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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拒絕當駙馬

  • 寂寂歸隱
  • 月酒決
  • 3058字
  • 2020-06-30 18:26:54

靜默的大殿像是一潭井水,沉寂深幽,探不到底,看不到亮,壓抑得讓人不寒而栗。

我站在姜暮身邊,回頭看著跪了一地的滿朝文武,他們都是頭顱低垂,不敢直視。

與他們不同,姜暮雖然也是跪著,但是他腰背挺直,神色剛毅,不卑不亢。

大殿上的皇帝,居高臨下。背倚黃金寶座,華服貴冠,面色陰沉,眼神犀利。

他緩慢開口,冷冰冰的聲音帶著對姜暮的極大不滿,在死一般寂靜的大殿上回蕩:“不當駙馬?朕早前已經公告天下,會將芙衣公主嫁與新科狀元郎。你既是朕親封的狀元,就默認了會娶芙衣公主。此刻你說不會娶芙衣,你當皇家顏面是兒戲嗎?”

皇上龍顏大怒,震得冕冠珠玉脆響,此刻大殿里無一人敢站出來替姜暮說話。

姜暮俯身一拜,依舊聲色平靜,不懼龍威:“皇上,歷代科考皆是考察文治才華,選拔人才。姜暮自幼時起,便以此為目的,廢寢忘食,懸梁刺股不敢懈怠,從未有過借此成為駙馬的想法。與我一同的其他幾位學子,家世人品容貌皆在姜暮之上,是以足夠證明這狀元之選,乃是皇上深思熟慮的結果,姜暮接受狀元之位,也正是彰顯皇上的公正和仁德。”

姜暮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上頭的皇上聽了有些觸動,表情似乎也沒有之前那樣難看了。

皇上不發話,姜暮繼續說道:“先父在時,曾經常告誡,若是日后我進仕途為官,要顧君臣之禮,以百姓為重,為君分憂。何況沒有立業,何以成家,是以臣不能與芙衣公主成親,望皇上降罪。”

說完他俯身,以頭著地,靜聽發落。

皇上撐著頭,聽完姜暮所言沒有回話。

大殿依舊靜悄悄的,氣氛緊張。

寂月年說:“他果然是嫌命長了,公然拒絕,不留情面,要是皇上一個不開心,小命不保。”

是啊,私下說也行啊,自古伴君如伴虎,誰知道皇上是個什么性子脾氣。

我道:“不過看皇上這樣子,不像是會再大發雷霆了。”

“你又知道了?”

我點點頭:“雖然是在大殿上說,但是言辭懇切,句句為了皇上著想。自己選出來的狀元郎確實是憑借才華實力勝出,又懷抱一腔赤誠之心,要是因此治罪,皇上估計也不忍心。”

我正說著,下邊一位跪著的大臣抬起頭來,我看去,正是柳太師。

柳太師對皇上說道:“皇上息怒,今年的科考選拔出不少能人,這是皇上之福。外有武將守邊疆,內有文臣撫民生,如此,紫丘國便可繁榮昌盛,千秋萬代。狀元郎此話,雖是嚴重了些,卻也是一片拳拳之心,教人不忍怪罪。”

“可是朕一言九鼎,駙馬是早就定好的!天下人都知道狀元郎是朕的駙馬,若是取消指婚,百姓會怎么想?他們不會知道什么朝堂政事,街頭巷尾只會說朕言而無信!”

姜暮似乎想說什么,柳太師卻先一步說道:“皇上所言確實是一大問題,但是皇上,自古以來,不管是朝堂還是民間,流傳最久的無非都是兩件事兒,一是丑聞,二是美談。”

皇上聽了,若有所思,念道:“美談?”

柳太師微微一笑,神色自若:“正是。雖然狀元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芙衣公主畢竟沒有見過狀元郎,更沒有了解過。陛下寵愛芙衣公主,舉國皆知,適婚年齡,自然是要為芙衣公主擇一位好夫婿,可是狀元郎心不在此,若是強行指婚,對公主也是不公平的。公主金枝玉葉,雍容華貴,自然是要嫁一位對她全心全意,恩愛有加的人。”

皇上陰翳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松動,似乎覺得有理,他示意柳太師繼續。

“紫丘國人才輩出,配得上公主的不止狀元郎一個。若是陛下肯遵從公主的意思,為公主仔細挑選,必然會更合適的人選。如此一來,民間便不會非議,只會說皇上圣明,促成千古姻緣。”

姜暮感激地沖柳太師方向輕輕點點頭,估計他自己都沒想到會有人替自己說話吧。

寂月年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眼神在柳太師身上掃了掃,“這柳太師看起來清高公正,卻也是一個有心機的人。姜暮這呆子真要與這些老匹夫一起共事,那一顆心得分成幾瓣用,不然還真不一定能安然無恙。”

