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仔細看，在第二張手稿存在著大片涂痕，問題就出在這里。”

“一些涂痕而已，能有何門道?”

“大家仔細看，涂痕有著這樣的規律:一行全涂，而上方另有小片涂痕，大概是三個字的量左右。這證明作者對這個詞是不熟悉的，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這能說明什么?”

“大家想一想，是什么詞匯能夠在小說中隔三差五地出現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沒錯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角色的名字。”

“問題又來了，如果是抄錄，怎么會犯抄錯角色名字這樣的重大失誤呢？”

“也許是疏忽了吧！”

“一次兩次可以理解，但是一錯到底就很不正常了！”

“繼續說下去，”組長鼓勵道。

孫皓頓覺腰桿直了些，

“疑點二，是這份人物關系圖！”

“有什么問題嗎？”有人出聲道。

“我們不是研究過嗎？十分詳細，而且關系梳理完全正確！”組長也有些發懵。

“內容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它的位置！”

“這份關系圖出現在第37頁手稿，故事發展已經步入后期，而早期的多核寫法已經轉變成單線。”

“僅有一個男主和兩個女主，若是為了方便閱讀，那我認為根本沒有列關系的必要。”

“那么為什么這份圖會出現在這個位置呢?”

“作為玄幻小說寫手，尤其是架空題材的，對此都不會陌生。”

“我們都會習慣在正文前創作一個地圖模型包括詳盡人物關系圖。而這份關系圖就十分類似這種。”

不少寫手點點頭，表示認同。

“那么，我們不妨大膽假設。”

“大家精心研讀后，就會發現，前面30頁關于修煉更類似于如今的斗氣體系，側重于修煉，多地圖轉化，講究較好的故事性。”

“而結尾部分，卻與武魂體系更接近，側重于戰斗，多對手轉化，講究精彩激烈的決斗。”

“兩者雖不是天差地別，但對于我們來說，還是能夠發現它們的細微不同的。”

“在結局幾章中，對戰斗描寫占較大篇幅，即使牽扯到修煉也是一筆帶過。”

“這證明他是不熟悉斗氣體系的，缺乏完整的修煉架構，甚至可以說是一竅不通。”

“那么，同樣一個寫手，前后怎么會有如此大不同呢？”

“說說你的看法，”眾人一想，確實如此，組長不由得發問道。

“我認為，這些手稿是一人所抄錄，但不是一人所完成。”

“換句話說，就像高鶚續寫《紅樓》，后面部分是由他人續作。”

“有什么證據嗎，”組長非常嚴謹。

“目前沒有，”孫皓低垂著頭，訕訕道。

“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你的猜想?可這做不得證據呀。”

“我已經調查過，這最早是發布在復旦大學論壇上的，關于帖主，有好心網友提供了線索。”

“據他所說，這賬號是一老教授獨子所有。”

“能聯系的上嗎？”組長連道。

“寫手是沒有線索，但關于老教授有，老人家幾年前退出了一線教學，隨兒女在國外定居。不過在離開前在校務辦留了一個電話號碼。”

“我試圖聯系過，不過無人接通。”孫皓有些灰心。

就在這時，電話忽的響了起來，撥號人一欄顯示著三個大字——老教授。

孫皓喜出望外，連忙打開免提，接通。

“請問是哪位，找家父母有什么事情嗎？”電話那頭是有些渾厚的男聲，應當是壯年男子。

“請問是陳X先生嗎？”

“是我，有什么事情嗎？”男子一頭霧水。

“是這樣的，我們正在做一個專業調查。”

“有什么可以幫到你們嗎？”男子家教非常優秀。

“我們正在調查網文起源，詢問您幾個問題可以嗎？”

“榮幸之至。”

“請問《龍X》是您的大作嗎？”

“《龍X》?”男子喃喃道。

“哦，是有這么一回事。你若不提，我差點就忘了。”

“大作不敢當，只是寫著玩玩而已。最早我是發在學校論壇上的，起初不過是覺得好玩，不過后來有不少人留言鼓勵我。”

“請問，這部作品完結了嗎？”這是專家組共同關心的問題。孫皓額頭冒著些冷汗。

“沒有的，由于學業原因，我最后就放棄了，好像只寫了三十來章吧。按現在講，就是太監了吧！”

“是是是，可以這么說。”大石終于落了地，孫皓深吸了口氣。

“我還記得，沒過幾天，《第一次親密接觸》就在網絡上爆紅了起來。”男子補充道。

“您確定嗎？”孫皓用懷疑的語氣道。

“不會錯的！”

“非常感謝你的配合！”

“不必客氣！”

由于激動，孫皓的聲音已經發顫：“從時間上看，《第》雖不是最早發布在網上的文字，但在網文的第一批完結作品中，《第》絕對名列前茅。”

“從影響上看，我們針對上海地區的寫手做了一個調查問卷，90％的寫手表示曾經讀過《第》。”

“而47％的寫手表示《第》對他們的文風有深遠影響。”

“我們對網文的定義是通過網絡創作傳播的作品，不分題材。”

“無論是從時間還是影響力，又或是定義，《第》完全可以稱得上是“奠基之作的！”

“所以網文起源是——《第一次親密接觸！”

原本鐵板釘釘的事實，就這樣出現了驚天逆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