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你還是回去吧。”

聽到林焱如此說，喬乙頓時激動了起來，看林焱此言出自真心，握緊的拳頭也放松了下來，嘆了口氣：“唉，回不去了。”

“為何？聽你所言，這徐昭麟也是行俠仗義，豪情之輩。想來也會不計前嫌的。”林焱不由疑惑道。“莫非是你懷疑我在詐你？”

“小人當(dāng)然知道公子出自真心，只是徐昭麟并不是行俠仗義、豪情之輩。”喬乙忙道。

“那你慢慢說來。”

“小人跟隨他多年，已經(jīng)漸漸發(fā)現(xiàn)此人為了升官，當(dāng)真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凡是對他仕途有礙之人，他必想方設(shè)法或暗殺、或偷襲、或誣陷的給除掉，而且為了他的功績，也會將無辜的村落當(dāng)做強(qiáng)盜給圍剿掉。卑劣之事，實在太多。”喬乙說道。“這等不義之事，有違小人本心。只是念著他的恩情，小心也曾違心助紂為虐。此次脫離他，也是想洗心革面，不再做這傷天害理之事。”

林焱不由陷入了沉默。

“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喬乙開始激動了起來，說著說著嘴唇竟顫抖了起來，“數(shù)日前，小人才知，徐昭麟，十五年前曾經(jīng)將一個村子當(dāng)做強(qiáng)盜屠殺殆盡。然后虛報功績，請功邀賞。而那群無辜的村民之中，就有小人的父母。”

說到最后，喬乙悲從中來，痛哭了起來。

“不共戴天之仇，為何不報？”林焱不由震驚了。

“他雖卑劣，但于小人卻有大恩，如小人再生父母一般，小人如何下得了手。直至昨夜，本欲替其一死，還卻恩情，一了百了。”喬乙流淚道。“既然僥幸未死，小人已決定于他恩怨兩清，此后有如路人。其他的恩怨，來世再說吧！”

話未畢，喬乙早已忍不住，痛哭了起來，又強(qiáng)自壓抑著心中的痛苦，不愿大聲哭泣，只有那不斷顫抖的雙肩，訴說著他內(nèi)心的痛苦與糾結(jié)！

一邊是再生之恩，一邊是多年前的殺雙親之仇。這喬乙，兩相權(quán)衡，無法抉擇。夾在心中，糾纏不已。只是內(nèi)心受著百般的折磨。

林焱本想沖冠一怒，替他報仇。但轉(zhuǎn)念設(shè)身處地一想，若對自己恩重如山、悉心撫養(yǎng)教導(dǎo)自己長大的師父是自己的殺雙親之仇，自己又是否下得了手去報仇呢？

著實兩難！也難怪喬乙受此大辱，有此大仇，卻下不去手，拿不準(zhǔn)主意。只能在心中暗暗的折磨自己，痛苦難休。

一念至此，林焱也不由按下心中怒火。想要出言安慰他，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放下？報仇？認(rèn)賊作父？

哪一樣，都難抉擇。

“唉，”林焱不由長嘆一聲，喝了碗酒，嘆道：“世事如此磨人！”

大約過了盞茶的功夫，喬乙已按捺住了情緒，擦干了眼淚，強(qiáng)笑道：“讓公子見笑了。”

“若非痛徹心扉，又怎會如此崩潰？此乃真男兒，有何見笑的。”林焱嘆道，“你以后打算怎么辦呢？”

“小人已經(jīng)說了，這條命交給公子了。以后隨公子赴湯蹈火，生死不計。”喬乙眼神變得堅定了起來，而后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浮起了一絲苦澀，“至于那一仇一恩，小人已決定暫時放下。一切隨緣，時間會告訴小人答案的。他日若上天要我報仇，小人必不計生死。若天要我放下，那就如同陌路吧。”

林焱想了想，才道：“如此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而后又大手一揮，說道：“今日，你我二人初相識，也算有緣。今日不論事，只喝酒！喝他個一醉方休，萬事皆了！”

喬乙眼神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忙端起酒碗，說道：“小人敬公子！”

……

一夜酒醉。

喬乙酒量一般，一壇酒未完，便已醉倒。林焱扶他到房里休息。自己回房修煉，并且開始盤算起明日之約。

次日一早，喬乙酒醒，見林焱出來，一臉慚愧的道歉，自己一個下人竟然喝醉讓主子服侍，如何不驚慌？

林焱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放在心上，說道：“走吧，今日還有事情要辦。”

二人在街上一路行走，突然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現(xiàn)在本應(yīng)是熱鬧的時候，可偌大的街道之上居然沒有攤販，僅有的幾個行人也都行色匆匆。各家都紛紛閉門閉戶。

二人帶著詫異來到聚綺樓，雖然也是門可羅雀，但好在開了門。二人進(jìn)門之后，酒樓里沒有一個客人，僅有的店小二也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像是還沒睡夠。林焱不由眉頭一皺，喬乙咳嗽了一聲，嚇得小二一個激靈的跳了起來。忙打掃了一個桌子，看到二人忙招呼道：“二位爺，要吃點什么？”

林焱隨意的點了幾個菜，問道：“怎么今天人這么少？”

“嗨，二位爺還不知道？”店小二愁眉苦臉道“護(hù)城將軍帶兵圍城了。現(xiàn)在城外面的人進(jìn)不來，城里的人出不去，整的人心惶惶的。”

“怎么？護(hù)城將軍不是不準(zhǔn)近城嗎？他這是要造反嗎？”林焱不由問道。

“爺，您可別亂說，禍從口出啊！”小二下了個亂跳，眼睛慌的四處亂看，亂手亂腳的不知所措。若不是林焱是客人，都要去捂住他的嘴巴，給他來兩巴掌。

“別急，說說是怎么回事？”

“嗨，昨天上午，護(hù)城將軍通報過來，說正陽城附近有蠻賊出沒，要前來護(hù)城。然后就率兵把城給圍了起來，要求接管城門，入城護(hù)衛(wèi)。太守大人不同意，說沒有發(fā)現(xiàn)蠻賊痕跡，要求撤兵。兩位大人就僵持住了。現(xiàn)在城門被封鎖了，沒法進(jìn)出。現(xiàn)在人都說要打仗了，也不知道是誰和誰打……”小二絮絮叨叨的說道，后面就開始不斷的抱怨了起來。

喬乙見林焱皺眉，顯然是不想再聽了，就打斷道：“行了，別廢話了，快去上菜。”

小二忙應(yīng)了一聲。

“徐昭麟此處出兵，是為了我們？”林焱不由問道。

喬乙還未答話，外面?zhèn)鱽硪坏狼謇涞穆曇簟?

“當(dāng)然不是！”

門口，一個紅衣女子輕飄飄的走了進(jìn)來。林焱望見來人，頓時臉色一變。沒想到，給他傳信息的竟然是紅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