的時候，點餐的小姑娘說道。

“不...會吧，是...真的吧”老太太口吃嚴重起來。

“你看這顏色，黃臘臘的，真錢顏色多鮮紅啊”小姑娘說道：

“你們趕緊走，用假錢是犯法的”

“你妹的，你才是假的，老子可是中央鑄幣廠印刷的，然后七級質控師鑒定過的真錢，真是瞎了你的狗眼”我怒吼道。

就是因為牟明亮的一泡尿，影響了我的外觀，可是我的內在是真的啊，只要用驗鈔機一驗便知道真假。

可是這小姑娘本本就沒打算使用驗鈔機，只是看表面就否定了我的價值。

浮于表面的人類啊。

這一句犯法的話把老太太嚇的不淺，也不顧孫子的叫嚷，趕緊拉著走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街道上一些推著小車的攤販開始擺攤了。

恰好一個炸雞柳的車子經過祖孫二人旁邊，“香酥雞柳，香酥雞柳！”

騎車的中年男人開著一個喇叭，聲音是從喇叭里播放出來的。

“誒，買...一個雞柳！”老太太沖那人說道。

“一個雞柳？老太太，一個沒辦法賣，都是一份一份的賣，一份十塊錢，好幾十個雞柳呢”中年男人停下車子說道。

“那買...一份！”

“乖孫，我們吃...雞柳，味道和炸雞腿差不多”老太太對小孫子說道。

小孫子已經餓壞了，聞著小車上飄出來的香味就兩眼放光了，連連點頭。

“雞腿？小伙子想吃雞腿啊，不早說，我這也有雞腿，不過一份要177塊錢，吃嗎？我現在就炸！”老板說道。

“一看就是鄉里的，沒見過世面，這樣的傻老太太可不多，能坑一回是一回了”老板心里想著。

其實炸雞腿也就賣十幾塊錢，成本也就幾塊錢。

“太...貴了，不要哦”老太太被嚇了一跳，城里的物價這么高啊。

早上出門的時候，她就帶了幾十塊錢，連汽車都沒舍得坐。

“哎呀...糟糕，完了，這是哪...??？怎么走回...去啊”老太太心里忽然著急起來。

因為要給孫子找炸雞的店，走的路線平時沒來過，這會迷路了。

“小伙子，問...你啊，去北門怎么走啊...？”老太太問這中年男人。

“北門？太復雜了，一句兩句說不清楚啊，這基本是城中心了，打車，出租車司機肯定能把你們送出城”中年男人一邊炸雞柳，一邊回道。

“老太太，這么晚了就住城里唄？還有回鄉下干啥呦”

“城里聲...音大得很，晚上睡不...好”

就這么一會的功夫，炸雞柳弄好了，裝在了一個小紙袋里面，插了兩根竹簽。

老太太從兜里掏出一個小布包，從布包里面取出了十塊錢，遞給了中年男人。

小孫子已經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因為太燙，他一邊吃一邊呼氣。

而老太太則從懷里掏出一個饅頭，啃了起來。

“香酥雞柳！香酥雞柳！”這聲音逐漸遠去。

看著下孫子狼吞虎咽的樣子，老太太心里又揪心起來。

這孩子沒了娘，跟著自己真是受罪啊。

一小會的功夫，這袋雞柳就吃完了。

期間小孫子要喂給奶奶吃，老太太不要，都留給孫子吃了，她就吃了一個冷饅頭。

吃了點東西之后，感覺暖和了一些。

這時路燈全都亮了起來，飯店燈紅酒綠，城市的夜生活開始了。

一種天下之大無處容身的悲戚出現在老太太心中。

迷路了！

住店要花很多錢，不行。

打車要花很多錢，不行。

老太太打算走出城去。

她拉著孫子往剛才來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陣，就有點迷惑了，街道好像和來的時候長的不一樣了。

這時迎面走來一個穿潔白著羽絨服的中年女士，老太太急忙問道：“小姑娘，北門怎么走...哇？”

這中年女士非常嫌棄地看了老太太幾眼，“不知道，不知道”

然后繞過老太太快步走了。

老太太只好繼續摸索著往前走，街上年輕小姑娘多了起來，這好像是一條賣衣服的街道。

老太太連續問了幾個人，可是所有人都很冷漠，嫌棄，都說不知道。

穿過這條街道，看見一個環衛工人在掃垃圾，老太太拉著孫子上去問路。

這個環衛工人是個大概五十七八歲的中年男人，滿臉胡子拉喳，雙眼血紅色的，一看就是長時間熬夜導致的，而且雙眼空洞無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臥，槽，好像宋平社！”我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