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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遠方

  • 請不要把愛叫醒
  • 九數濟沁
  • 8301字
  • 2023-05-24 15:34:42

人對未知總是充滿著向往和迷茫,一個城市和另一個城市間存在著時差,更何況是另外一個國度,當岱顏珍踏上了午夜的國際航班似乎一切和濱江相關的人和事都被暫時放在了腦后,陌生,陌生又算什么呢?與其在熟悉的環境里被熟悉的人疏離,不如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里和陌生的人在一起,這反而是一種解脫。

荷蘭,顧承啟選擇了這個地方,這讓岱顏珍十分意外,她設想過很多次的逃離,從巴黎、到日本,或者美國,卻從來沒有想過去荷蘭,這對她來講真的是盲區,不過顧承啟本來就是個匪夷所思的男人,他選擇這個地方肯定有他的道理,也不讓人感到意外。還沒從婚禮的悲傷走出來的岱顏珍,自愿又非自愿的來到了這個國度。

荷蘭的時間是靜止的。

繁華而又古樸的城市街道,被云層隔離的陽光覆蓋著整個城市,不知道春夏秋冬的穿著打扮,穿著粉色襪子和復古皮鞋的白發蒼蒼的老人,羽絨服下的肌肉男和超短裙的小姑娘,船只在游河中緩慢的行駛著,它似乎是一個中年的士兵逡巡在市中心,隨處可見的老爺車和腳踏車不緊不慢的游蕩在大街上,就像是游蕩在大街上的這個中國女孩兒。

這里是城市也是鄉村,是前衛也是歷史。

岱顏珍被整個城市自有而緩慢的氣息吸引著,本應萬念俱灰的自己居然從心底上升出一股喜悅之情。她看到一個尖頂的中世紀的紫紅色磚房,大概有兩層樓高,說是大概完全是因為一層的房梁是傾斜的,用一根柱子神奇的將整個即將坍塌的建筑支撐起來,梁下的金發少女還在悠然地吃著冰淇淋。

說也奇怪,顧承啟落地之后就沒有出現過,他安排了管家和住處之后就以有公事為借口消失了一周的時間,岱顏珍并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輕松,終于有了自己喘息的機會,就像今天的出行,讓她有了久違的釋放,即便就是這樣隨便走走、看看。

“咔嚓!”當你在欣賞風景時,比人也在欣賞風景里的你,就在岱顏珍不斷舉起相機按下快門的瞬間,似乎有同樣的聲音也響起來了。當岱顏珍猛然一回頭時,一個紅色頭發和黑色瞳孔的混血男孩兒正站在她身后。

“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覺得你和這個建筑很般配。”

“噗嗤……”岱顏珍原本想要把相機搶下來刪掉剛剛的照片,卻被混血男孩兒的話逗笑了,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么夸自己的,居然說自己和這個建筑般配。

“哪兒般配了?”岱顏珍挑起了眉毛問道。

“哈哈哈,我,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你好,我叫邁克。很高興認識你!”

外國人還是很直接和熱情,岱顏珍雖然沒有什么外國朋友,但也被這樣的個性感染著,可能這正是她內心向往的吧。

在聊天的過程中發現這個大男孩兒比自己小三歲,可能因為混血的關系看起來尤其年輕,紅色的頭發就像他紅色的性格,火熱。岱顏珍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居然還能有個這樣的朋友相伴,他們一起走過了無數的街道,探討著這里的奇聞異事,又和很多路過的人一起留影紀念,就像是久違的老朋友。

當他們嬉笑著走到河邊,很多小朋友騎著賽車在你爭我趕,他們一個個有著相近又不相同的發色,胖嘟嘟的臉上還有很多稚氣,突然其中一個奮勇爭先做了第一名,一個急剎車整個人彈射到了河里,船上的人驚慌失色,他們揮著手向岸上的人示意……

“快幫我拿著相機,哦,這是我的手機。”邁克脫掉身上的跨肩帶,一個縱身跳進了河中,引來更多的人圍觀。

“你別怕,不要亂動,我來幫你!”邁克熟練的用一只胳膊墊住孩子的下巴,又用另只一只手撥弄著河水,因為孩子體型消瘦矮小,很快就被救上了岸。

男孩兒嗆了幾口水,在用力敲打之后嘔吐了出來,很快又生龍活虎的騎著自行車遠走了。

“THANK YOU!”發音有點奇怪,沒等人反應過來已經消失在人海里了。

滿身濕漉漉的邁克用修長的手指捋了捋紅色的頭發,紅色的格子襯衫濕噠噠的流淌著河水,他順勢坐在岸邊脫下鞋子并高高舉起倒下一些水,然后看看岱顏珍,兩人相視一笑。

“今天真是難忘的一天!”

“你可真勇猛呀,哈哈!”

