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入死賺來的餉銀變作了衣裳，齊默說不出的膈應(yīng)，看著阿金愉悅的笑容，他又不好開口。

錢是人家阿金的，關(guān)你齊默什么事？

“我先回去打游戲了，基地等你們。”

吹朝兩人點點頭，跟著阿金一起走了，望著兩人背影，齊默心情復雜。

陳清的音響，阿金的T恤，還有威爾的賭博欲、以他臉黑的程度、怕也只是聽個響。

明明可以做些更好的用途……

看出齊默的郁結(jié)，沈衿憐解釋道：“你知道么，我們剛進來時一個個心比天高，可現(xiàn)實很骨感。

兩個世界下來就賺了400，進蕩寇市場轉(zhuǎn)一圈，物價高得離譜！

裝備貴，保養(yǎng)貴，道具更貴，藥品有市無價，任務(wù)戰(zhàn)損率又高，咱這種3個任務(wù)沒減員的團隊，絕對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別看大家平時嘻嘻哈哈的，其實壓力都大，每次任務(wù)都是驚險過關(guān)，說不定什么時候人就沒了，與其存錢存材料追夢，還不如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

齊默有些想當然，忘了團隊就經(jīng)濟水平來說，在空間里可能是墊底那一檔的存在。

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也很微妙，是天然的戰(zhàn)友，獨立存在而又相互依存，但其實誰也不欠誰。

齊默正準備道歉，突然愣住。

也不對啊，之前窮沒錯，可這次怎么說都算是小發(fā)一筆吧？

你賺500天天只能啃包子，賺5萬啃包子人家說你不忘初心，但要在索馬里呢？

不得買套武器防身啊？你得有命才能啃包子吧？

這是意識形態(tài)的問題，齊默重視起來，除了指揮與智囊，又自覺接過政委一職。

這種自由散漫主義要不得，得把隊友們擰成一股繩！

陳清得從思想上入手，威爾……邊了解邊看吧，吹跟阿金就是化形時沒教好，現(xiàn)在都是4歲和2歲的大孩子了，養(yǎng)成壞習慣了！

想到吹，突然神色一松：“對了，吹呢，他錢用到哪了？。”

“這個，”沈衿憐神情怪異起來，“他把錢都存著呢，說到時候結(jié)婚了得買房子。”

齊默：……

這想法、還真他媽的接地氣。

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干脆走到阿金買衣服的柜臺看了起來，這邊生活氣就濃重了不少。

美元、rmb、比特幣、帝都學區(qū)房……

Rmb匯率為1:100，賣了次命15萬，很直觀的價值體現(xiàn)，齊默也看到了鋼精，售價300。

越往后東西越加浮夸，連法拉利拉法也出現(xiàn)在銷售表，價格很美麗，10萬蕩寇幣。

“傻嗶才……”想起阿金，嘲諷轉(zhuǎn)為疑惑，“不會真有人買吧？”

“走吧，帶你去淘點裝備。”

……

走入交易區(qū)，兩旁是各種小商鋪，地面上劃分出小型區(qū)域，地攤滿地，沒有吆喝、只有細碎的交流聲。

“鍛造區(qū)是打造裝備的地方，鍛造類輔助系基本都在里面；道具區(qū)則是買賣各種材料、道具，開發(fā)類基本都在里面；交易區(qū)嘛，就是跳蚤市場，買賣各種成品，大多是他人淘換下來的裝備。”

齊默停在一位年輕小哥的地攤前，上面擺放著一雙老舊手套與皮制靴子。

[驚奇手套]：青級，輕微提升靈魂強度、肉體傳導性。

[踏風皮靴]：青級，順風而行，略微增加移動速度。

兩件裝備分別標注1000點和800點。

“這兩件裝備在青級里算中等的，知道我們之前有多尷尬了吧？”

齊默點點頭，對青級裝備的價格有了概念，蹲下身跟攤主殺價：“能便宜點么？”

小哥閉目養(yǎng)神，頭都沒抬，沈衿憐拉著他往外走，走出段距離才說道：“這時候能在交易區(qū)里賣裝備的都是狠人，性格不一，最好不要輕易開口，以免招來禍端。”

殺價也能招來禍端？

齊默有點想笑，想起笨比性格，轉(zhuǎn)換了話題：“靈魂強度和肉體傳導性又是什么？”

沈衿憐腳步一頓：“陳清連這都沒跟你說？”

齊默搖頭，沈衿憐嘆了口氣：“那先回去吧，你連自己的身體屬性都不了解，還買什么裝備。”

沒了公事的兩人保持著人距離行走，偶爾拉進到親密距離，兩人維持一陣又會克制的分開，樂此不疲。

路上行人眾多，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小秘密。

這種狀態(tài)保持到電話亭前，兩人駐足不言，齊默主動打開話匣：“這個怎么使用？”

