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花園之夢
- 伍思盈
- 2481字
- 2020-07-10 18:30:00
邊晨只是突然意識到。
這個時間段,去河岸大道是否安全?所以才會臨時起意的。
為了不給自己或者他人造成困擾,她覺得有必要把事情說清楚;“我只是覺得現在這個時間有點早,出門之后才意識到可能不太安全,如果你也是要跑步的,那就一起。”
腦袋里炸開千萬朵煙花的谷巳當然是沒有異議的,這不剛好是自己希望的嗎?
兩人往河岸大道方向跑,邊晨覺得有些吃力,沒跑多遠就停下來喘氣,谷巳也就在旁邊等她,還給她指導;“剛開始跑的時候速度不要太快,調整好自己的呼吸頻率,最好是一張一合一個步調,張著嘴跑有些岔氣。”
這些問題自然不必谷巳來提醒,在之前,她的跑步頻率能做到6分鐘/公里,不會岔氣更不會呼吸不暢,長時間的停滯,身體里的多巴胺還沒有完全掌握好而已。
于是嘲了谷巳一句;“我知道。”
谷巳只能笑笑,而后繼續一邊停下來等她一邊鼓勵她。
今早的溫度應該是跌破了零度,邊晨覺得每跑一步都能感覺撲面的冷氣,打在臉上像是一塊沒有實物的帕子,捂得她出不了氣,而四肢卻又怎么跑都不見回暖。
谷巳卻像一個永遠精力充沛的小孩,有時候他會跑到前面不遠的一處路燈下等她,嘴里喊著加油的話;“加油,邊晨,你可以的。”有時候又會無意識地站在邊晨身后推著她跑,嘴里同樣也是鼓勵的話;“加油,邊晨,很快就到河岸大道了。”
邊晨被這人的行為弄得哭笑不得,四肢卻也回了溫度,跑起來也沒有剛開始那樣辛苦。
兩人到了河岸大道,天有些擦亮,遠處的霞光已經顯現,幾道橘色躲在薄云后面,映襯著湛藍的天空。依稀還能嗅到臘梅的氣息,聽著自己咚咚的心跳聲,邊晨仿佛嘗到了空氣里的甜味,她轉頭問谷巳;“你聞到了什么嗎?”
谷巳也試著在空氣里嗅了嗅,然后回答她;“是Winter Sweet的味道。”
“還有一絲甜甜的味道。”他又小聲地補充。
科學表明,人類在運動時會產生多巴胺,這種神經遞質如果通過黑質紋狀體通路輸送,就會調節肌肉緊張和肌體狀態,維持運動;而通過中腦邊緣通路輸送,就會刺激中樞神經系統內的感覺信息,影響和產生情緒,激動時情緒會被受體放大,常體現在男女情事。
多巴胺的主導下,邊晨又找回了當時運動狀態,而多巴胺的主導下,谷巳覺得自己既有了運動狀態又有了情緒變化。這就像一道多選題,你選擇哪一個答案都有可能正確,那既然如此,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選擇,他都要。
河岸大道在去紅石鎮的路上,周圍既沒有住戶也沒有店鋪,但早間來此運動的人卻不少,兩人在河岸的休息區做了幾套舒展動作,被無數人側目,谷巳開玩笑說:“這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我和Erin跟著父母回上海,大家一起聚餐時,親戚們會圍著我們好奇地看,就好像我們在美國吃的是核心促長劑,腦袋上開出了花。”
見邊晨低頭不語,他又接著說:“我小時候特別調皮,經常欺負Erin,那時候她只會哭,也不會去父母面前告狀,所以就助長了我的氣焰總覺得她不會告訴父母。可有一次,我把她最心愛的娃娃扔進了游泳池,她哭著跳下去撿,差點沒淹死在里面,幸好我爸及時趕來…”
“谷巳,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邊晨卻打斷了他的話;“我們不是一路人,你的過去我并不感興趣。”
谷巳卻無奈笑說:“我還記得那天在B區的坑邊,你背對著我的樣子,我總覺得你在哭,就像小時候的Erin一樣,可我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辦?”
“我并沒有哭,也不需要誰來干什么。”邊晨說:“你更不需要手足無措。”
谷巳卻不這么認為;“但我就是覺得你很孤單,你看人的時候,眼睛里根本沒有對方,就像現在這樣,我們的談話雖然平靜,我猜想,你其實根本就不在乎。”
“你真的想多了。”邊晨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說下去,轉而往回程的方向走。
谷巳在原地愣了幾秒,又看到了那個孤寂的背影,實在是猜不透,邊晨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那層無形的墻把所有的東西都隔絕了,如果她自己不打破,外人永遠也發現不了。
而眼見著邊晨就要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內時,他突然笑了,也給自己下了一個決定;既然你要走,我只能比腿長了。
回程路上,兩人一前一后跑著,邊晨有時候刻意加快速度,谷巳就不緊不慢跟著,有時候她駐足回頭看他一眼,他又停下來望著她笑。
“邊晨,你假期有什么安排嗎?”谷巳又突然追了上來,跟她并排跑著,問的突兀。
邊晨回答;“沒什么安排。”
谷巳不解;“沒什么安排是什么安排?”
邊晨;“就是字面意思。”
“我假期會在上海過,要是你想去哪里走走,可以來上海玩。”谷巳又自顧自地說起來。
眼見著能看到文明新村的身影,邊晨再也不想跟谷巳多待,鉚足勁地往前跑,恨不得馬上消失在他面前。谷巳沒想到她會突然發力,跟在后面直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萬一傷到腳怎么辦?”
邊晨像只受了驚嚇的兔子,后面有一只大灰狼在追,她只有拼命的跑,跑得無比的快,才能從狼嘴下逃脫。可谷巳也像是一只抓不著兔子絕不撒手的鷹,任你四處逃竄,我瞄準了你就別想跑,一邊追還一邊喊;“你跑啊,你跑再快我也能追上。”
邊晨見人已經和她并排,還一副得意的樣子朝她笑,直接岔氣,只能停下來大口喘氣;“你腦子是不是有毛病啊!”
谷巳也停下來,特別認真地看她;“邊晨,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鬼使神差地,邊晨吼了他一聲;“賭什么?”
谷巳說:“就賭你到底是什么人?如果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你就答應好好跟我說話。”
邊晨呲他一聲;“什么鬼,無聊。”
谷巳又說:“那我換個說法,如果有一天,我們兩個不在以這種針鋒相對的方式聊天,你能不能答應我,好好問問自己,你心里面到底藏著什么事!”
邊晨不屑,反嘲他;“我能藏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谷巳笑的無邪,說的坦然:“就比如你什么時候會喜歡我。”
邊晨像是聽了一個笑話般,譏笑;“你這人也是真的有意思,誰整天把喜歡一個人掛在嘴邊,你的喜歡就那么隨便?”
谷巳卻是一臉嚴肅;“喜歡一個人不是就應該表達出來嗎?難道要憋在心里?我的喜歡也不隨便,不能因為我們認識時間短就否認事實,或者說,你介意我年齡比你小?”
邊晨是徹底拿這人沒辦法了。
“谷巳,你們美國人喜歡直來直往,我能理解,但不是所有人都能按照你的想法來選擇,我不只一次告訴你,今天也再重申一遍,你叫我一聲姐,我會欣然接受,但是這關系以外的事我沒有任何興趣,不要只把眼光放在當下,看遠一點。”這話邊晨是用英文說的。
卻惹得谷巳笑得更像一個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