在回酒店的路上邁克不禁還在回味,岱顏珍也在附和著。空氣開始變得曖昧起來。邁克依依不舍的將這個中國女孩兒送到酒店門口,眼神變得更加深邃。

“啊,那個,那個我先上去了……今天很愉快,很高興認識你這個朋友。”岱顏珍說完轉身要離開。

“別走!”邁克一把抓住了岱顏珍的胳膊,這讓她不禁顫抖了一下。

“那個,那個別誤會……”邁克看岱顏珍有些防備,連忙將手松開了舉上頭頂似乎在投降。這個舉動讓岱顏珍突然覺得有些溫暖。

“那個,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借宿一晚,我的錢包今天不小心丟了,可能是落河里了,身份證在里面……”

沒想到邁克會有這樣的請求,也許是因為身在異國,也許是因為今天短暫的交匯讓她產生了對他的信任,又想想反正還有管家在,酒店又是顧承啟的私人酒店,安保設施極佳,她點了點頭便帶他進去了。

“少奶奶您回來了?”管家身著黑色的馬甲畢恭畢敬的站在酒店的門口,當他抬起頭看見紅頭發的少年眼睛轉悠了一下并沒有做聲。岱顏珍假笑著領著馬克穿過了三道門,長廊里油畫中的女人在柔和的燈光中注視著走來的二人。

“你就住樓下吧,房間你隨便選。”

“那你住哪個房間?”

“我在樓上……”岱顏珍話說一半有了半點警醒,話一說出口就感覺有點奇怪。畢竟還是陌生人,初來乍到就帶著這樣一個來到酒店還是有點考慮不周,不過已經領來了也不能將人趕出去。

“你是不是覺得不方便啊?你別多想,我……”

“哦,沒事兒,你快去洗洗澡免得感冒。”說完岱顏珍臉色不自覺的泛紅,連忙扭頭去了樓上。身后的目光從清澈溫柔變成了凝重,在目光的背后還有更遠的目光也在注視著。

看見岱顏珍上了樓,邁克將手機拿了出來,翻出一張照片確認了一下又看了眼右側的房間,門是開著的,好像已經早為他準備好了。

歐洲的建筑和裝飾對馬克來說并不陌生,他還是仔細打量了一下整個房間,尤其是鏡子前和床頭邊,搜索了之后望了一眼窗外,在暮色中一輛黑色跑車隱藏其中,不能說是隱藏,可能是燈光過于昏暗。

“切,這幫有錢人,肉食者鄙……”

他回手拉上了窗簾,然后看了看自己紅色的濕噠噠的頭發,聞一聞衣領和袖口,上面還殘留這萊茵河水的味道。襪子已經完全粘在腳上了,他不耐煩的踢掉白色帆布鞋到衛生間打開了水龍頭。

“干這一筆夠我環游世界了,呦吼!”他內心在雀躍,卻只敢雙手握拳說yes。

回到房間的岱顏珍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不過又不知道哪里不對勁。可能外國人天生熱情,和中國人不一樣吧。馬克看起來也不像什么壞人,今天還救了那個男孩兒,那個瞬間足以讓人產生信任和好感,在這舉目無親的異域國度心底升起了溫暖之情。

顧承啟也是奇怪,說是要假結婚卻非要帶自己來這么遠的地方度蜜月,而且人也不出現,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過懶得想那么多了,今天很開心,也許是一個好的開始也說不定。

荷蘭的月光與家里的月光似乎有很大的不同,它很朦朧,看起來更加多情。岱顏珍突然很想給某人打個電話,想聽聽他的聲音,當鼓足勇氣撥通電話后又馬上掛斷了電話,反復撥打了幾次后終究還是沒有說上一句話。不知道這個時候沐禮知道她身處荷蘭會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一定不知道也許他和她就這樣天各一方了。

夜,很靜。

似乎為了助眠不安的女孩兒。

夢里

我在這樣的房間里突然覺得非常憋悶,一口氣上不來,我用力掙扎終于睜開了眼睛,很奇怪的是夜太深沉了我居然什么都看不見,環顧了四周,又環顧一遍確認,沒有一絲光亮。我想肯定是管家怕驚醒我特意把院落的等都關上了,害得我還要去尋找光源。

這樣的黑暗讓我恐懼,是那種近乎失明的黑暗,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開關,白天的時候我明明很認真確認過的,也有可能是隨手開啟或關掉的,要不然不會現在找不到了。我總是這么粗心,用力拍打自己的腦袋卻沒有感到疼痛,這讓我陷入更深的恐懼當中。

突然一道熟悉的白光出現在了上方,這種情景似曾相識,究竟在什么時候遇到過居然也想不起來。

這里是哪里,我又在何處……

我跟著光亮走了很久,光在我周圍打圈,一圈一圈的讓我有些眩暈,或許這道光不是在指引我,是在誤導我也說不定啊。

我深呼吸,深呼吸了有三次,努力睜開眼睛,睜不開,原來黑暗是我自己造成的,那光是怎么看見的呢?可能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我必須馬上睜開眼睛突破黑暗的重圍。克服著黑暗,克服著光亮,我似乎就快要走出這個怪圈了……

“噢喂!”

