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章 毛澤東眼中的國學(1)

毛澤東論國學

“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毛澤東”,公元1893年12月26日,是中國農歷癸巳年的十一月十九,毛澤東誕生在湖南省湘潭縣韶山沖一個農民的家庭。

當年的韶山沖還是一個交通不便、風氣閉塞的山村。毛澤東的父親毛順生曾當過兵,識字不多,但由于精明能干,克勤克儉,亦農亦商,終于成為一個在鄉間有資格發行小額錢票的“小財東”。由于在一次打官司中敗訴,毛順生愿意讓兒子念一點書,“可以幫助他打贏官司”,也可以幫他記賬。所以,毛澤東8歲時就被送進了附近的私塾。

對于在私塾里的學習經歷,毛澤東后來形象地概括為“六年孔夫子”。1964年,他在北戴河與哲學工作者談哲學問題時說:

我過去讀過孔夫子的書,讀了“四書”、“五經”,讀了6年。背得,可是不懂。那時候很相信孔夫子,還寫過文章。

早在1942年2月1日,毛澤東在中共中央黨校開學典禮上演講時說:

我幼年沒有進過馬克思列寧主義的學校,學的是“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一套,這種學習的內容雖然陳舊了,但是對我也有好處,因為我識字便是從這里學來的。

此時,他認為在私塾里讀國學經典對他的最大益處,是讓他識字。

事實上,從毛澤東的一生來看,“六年孔夫子”遠不只是起到識字的作用,這些書對幼年的毛澤東來說也許很枯燥,但由于熟讀熟記,所以在以后用起來就信手拈來,如數家珍了。這顯然有助于他在革命實踐過程中“古為今用”。

1911年,毛澤東“立志出鄉關”,到湖南省的大都會長沙“見世面,經風雨”。在湖南省立圖書館自修了半年后,于1913年春,考入湖南公立第四師范學校。第二年春季,第四師范合并于第一師范。毛澤東在一師刻苦求學,直到1918年夏季畢業。

從現在保存的信件、文章、讀書筆記等來看,毛澤東在第一師范讀書的前期,較多的時間在讀中國古典經籍,即在潛心研究“國學”。這同康有為、梁啟超,尤其是他的老師楊昌濟的影響有關。當然,從毛澤東自身來說,四書五經自幼多能背誦,此時也便于進一步鉆研。

1915年6月25日,毛澤東致同學湘生的信中說:

如言自修,吾舉兩人聞君。其一康有為。康嘗言,吾四十歲以前,學遍中國學問;四十歲以后,又吸收西國學問之精華。其一梁啟超。梁固早慧,觀其自述,亦是先業詞章,后治各科。蓋文學為百學之原,……來日之中國,艱難百倍于昔,非有奇杰不足以言救濟,足下幸毋暴棄。

青年毛澤東有明確的主張:只有“奇杰”才能救中國,而這種“奇杰”,必學通中西,首先要通國學。

1917年《新青年》在北京出版之后,毛澤東讀書的興趣就被該刊所倡導的新思潮吸引去了。但他并沒有完全排斥古老的國學,仍認為要“略通國學大要”。

1917年8月23日,在致老師兼摯友黎錦熙先生的一封長信中,毛澤東說:

弟久思組織私塾,采古講學與今學校二者之長,暫只以三年為期,課程則以略通國學大要為準。過此即便出洋求學,乃求西學大要,歸仍返于私塾生活,以幾其深。

顯然,在青年毛澤東的眼里,“西學”和“國學”是同等重要的,但國學應為基礎。

其實,在毛澤東求學的那個時代,并非西方學說和思想一統天下的時代,國學在經歷了清后期的低迷徘徊之后,在清末民初,便有復興之勢,涌現出了一大批大師級的學者。

“國學”即“中國學術”,是有別于西方學術的中國特有之學術系統的簡稱。“國學”之名,始見于清末。

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此時毛澤東年方十四,還未走出韶山,劉師培、章太炎、鄧實等創辦了《國粹學報》,在其二十七期,鄧實發表了《國學精論》一文。1910年,章太炎先生的《國故論衡》刊印以后,一紙風行海內外,成為莘莘學子的必讀之書。所以,國學又被稱為“國故”、“國粹”、“國故學”,西方學者則稱之為“漢學”。

在如此濃厚的研究國學的氛圍中,毛澤東下定“略通國學大要”的決心是很自然的事了。

國學的分類,有人按清朝的四庫全書,分為四部,即“經、史、子、集”。

清朝的學者姚鼐的《古文辭類纂》則認為可以分三門:曰義理,曰詞章,曰考據。備受青少年時代的毛澤東崇拜的清代“中興之臣”曾國藩于此三門之外,又增加“經世”一門。

毛澤東很推崇曾國藩的四分法。1915年9月他在給好友蕭子升的信中說:

仆觀曾文正為學,四者為之科。曰義理,何一二書為主(謂《論語》、《近思錄》),何若干書輔之;曰考據亦然;曰詞章曰經濟亦然。

雖然青年毛澤東主張“略通國學大要”,但他對國學中所包含的糟粕是有著清醒認識,并深惡痛絕的。他在致黎錦熙的信中說:

