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你們……”
看著不好意思低下頭去的大伙。
沈富貴伸出手指著虛點著他們，卻沒有說出什么來，不過有著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一個閃身抱起了哭泣的花婉君，用靈力包裹著她通紅的小手。
感受到升起的身形，花婉君回頭一望。
突然止住了哭泣聲。
“富貴叔，你，你們”
沈富貴用靈力蒸騰了自己的眼淚。
他堅定的開口道：
“小姐。”
“我們一起搬，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高手就不能住在垃圾堆里嗎？以前大家伙就是跟著老閣主白手起家的。
我老沈是隱世高人，最喜歡住在這里了。”
“富貴叔，是婉君無能，不能像爹爹那樣帶領你們，我……”
“好了，小姐。”
沈富貴將花婉君放了下來，她的雙手經過深厚靈力的溫韻已經恢復如初了。
卻見沈富貴單漆跪下，身后也都是清脆的跪地聲音。
花婉君有些慌亂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一幕。
想要上前浮起他們。
卻被止住。
雙手抱拳于身前。
“小姐，我等已經不似當初，有的被廢武功，有的一身武功不如當年兩分，還有什么可豪橫的了。
如今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這多虧您散盡血雨閣殘余的家產供我們生活。
可笑，有些人看不開，在那里自怨自艾，抱怨來抱怨去。
可你們別怪小姐，要是沒有她給我們買寶藥，買吃食，你們早就死在路上了，一群棄徒，一群被朝廷被江湖都不能容忍的人還有什么驕傲存著。”
沈富貴不斷的說著，每說一句，后面的頭顱就低下去一分。
終于，像是說累了，他才看向了眼前的身著碎花小襖的人兒。
“小姐，如今我等已經沒有去出了，小姐可還能向當初閣主那樣收留我們嗎？”
“富貴叔，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我一直把你們當做長輩，當做朋友，親人，我是你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大家都是我的親人。
我也只剩下你們了。
父親走時對婉君說，你們跟著他起家，創立血雨閣，本來是要一起走向巔峰的，沒想到卻落得這個下場，更要我好生對待你們，以長輩待之。”
“小姐，我等羞愧啊。”
“我們不值得你這樣對待啊。”
后方有人哭泣出聲，他們想到了方才的所作所為，在聽到花婉君的想法后心中愧疚萬分。
皆是頭磕地的說著悔恨的話。
“小姐，不棄我這個無用的人，那就讓我來給小姐當牛做馬，伺候您吧。”這是一位被廢丹田，卻被花婉君用靈藥救活的人。
他們想起來，是花婉君冒著危險將他們從血泊中一個個的撈起，用錢購得寶藥治愈好的。
“想來真是該死啊，被小姐費心費力治好，卻心如死灰，不領情面。”
“小姐不以屬下卑賤，躬身待我，就讓屬下以殘生侍候吧”
不斷有這樣的聲音傳出，雙膝跪下，頭磕地。
同時，有一人抬頭，單手指天。
“血雨閣，光陰堂——光護范永華今日立誓，愿尊小姐為主，奉獻殘生。”
“血雨閣，暗影堂——千面鼠王沈富貴今日立誓，愿尊小姐為主，奉獻殘生。”
“血雨閣，諜鳥堂——苦鴉元隼今日立誓，愿尊小姐為主，奉獻殘生。”
“血雨閣……”
有了第一人帶頭之后，眾人紛紛宣誓說道，語氣充滿著堅定。
“停下，快停下，婉君明白大家的心意了，你們傷口還未愈合，就不要跪在雪地上了。
大家都起來吧。”
花婉君急忙開口道。
但卻扶不起一人。
“小姐不視我等為拖累，不視我等為下人奴婢，實乃屬下等人一大幸事，如蒙不棄，請允許我等追隨，尊您為閣主。”
“閣主不答應我等，絕不起來。”
“是啊，小姐，就答應我們吧”
在這一刻，花婉君看著一個個跪地不起的人們，和他們期待的眼神。
有些驚慌失措了。
忽然，她覺得這一刻天地間安靜了下來，街道里靜悄悄的。
耳膜也是鳴鳴作響。
她的視線開始模糊，雪花也越下越大，仿佛遮住了一切。
卻恍惚有一道光亮，晝于街道彼端。
是一個容貌清秀的人，錦帽貂裘，關于他的回憶都是溫柔的。
“爹爹”
“小婉君，爹爹來教導你我血雨一脈的使命，這將是你們一生的諾言。
要滅絕世間大惡，帶來無盡光明，即使身死道消也無妨。”
“愿以己身奉獻黎明。”
“迎世間光芒。”
花婉君淚流滿面的看著，情緒波動著。
“爹爹，熟不知您才是女兒的光芒啊。”
她伸出小手想要抓住眼前人影的一絲一毫，卻終歸于夢幻，不得始終。
陣陣雪花飄落地下。
思緒也被拉了回來。
看著眼前的人們，有孩童的哭鬧聲，還有傷者的咳嗦聲。
此時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了她的肩膀上，心頭上。
她知道這是一份責任。
像一個小大人似的，挺直了身板。
“承蒙不棄，當不問過往，不明前程，此刻愿與大家同富貴齊患難。”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繼續說道。
“你們也不必稱呼我為閣主，就像往常一樣叫我小姐吧。
還有這里的雪越來越大，大家不要在這里客套了，還有功力在身的各位趕緊將垃圾堆推開。
將傷著小孩安頓下來。”
“是，小姐。”
說完，那些有功力在身的紛紛沖上前去，開始整理垃圾堆。
看著眼前的一幕，花婉君心中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區別于他父親的。
“泱泱血雨，為吾圣雨，縱使不詳，卻為光明。
天公降雨，其后必晴，愿以己身奉獻黎明。”
“愿以自身奉獻黎明。”
小五喃喃的說著。
“小姐覺得老閣主的理念過于宏大，對于我們這些血雨閣殘留來說沒有絲毫的實現可能。
便立下新的門規，為人在世，處高位者，勿以惡小而為之，處平凡者，勿以善小而不為。
長久如此，即是穩定，亦可影響他人，使善念傳達，人人心中無惡，為天下黎明。”
小五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
“想咱血雨閣，也曾是江湖中數一數二的暗殺勢力，卻如此
如此做事。”
“這樣不好嗎。”
沈富貴轉過身來。
“老閣主世家出身，其祖先師從當時稷下學宮的大夢學派。
思想便是除盡影響規則的惡人，追求世間的和平。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不切實際的，同樣，也是不可完成的。
但小姐不同，她年少便失去了庇護她的家，還要為那一大批人著想者，不是那些活在夢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自然現實一點。”
“而我們也的確在小姐的帶領下，從江湖棄徒一步步穩定了下來。
不在到處雞飛狗跳的四處逃竄了。”
“這樣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