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書評區已經完全淪陷。言辭越來越激烈，最后直接上升到人身攻擊層次。

新聞資訊，不知名的小報紛紛涌了出來，題頭一個比一個更驚人：

“孫皓拒不承認，欲以勢壓人！”

“孫皓當屬網文界毒瘤，當除之以正文壇！”

“歷史為鑒，孫皓必將被永釘恥辱柱上！”

短視頻網站人數基數大，傳播更為快捷，所謂“家屬”舉著“血衣”，哭求網友還他們公道。

更有人信誓旦旦，稱孫皓武力要挾，懇求網友護他周全，更留下“我若身遭意外，孫皓必是殺人兇手”的狂妄之語。

評論區營銷號云集，首先宣稱：“我真得不是來帶貨的”，然后開始發表“正義之言”：

“我本來也是他的書粉，可今天我不得不按公道說話，…想我當年多支持他呀，卻不曾想他是這樣的人！”

被帶節奏的粉絲不明所以，熱血澎湃，紛紛道：“良心老板，必須支持！”

其他營銷號數數點贊數，個十百…整整百萬，心里一喜，“我也來！”

孫皓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出現了，一位自稱知情人士曝光了孫皓的戀情。

把林瑤的身份進行了添油加醋，最后就成了這樣的版本：

他用哲學家的口吻深沉道：“這難道不值得我們深思嗎？”

他列舉了他所知道的“真相”：孫皓與兮月情投意合，最后卻與林瑤成了婚；孫皓曾秘密購買過多份產險，卻不料林瑤真的死于難產。

在文章最后，他提出了疑問：“林瑤是家中獨子，一旦其父母故去，這數十億家產會給誰呢？”

人們從這篇文章中嗅到了陰謀的氣息，紛紛充當科普官，一會說其父為東南亞房地產巨頭，一會又說其母為某世界百強公司亞太地區總代理。

紛紛到公安官微下流言申請調查，調查組迅速成立。

粉絲們也憤慨于孫皓隱婚的真相，“皓月cp黨”竟覺得文章有些可信之處，一時陷入迷茫。

兮月的書評被相繼爆破，

“小三！”

“插足他人婚姻！”

…………

孫皓臉色鐵青，琳菲連忙道：“不用急，我們已經安排人刪帖了！”

可兩人都知道：“三人成虎，流言非人力可阻！”

“能找到發帖人嘛？”孫皓點了根煙，道，刺鼻的煙味讓他連聲咳嗽。

“現在這個局面，你還是少惹是非的好！”盡管同情他，可多年公關經驗告訴她，她要阻止！

“你管這叫是非？”孫皓冷冷道。

“好吧，我會聯系法務部，盡快幫你勝訴！”琳菲咬咬牙，道。

一夜發酵，第二天更是引動高潮，網友們杜撰的所謂“生父”“生母”紛紛現身，澄清事實，最后也不忘指責孫皓蹭熱度的可惡行徑。

多家公司法務部宣布將就孫皓侵犯他們名譽權的問題發起訴訟，更有甚者，在臉書直言：“望中方認真處理此事，否則將重新考慮與中方的貿易往來！”

琳菲一夜未眠，眼見孫皓在若無其事地吃早飯，不由得惡向膽邊生：“你還笑得出來？”

孫皓無所謂擺了擺手，“這下我可成世界名人了！”

“你你你，”琳菲氣的牙癢癢。

“書籍的海外代理商宣布回購所有已發售書籍，要求我們賠償他們損失，”琳菲不情愿道。

秦躍同樣不好受，下面的人已經報告上來——他們護不住孫皓，一不小心自己也會被拉下水！

沉吟間，他忽地意識到，“這不正是他等待的一個契機嗎？”

……

電話忽的響了起來，道聲抱歉，琳菲就去接。回來時臉色很不好看，

“怎么了？”孫皓道。

“集團要求我撤出去，不再參與此事，并讓我與你協商——解約！”

這句話恍若是一個晴天霹靂，孫皓呆上了好幾分鐘，他這才想到：

如今牽連越來越多，混沌股指暴跌，哪還敢跟他站在一條一條船上，只是背叛的感覺卻……

琳菲已經把電子版合同打印了出來，“按合同，我們仍擁有前五本書的版權，你不得撤回或在其他網站發表！”

“再者，按照頂尖資源合同第三十一條，這是你個人原因導致合同無法繼續，由你來賠付違約金，總共是兩千……”

數額還沒說清，琳菲已經忍不住道：“要點臉不？我去揍秦躍那個貨去！”

孫皓隱隱猜到秦躍的用意，“如此也好，好聚好散吧！”

…………

混沌法務部不可能明目張膽幫他，因此明面上的法律顧問是少不了的。

孫皓聯系到國內最優秀的法律事務所和公關公司，對方無一不提出了天價費用。

看著存款機上少的可憐的六位數字，孫皓苦澀道：“這不是問題！”

把預款打了過去，孫皓緊接著又撥通一個電話：

“李導嗎？我是孫皓，咱們之前討論了改編問題，你覺得給多少價合適些？”

所謂墻倒眾人推，不過如此罷了。昔日一心逢迎的人，都暴露了本色，開始“打土豪，分田地了”，報價一低再低。

神木一個寫手得到了編輯組的高度關注，想讓她加入混沌，卻一直沒答應。

邱華忽地給秦躍打個電話，提出了新的辦法——全盤接收神木，秦躍答應了。

邱華直接把款項全部打到了孫皓的賬戶中，她覺得神木于她已經不是必須了，因為有他。

孫皓知道了由來，說不出話來，兩人的關系又哪能是“謝謝”來衡量的呢？

…………

買了些水果，往公墓的方向駛去，看著碑上“孫氏之妻”的字樣，他哭不成聲。

“瑤兒，還好嗎？”

“上次祭日被工作耽誤了，沒來看你，你不會怪我吧！”

“林林已經兩歲半了，我尋思著明年就送他入學，他可是纏人得厲害，也好讓我消停些！”

“見過的朋友都說長得像你，日后定能勾走不少女孩子的心。你說，他會不會也喜歡上低一級的學妹，他又能像我一樣幸運嗎？”

“爸媽那邊你別擔心，他們身體都還不錯，不用掛念！”

“這幾天我就常常在想，當時我若是陪你一道去了，是不是就沒有這些了！”

“在那邊，我還給你做飯、洗衣，一起去看美麗的風景……”

“瑤兒，我真得好想你！”說到此處，孫皓已是淚流滿面。

成年人的崩潰，也許只在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