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參觀了洪城啤酒廠的生產線，要說工藝有多先進倒是沒有，但廠區干凈，管理還算規范。畢竟國營酒廠典范，洪城啤酒廠各項上墻的制度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

趙正親口嘗了他們的洪城啤酒，麥芽味香濃，回味悠長，遠不是宜城那種兌水的飲料能比擬的。

“趙總……”廠長秘書胡慧笑瞇瞇地端著酒杯，道：“我們省城啤酒廠生產的啤酒可是暢銷省內外呢。”

趙正點點頭，“不錯！廠長什么時候回來？”

“哎喲。”秘書拖長著語音道：“他去開會了，下午才能回來。這一上午，就只有我陪著您。”

趙正笑著打量著她：“胡小姐這么漂亮能干，陪著我豈不是浪費大好時光。”

“哪里！”胡慧馬屁拍德震天響，“趙總年輕有為，長得又好看，陪著你是我的福氣呢。趙總什么事都親力親為，讓我佩服地很呢。”

“行了，客氣話點到為止。”趙正收回了笑容，正色道：“不知道胡小姐能不能給我透露點消息，關于我們這次合作的事項，廠長那邊可有什么要求？”

胡慧見趙正變臉，也收斂了剛才的狐媚氣，說到：“具體的，需要等我們廠長回來才能談。我陪著趙總，主要還是了解我們廠區的運作。你也看到了，趙總！我們廠在贛省來說，是處在行業頂端的。作為秘書，你們綠翡翠的資料我也看過。總的來說，你送來的企劃書做得很漂亮，只是我們暫時還沒有擴展業務的需求，而且我們還是覺得你們的產量規模小了一些，我們的生產線有限，你知道，如果專門調撥生產線來生產你們的果味啤酒，一是看不到前途，二是要犧牲產能，有點浪費。”

“是嗎？”趙正點著頭，沒急于表態。來之前陳愛生就說了，啤酒廠的合作意愿不太強，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的產品受歡迎的程度比較高，相對來說，六條生產線開足馬力也就剛夠市場需求，所以趙正要造果味啤酒，還是差點火候。

趙正端著酒杯，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他勾了勾手指頭，胡慧見他一臉神秘，于是湊過了耳朵去。

“我如果給你兩個點，你能幫我擺平你們廠長嗎？”

趙正輕輕地在胡慧的耳邊吹著氣。

胡秘書感受著脖頸傳來的酥麻，臉上頓時升起兩朵紅云，“趙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趙正環視著周圍，車間里所有的工人都在辛勤地勞動，沒人注意到這角落里的兩個男女。

他沒接著話題往下說，只道：“胡小姐，我看你，也就二十一二吧？參加工作有兩年嗎？”

胡慧點點頭，“趙總厲害呢，我前年頂職進的酒廠。”

“這就是了。”趙正呶了呶嘴，眼光瞟向了胡秘書的胸口，“你脖子上掛著的那串金鏈子，雖然藏得深，但那金鑲玉的吊墜可是若隱若現的，如果我沒猜錯，這條項鏈，不多，兩三千總是要的……”

胡秘書一聽這話，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雞心領的線衫胸口，趙正笑著搖搖頭，說到：“沒用的，你捂得住胸，你捂不住你的手。”

胡秘書低頭一看，看見自己手腕上還戴著一只造型小巧的手表。

“寶格麗，意大利品牌。別人不認識，可我不是土包子。”趙正用不太正經的語調道：“這進口牌子目前國內還真難找。你介紹介紹，滬城買的還是深城買的？我也想給我秘書買一塊來著。”

“趙總！”胡秘書顯然慌了手腳，語氣都不對了，“這是我們周廠長獎勵給我的。”

“是嗎？”趙正哈哈笑了兩聲，道：“那你們周廠長可大方了，我趙之中拍馬都趕不上。不過我聽說你們廠長夫人買個蓮藕，為了幾分錢都要跟人討價還價的。哎，一想到這個事，我就同情心泛濫。”

胡慧的臉上一陣陰晴不定，一雙長睫毛大眼睛盯著趙正得意忘形的臉，充滿了氣急無奈的神色。

“趙總，做生意嘛，講的就是一個利益。你的企劃書雖然我們廠長還沒來得及過目，但以我看，也不是沒得談。”

趙正連忙點頭，“那當然，不然我來干什么？啤酒才幾毛錢一瓶，要喝我就在外面買冰鎮的了，也犯不著在這喝熱啤酒對不對？”

胡秘書嗔怪地“哼”了一聲，嬌聲道，“那趙總答應我的事呢？”

“啊，兩個點對嗎？”趙正心說多大事啊，不就兩個點的事么。如果兩個點能把事情辦得完美，那算什么事？錢能擺平的問題，算問題嗎？

胡秘書出去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就告訴趙正，啤酒廠的廠長周萬方馬上就回來。

趙正知道，這年頭有錢能使磨推鬼，沒有人和錢過意不去。綠翡翠別看現在只計劃開墾三百畝葡萄園，但三百公頃的地頭，一旦擴大規模的話，遠遠就不止這個數。成百上千噸的葡萄產量，用作釀酒的話，兩個點的收入絕對也是天文數字。

于是，雙方整個下午，在廠長辦公室關起門來，展開了一場不公開的洽談。針對利用啤酒廠生產線生產果味啤酒的一攬子計劃，雙方坦誠交流，充分地交換了各自的建議和意見。最終，趙正如愿以償地拿到了廠方的“合作協議”。

趙正親眼看見洪城啤酒廠廠長周萬方用他那粗壯的手指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胡秘書則笑吟吟地將已經簽字畫押的協議書遞到了趙正的手上。

“趙總真的是年輕有為啊！這是一句真心話哦！”

趙正拋了個媚眼，悄聲道：“有為不敢說，年輕那是真的。”

周廠長禿著個頭頂，肥碩的身軀窩在座位上那就是一坨，此時也是笑意盎然，“趙總啊，你答應我們的兩個點……”

“三個點。”趙正多豎起了一根手指頭，“純利潤的三個點，一分不會少！不過……”

趙正看了看周廠長，又看了看胡秘書，面露為難道：“我這其實也就是順便來談個業務，主要還是陪我老婆來讀書來的，一個人在洪城，有些事不好辦，也不方便辦。”

“那沒事，那沒事！”周廠長很大度地站起了身來，“胡慧啊，以后趙總的事就是我們的事，你跑勤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