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故作淡然的嘴角,忍不住微張著想向陳一甜解釋什么。
雖然在別人看來,他確實不是個好人。
但在他心里,似乎已經給自己定義了一個從未辜負任何人的一個爛好人。
“甜甜,我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不公平,但是萍萍是無辜的,你知道的,她比你先與我相識,感情這種事,你也知道......”
“但我對你的感情沒有假過......”
“你仔細回憶想想,我們曾經的美好,我從未假情假意對你過。”
林小漁聽到黎川厚著一張臉皮,聲音簡直難以讓人下咽,那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恨不得此刻就把黎川千刀萬剮了去。
黎川說完,還想開口繼續說點什么,就被一道聲音打斷了去。
“喲喲喲,讓我來看看,這是什么編輯寫的狗血劇情,又是什么臟東西忘記清理干凈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說的就是曾經與陳一甜和林小漁很要好的朋友。
看清來人,陳一甜嘴角揚起來連忙打招呼。
“呀,這不是咱們大喇叭小周嘛。”
遇見熟人的喜悅,甚至讓陳一甜忘記了那招人的蒼蠅。
“哇哦,這不是我們那深情大男主,黎川嘛!”
小周是個微胖齊耳短發的標準學霸,但她白白胖胖的很是可愛,說起話來,兩眼來回打量。
收到陳一甜的招呼聲,只是點了點頭,學起陳一甜的語氣,斜著眼看向黎川。
“現在怎么哪里都有垃圾啊?”
說罷,小周裝模作樣圍著兩人轉,手在鼻子前上下煽動。
這一番動作,很是滑稽。
蔡萍萍臉色的表情一會白一會黑,可以用變臉來形容。
“小蘑菇頭,你還是一如既往沒禮貌。”
蔡萍萍咬牙切齒瞪著小周。
不過說起來,小周跟蔡萍萍還是有點緣分糾紛的,起因在于,小周自認為自己是個重情重義之人,所以性格也是比較豪放的。
但蔡萍萍不一樣,骨子里就是那種嬌滴滴的女孩子,說起話來扭扭捏捏。
小周一句話就是,真是過于矯情。
兩個人在見面第一眼,不悅的火花就已經驟然而起。
像是一對歡喜冤家,但又沒有什么立場來敵對,只是單純喜歡斗斗嘴角。
聽罷,小周冷哼一聲回道。
“你也一如既往喜歡在別人面前晃來晃去惹人討厭。”
“你!”
蔡萍萍被她哽到了,估計也是沒想到小周竟然這么多年后,還是這么說話耿直,但回頭見黎川抿著嘴,連忙拉著黎川頭也不回往別處去。
“這你都不反駁啊?我的陳同學,脾氣這么好,你看那個黎川一臉老好人樣。”
林小漁笑著沖陳一甜打趣道。
“這有啥好反駁,你非要我來見一見,你也不嫌眼睛臟。”
陳一甜淡然回答道,接著又呼了一口氣。
耳根可算是清凈了。
突然想到啥,又看向小周。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說一聲。”
那年高考,小周家出了事。
據說嚴重到變賣房子,小道消息就是家里還有別的變故,那些腦洞大開的自然是腦補了各種情節,往大了說,就學校這人脈,簡直可以編出一部連續劇。
小周這人呢,行為十分低調,低調得可怕,就拿結婚這事。
曾經陳一甜在購買平臺上看到了她購買小孩用品的動態,本想發消息問問,結果把這事給遺漏了,過了好一段時間,才想起來問。
結果得到的消息是人家已經在坐月子了。
這速度堪稱神速,畢竟,讀書那會大家都一致認為,小周應該是多年以后最后一個結婚的,沒想到小周真是在默默完成了一件又一件的大事。
就在兩人絞盡腦汁要如何開口安慰小周時。
小周卻眨巴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疑惑問道。
“你們都知道了?”
陳一甜心里一慌,生怕小周下一秒掩面痛哭,她知道小周其實也很在意別人看法。
就在她兩腦子里飛速運轉,該如何應對這個未曾想過的節點。
小周卻輕嘆一口氣,釋然地兩手一攤。
“害,偷偷和你們說,其實我刮中大彩了。”
陳一甜和林小漁一臉震驚之余,又在一同思考著同一個問題。
“所以,你不是家里出事了?”
小周臉色一僵。
“誰跟你們說我家里出事?”
還沒緩和過來,林小漁平靜的內心,如同一個炸彈掉落那般,迅速炸開。
“我靠,那你不就是暴發戶了?”
“靠!”