“推開門就行。”

兩人又陷入沉默，齊默摸摸鼻子：“那我們回去再說？”

……

穿過那片璀璨迷蒙，兩人站在石板前，陳清披著那件風衣在抽煙，裂口都已被修復完整，一見齊默就丟了支煙過來。

“喲，兩位這是官宣了嗎？剛逃出生天就一起逛街呢？”

“陳清！這可沒說不準動手，想死嗎？”

“對不起。”

兩人對上線，齊默一愣，低下頭悶悶抽煙，直到抽完一整支煙才叫停了兩人。

“陳清，你是不是還有東西沒跟我說？靈魂強度什么的。”

“哦對，忘記帶你做體檢了，”陳清一拍腦門，走到石板面前，“按上去，說聲屬性檢測。”

“屬性檢測。”

石板上冒出一堆信息：

［姓名］：齊默

［狀態(tài)］：破種

［靈魂強度］：BB

［靈魂敏感性］：B

［靈魂韌性］：B

［肉體強度］：B

［肉體傳導度］：B

［肉體韌性］：B

陳清嘴里的煙都掉了，趕忙跑去拍隊友們房門：“同志們，快出來看2B了！”

齊默一頭黑線，問向沈衿憐：“我這屬性很差嗎？”

“嗯……怎么說呢，就是很特別的那種。”

笨比難得扭捏起來，似乎不大好意思開口。

“特別個屁，我就沒見過這么差的屬性。”

威爾眼睛通紅，往日的謹慎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暴躁。

“輸光了吧？”

“砰！”

威爾回了房，吹露出認識以來最燦爛的笑容，阿金好奇的圍著他轉(zhuǎn)：“齊默，你怎么能這么弱呢？”

人艱不拆啊，大兄弟。

橫了眼阿金，齊默坐到地上：“這些屬性都啥意思？”

“噯，都是兄弟，這事肯定得我來！”

陳清臉上滿是優(yōu)越感，摟住齊默肩膀：“之前跟你說過，我們能力都來源于靈魂對吧？

但靈魂需要肉體作為輸出載體。

靈魂強度與肉體強度最好理解，就是絕對強度，是衡量一個人強弱的直觀數(shù)據(jù)；

靈魂韌性越高，你對靈魂的操控也就越強，肉體韌性同理，是高階能力運用的重要指標；

靈魂敏感性和游戲里的感知挺像，咱團隊里的人這項都不高；

至于肉體傳導度嘛，就是靈魂能量到肉體的轉(zhuǎn)換率，直接影響輸出功率。”

說到這，陳清幸災(zāi)樂禍起來：“一般情況下，達到破種至少會有一項達到3B，你這有點特殊啊。”

你特么直接說我鶸就行了唄。

瞥了眼他，齊默起身踩滅香煙：“沒事我走了哈。”

“你就不想看看我們的屬性？”陳清嚷嚷起來。

齊默不叼他，往外走去，沈衿憐叫住了他：“齊默，實力會成長起來的，明天我陪你去蕩寇市場買裝備吧？”

“明天我有課誒。”

“哦，那再聯(lián)系。”沈衿憐有些失望。

齊默揮揮手出了門，血月懸掛天邊，路過傳達室時門房大爺欣慰不已：

“你這孩子不錯，還聽得進話，聽大爺?shù)臎]錯，那幫人絕對有問題！”

齊默一愣，掏出手機，距離他踏入小區(qū)剛過去十分鐘。

“大爺，我已經(jīng)入伙了。”

在大爺驚愕眼神中，齊默上了車。

司機是個年輕小伙，一邊通過后視鏡打量他一邊發(fā)車：“哥們，紅月還外出，膽子挺大啊！”

齊默樂了：“你不也出來跑車么？”

司機小伙侃了起來：“我那是沒辦法，生活所迫，你這么晚出來，是來找女朋友吧？”

齊默沒有回話，后視鏡里他正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發(fā)呆。

外人眼中的一瞬，對他而言卻是常識崩塌的伊始。

噩夢任務(wù)、蕩寇市場、還有一群不那么靠譜的隊友，腦中驀然浮現(xiàn)一道倩影，那位擋在他身前的姑娘。

齊默煩躁抓抓頭，上次有這種悸動還是和楚懷容，可惜反應(yīng)過來便已錯過，但這次，他實實在在感受到了。

從無到有，不熾熱卻異常撓心。

像我們這種隨時去世的人，真的配擁有愛情嗎？

如果不幸發(fā)生，那留給對方的又是什么呢？

結(jié)賬下車，齊默散步在校園中，有些迷茫，手機一陣震動，收到一條信息。

“能力會隨著時間與使用頻率成長，下次任務(wù)在半個月后，不要忘了。”

齊默點上根煙，抬頭望著那輪血月。

多好的姑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