吾國人積弊甚深,思想太舊,道德太壞……吾國思想與道德,可以偽而不真,虛而不實之兩言括之,五千年流傳到今,種根甚深,結蒂甚固,非有大力不易推陷廓清。

主張大力“推陷廓清”,這其實是當毛澤東成為一名馬克思主義者之后,主張對包括國學在內的舊思想、舊文化,采取“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的“批判地繼承”的思想之端倪。

在經歷一番艱難的“上下求索”之后,毛澤東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馬克思主義,從此,他以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犀利而深邃的目光,重新審視自己所熟悉的國學。

一方面,毛澤東主張要繼承以國學為核心的傳統文化。

1938年,在中國共產黨六屆六中全會上,毛澤東在號召全黨學習馬克思主義的同時,認為要學習中國的歷史遺產:

我們這個民族有數千年的歷史,有它的特點,有它的許多珍貴品。對于這些,我們還是小學生。今天的中國是歷史的中國的一個發展;我們是馬克思主義的歷史主義者,我們不應當割斷歷史。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這對于指導當前的偉大運動,是有重要的幫助的。

另一方面,毛澤東反復強調,必須以批判的態度對待傳統文化。

在著名政論文《新民主主義論》中,毛澤東說:

中國的長期封建社會中,創造了燦爛的古代文化。清理古代文化的發展過程,剔除其封建性的糟粕,吸收其民主性的精華,是發展民族新文化提高民族自信心的必要條件;但是決不能無批判地兼收并蓄。必須將古代封建統治階級的一切腐朽的東西和古代優秀的人民文化即多少帶有民主性和革命性的東西區別開來。……我們必須尊重自己的歷史,決不能割斷歷史。但是這種尊重,是給歷史以一定的科學的地位,是尊重歷史的辯證法的發展,而不是頌古非今,不是贊揚任何封建的毒素。

“批判地繼承”是毛澤東對待以國學為核心的中華傳統文化的一以貫之的原則和態度。正因為持此態度,使他能夠古為今用,使古老的國學在他的“丹青妙手”上與時俱進,煥發出獨具中國特色的智慧光芒和勃勃生機。

毛澤東治國學之法

毛澤東不僅重視國學的學習和研究,而且對如何事半功倍地提高學習國學的效率,也有著獨到的見解和獨特的方法。概括而言,有以下幾方面:

其一,首貴擇書

我國的經、史、子、集,浩如煙海,收入四庫全書的即達3460種,毛澤東在和蕭子升的書信探討中說:

四部之篇,上下半萬載之紀述,窮年竭智,莫殫幾何,不向若而嘆也!

一個人畢其一生,恐怕也不能盡讀四庫全書。目光如炬的毛澤東主張:

首貴擇書,其書必能孕群籍而抱萬有,干振則枝披,將麾則卒舞。

毛澤東很推崇曾國藩的《經史百家雜鈔》中所選擇和確定的治國學的書目,認為該書“上自隆古,下迄清代,盡掄四部精英。”

1916年2月29日致蕭子升的一封信中,毛澤東開列了應閱覽的經、史、子、集77種書目:

右經之類十三種,史之類十六種,子之類二十二種,集之類二十六種,合七十有七種。據現在眼光觀之,以為中國應讀之書止于此。茍有志于學問,此實為必讀而不可缺。

不難想見,毛澤東這77種書目,必定是綜合了前人和師友的各種意見,根據自己的經驗而嚴格篩選過的,足以代表他對“國學大要”的見解。可惜的是,此信已經殘缺,他所開列的書目沒有保存下來。

其二,通其常識

毛澤東在致蕭子升的信中說:

顧吾人所最急者,國學常識也。

且主張:

今欲通國學,亦早通其常識耳。

如何才能盡快地獲得國學的常識呢?毛澤東說:

為之之法,如《呂刑》一篇出自《書》,吾讀此篇而及于《書》,乃加詳究焉出于《書》者若干篇,吾遂及于《書》全體矣。他經亦然。《伯夷列傳》一篇出于《史記》,吾讀此篇而及于《史記》,加詳究焉出于《史記》者若干篇,吾遂及于《史記》之全體矣。他史亦然。出于“子”者,自一“子”至他“子”。出于“集”者,自一“集”至他“集”。于是而國學常識羅于胸中矣。

主站蜘蛛池模板: 塔河县| 繁峙县| 仁怀市| 长宁县| 汨罗市| 博客| 息烽县| 阿拉善左旗| 和静县| 龙胜| 镇远县| 兰考县| 米林县| 阜城县| 乐陵市| 于田县| 霸州市| 海安县| 桐乡市| 南昌市| 安丘市| 乐至县| 泸水县| 连南| 漳浦县| 六安市| 缙云县| 咸宁市| 宁乡县| 厦门市| 广灵县| 鄂温| 凯里市| 新龙县| 双鸭山市| 竹溪县| 汉川市| 本溪市| 府谷县| 和田县| 蕉岭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