陳一甜瞪大了眼睛,突然緩和過來事情的真相,下意識跟著附和了一句。
三個人在面面相覷中,可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真是眼紅啊。”
“真是讓人眼紅。”
“朋友的成功,真是讓我徹夜難眠。”
陳一甜和林小漁你一句我一句,兩個人坐在那來回搖頭。
真心恨不得是自己中了大彩,這年頭誰還不想發財。
自那之后,小周辦了轉學,再也沒有回來過。
但從未有人真正知道過事情的真相。
連領獎都是帶著頭套去兌獎,頭套下面那張臉,永遠都是隱匿的。
小周那一句“我中了大彩。”的沖擊力到現在還影響著她倆。
林小漁抿起一口酒,下意識往口袋里掏什么,拿出來后,左右看了一眼,又看向小周。
“不好意思,我先去外面透口氣。”
說完,留小周和陳一甜在原地。
望著林小漁扭著一雙高跟出去,一臉震驚看向陳一甜。
“小漁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禮貌了?”
陳一甜笑了,瞇著眼淡淡說道。
“她裝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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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琛從外面進來就一直微瞇著眼在四周時不時掃視著,奈何大廳此刻人來人往,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
這場聚會,他本不感興趣。
但某天群聊中出現一個熟悉的頭像,他有些恍惚,又不敢確定。
顯然是無趣的,不知道又是哪個無聊的成功人士為了彰顯自己的成功借學校慶日活動來聚一起聯絡感情。
方柏文無奈嘆息。
沒辦法,自己選的,只能寵著咯。
余琛這人話少些也罷,心思縝密得很,永遠猜不透他一下秒想做的事情。
“我說,余大少爺,你都單身這么多年了,不至于這么著急吧。”
方柏文本想出于好心穩定住余琛這副急迫的模樣,奈何人家根本不領情啊。
好像都是熟人,又好像大家都不認識,只知道大家都是一樣群里邀約來的。
準確來說,都可以統稱一聲校友。
似乎這樣大家才會有一絲能夠接觸的羈絆。
“你懂什么?”
余襯難得應付了方柏文一句,目光卻沒有看向他。
“哎,如果徐瑤瑤在的話,她今晚估計也會來吧。”
方柏文說著,忽然有些后悔。
大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畢業多年,大家都成了一副大人模樣,已經褪去了青澀。
談話間,無疑就是曾經現在大家之間有何變化。
方柏文遇見了很多同校友,只是一味應付著,假笑嘴角都要僵硬了,卻始終沒有放下。
活動已經發展到了一半。
角落里的余琛已經抿了一杯又一杯的紅酒,但始終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目的。
方柏文有些坐不住了。
忍不住出門點了一根,回來時,余琛卻已經不在了原地。
燈光驟然熄滅。
小周接到電話已經提前離開,在這之前她兩只是寒暄問暖了幾句。
成年人的聯系,早就在冥冥之中沒有了青春時的俏皮。
陳一甜覺得,小周變了,雖然偶爾也會開開小玩笑,但言語之間都是成年人的穩重。
不自覺之間,她甚至也開始斟酌自己的話語是否會引起對方的不適。
陳一甜越來越感到有些無趣,始終覺得還不如在家打游戲那般來得自在。
林小漁從外面進來,身上還殘留淡淡煙草味。
陳一甜看著一片昏暗的燈光,若有所思地說道。
“少抽點。”
林小漁沒有應,拿起旁邊一杯酒水,抿了一口。
“小周走了?”
“不然呢,都那么久沒聯系了,還能說啥哦,你猜她跟我說了什么?”
陳一甜扭過頭看向林小漁。
“什么?”
林小漁被陳一甜勾起了興趣,忍不住往前湊了湊。
“她說,讀書的時候,她喜歡一個男孩子,結果那人暗戀我被她發現了,你說好笑不好笑?”
說完,陳一甜自嘲似的笑了。
“那怎么了,誰還沒有人暗戀了,萬一老娘當年也有人暗戀,只是羞澀不好說出口呢?”
說完,林小漁又接著問。
“她沒告訴你是誰嗎?”
陳一甜手一頓。
“對啊,她怎么不告訴我是誰啊,如果那人長得帥,說不定我還倒追呢。”
“你說是吧,小漁漁。”
林小漁有些無語。
“你特么讀書看上的那些歪瓜裂棗,我是真不想說。”
果然,真如那句話說的,閨蜜永遠看不上自己看上的男人。
“我呸,是你不懂審美。”
陳一甜忍不住反駁。
“什么意思?”
“難不成你還要跟我說什么,他只是不上鏡?”
陳一甜:......
一束光驟然亮起。
一道身影出現在光下,男人身著一身西裝,脖前的領結,可以看出他是多么重視這一場聚會。
就在一聲唏噓聲中,男人握著話筒標準式地鞠了躬。
“首先,在這里,我先感謝大家的到來,相信大家都是抱著對曾經校友........”
男人的聲音很洪亮,笑起來,陳一甜覺得很裝,因為他總是有一種資本家的做派。
笑聲不失禮貌那種尷笑。
聽的陳一甜有些無語。
“還有活動嗎?”
陳一甜忍不住把林小漁拉到一邊。
“有啊,現在不就是。”
林小漁挑眉,開玩笑似的看著陳一甜。
聽完。
陳一甜沉思了一會。
“那我先回去了。”
外面天已經黑了,陳一甜心里有些按耐不住想回去打打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