我道:“是啊,這些朝堂的可都是人精,終日與皇上相處,這說起話來也一套一套的。柳太師明著是勸皇上不要治姜暮的罪,提示皇上另選駙馬,其實暗里這一會兒怕早就為他侄子沈楓謀劃一番了。今年的科考,有才有德又有背景的,沈楓算是一個,自然是競爭駙馬的最佳人選。”

寂月年在柳太師旁邊踱著碎步,“還給皇上下了一劑重藥,遵從公主的意思?公主養在深閨,又見不得外男,他只要安排沈楓與公主私下見上兩次,多半就事兒就成了,這美談自然也是流傳下來了。”

我有些悲哀地看著姜暮,哎,算了姜暮,你還是回青州做個小官吧,京城套路深,不適合你。

“皇上,柳太師言之有理,既然是公主的婚姻大事,皇上不妨權衡一二,再做定奪。”

有大臣跟著幫腔,一時間朝堂有了些附和之聲,這柳太師一派,人數不少啊。

皇上思索片刻,見姜暮態度堅決,他不同意又能怎么辦?才封的狀元郎,游了街,百姓都已知道,總不能因為這個再狠狠處置了吧,那自己就成了萬民心中的暴君了。

他聲音低沉又無奈:“那就算了吧,過些時日,朕再為芙衣挑選一位她中意的夫婿。”

姜暮終于松了一口氣,“多謝皇上。”

出了大殿,姜暮跟在柳太師后面,待得周圍人散,姜暮適時開口:“剛才多謝太師。”

柳太師揮揮袖擺,看了姜暮一眼:“不必謝我,我有私心。”

姜暮愣了一愣。

“你與楓兒算是朋友,我才愿意出來說上一二。既然是你自己不愿意做駙馬,那這駙馬之位我也愿意為楓兒爭一回。”

姜暮回味過來,原來是這樣,“此次狀元,姜暮僥幸奪得,說起來沈兄樣樣都比我好,駙馬之位,他確實是比我更合適。”

柳太師見姜暮毫無抵觸情緒,停下來對他真切地說道:“狀元郎有我年輕時候的秉性,可是這官場最忌直率,要想穩妥,凡事心里想十分,說八分,再退上一二分。”

姜暮有些意外,柳太師居然會跟他講官場之道,他雙手作揖,彎腰道謝,“姜暮謹記。”

我們跟著姜暮回到一處城郊的宅院,他沒有再住在太師府,這宅子看起來很新,各種器物都是才置辦的。

“這么快皇上就賞賜宅院了,”寂月年進屋四處打量,“看起來比太師府差遠了。”

“太師官職大,姜暮自然是比不了。這宅子雖然是小了點,但是現在住也剛好,東西都置辦全了,而且也算清凈,很適合他。”

府里只有幾個丫鬟,姜暮回來就直奔書房。

“小言,家里還沒有來信嗎?”小言在一旁伺候,他現在也穿著家丁的衣裳,看起來比之前有精神多了。

小言搖搖頭,“沒有,我天天去驛站問,都說沒有。”

姜暮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地捏捏眉心,聲音干啞:“你找的人可靠嗎?會不會走錯路了或者拿著錢跑了?”

“可靠,是我一個老鄉,他就是回木蘭鎮的,按理說,參加春闈的人里從青州來的不少,就算我那位老鄉沒有把話帶到,月梨小姐她們也該知道少爺你高中了,可是這么久了還沒有一點信兒。”小言猶猶豫豫,說話也慢了下來。

姜暮望望窗外:“是啊,自我離家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

小言安慰道:“許是路上耽擱了。”

姜暮沒有應答,他想了想,又提筆在紙上寫道:月梨,我不負所望,春闈奪魁,殿試高中狀元,前些日子托人帶的信不知你們有沒有收到,我打算后日啟程回家,你們在家等我。

信寫得很簡短,要真是寫些什么,也是紙短情長,縱使有再多的紙也不夠。要回去了,也不在乎信上寫了什么。

寫完他將信交給小言,“拿去寄了,動作快些。順便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后日就回去。”

聽說要回去,小言興奮得不得了,腳底生風,拿了信趕緊跑去寄了。

“月梨,幾月未見,你應該又長高了吧?”姜暮臉上浮現出久違的向往和期待。

寂月年大大咧咧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靠著扶手支起下巴,大紅的衣擺鋪了一地,很是瀟灑。

“他還記著月梨呢,我怕他沉浸在這京城的繁華生活里,都忘記有個木蘭鎮,有個月梨了。”

我走到他身邊,踢了他一腳,“讓個位。”他收了腳,坐得端正些,我繞過他坐到另一個位子上。

我們倆像是跟屁蟲,又像偷窺狂,更像是看戲的,對姜暮的所有行為時不時的都要發表一下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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