一個白色睡衣的女孩兒正要從房間走到露天陽臺上。

他看到這一幕又被嚇得心臟一顫。

風吹過她烏黑的長發并沒有吵醒她。

所以自己更不能吵醒她。

這種情形雖然已經司空見慣,但每一次還是有不同的場景出現。自從到了荷蘭,岱顏珍已經很少夢游走出房間了,有好幾次顧承啟夜晚偷偷過來看看情況只是看到她在屋子里來回逡巡,像是因為夜不能寐在那清醒的踱步,而事實上只有他知道她是沉浸在自己的夢中難以自拔。

顧承啟從心底里涌上一種感覺,一開始覺得是恐懼,后來又覺得只是憐憫,很明顯在一個個不眠的夜頻頻來此守候已經說明了一切,后來的感覺就不必說了。

他第一次發現這個女孩兒的這種怪癖是在他們新婚的時候,白天神采奕奕甚至剛強倔強的樣子,在夜晚卻是這副模樣,可能好奇心真的會害死貓,他總是擔心她會因為自己的怪癖而命喪于此,到底什么東西才能讓她恢復正常的意識,就連熱切的親吻都無法喚醒他,如果突然醒了是不是真的會精神錯亂呢?他不敢想。

他輕輕的跟在她的身后然后將其擁在懷里,他感覺到懷里的人在微微的顫抖,他只能牽著她的手來到床前,盡量自然的讓她躺到上面,直到不再掙扎著起身……

當夜變得越來越深沉的時候,紅頭發男孩兒出現在了二樓,他小心翼翼卻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試圖打開岱顏珍的門,可惜自己的功力不佳,沒有按照預想之順利進入。于是他轉向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的門居然是虛掩著的,他慢慢的蹭了進去快步走到窗臺,這邊的窗臺和隔壁恰好只間隔半臂,正當他用力登上窗臺時別突然起來的猛勁兒拽了回來。他猝不及防的“啊”了一聲。

“你是誰?!”邁克驚呼了一聲。

“我是誰?這句話應該我問你吧!你……”

沒等話說完邁克便掙脫了對方的胳膊往門外跑去,后面的人三兩步追了上去并一個重踢踹在了邁克的膝蓋回彎處。在邁克跪下之時一腳踩住他的小腿一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放開我!放開我……”

“你在干什么?你!顧承啟?!”順著聲音而來的岱顏珍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顧承啟望著身穿睡袍的岱顏珍冷冷的說道:“你應該問問你的這個朋友,他為什么半夜不睡跑去爬你的窗臺。”

“什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問問他!”

“邁克?你是有什么事情嗎?”岱顏珍一臉天真的問道。

“我……我就是想找點吃的,看這邊開著……開著門……”

這個借口也讓岱顏珍無法接受,明擺著編的瞎話,但她不忍看著他扭曲的表情,走上前去試圖讓顧承啟放開邁克。顧承啟看著岱顏珍心疼的樣子覺得真是可笑,她居然相信這個眼前的陌生人,而不是自己,她的丈夫。

平靜的夜晚被撕扯和摔打聲驚醒了,當安保和管家沖上樓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安坐在套房的小客廳里了,一個人坐在一個沙發上,像是形成了良好的制約關系。這種情形讓沖上去的人有點無所適從,看了一下男主人的眼色就離開了。

荷蘭的陽光也是溫柔的,因為有云層的遮擋消減了太陽的威力,這種天氣有利也有弊,利在于這種天氣似乎在提供一個良好的睡眠環境,讓原本安逸的生活更增加了一份舒適;弊在于如果心情不佳很容易將滿腔的怨氣怪罪于天氣。

躺在床上的岱顏珍一夜未眠,她雖然為了邁克的事兒而震驚,但想一想,這些事情與父親的離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遇人不淑罷了。這么一想困意隨之席卷而來。自從家里發生了變故后她有很久沒有安眠了,每當進入夢中她總是看到無盡的深淵,她的手機跌落到黑暗底部無法與外界取得聯系,她看見汽車的殘骸,支離破碎的發著銀白色的光的鐵皮慌得她睜不開眼睛。夢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她不自覺的被黑洞吸入又很難自拔,似乎這個洞又恐怖又安全。

凌晨時分,太陽在厚厚的云層后沒有嶄露頭角,岱顏珍順著夢的黑洞從復古的床上爬了下來,床略微高了些,幸好周圍沒有什么堅硬的家具。黑洞很長,似乎走到底就是出路了。

白色的睡衣讓黑洞有些微微的光亮,她嫻熟的打開墻后小客廳的門,沿著昏暗的走廊走去,地面鋪著厚厚的地毯并沒有涼意。走廊里一幅幅人像畫似乎在注視著這位身材曼妙的女孩兒,透過淡淡的光可以看見她白紗質地下的酮體輪廓。

“她在干什么?”

另一個眼光在另一端注視著她,好奇的尾隨著到走廊的盡頭,一直到女孩兒停下了腳步。他躡手躡腳的靠近女孩兒,當看見她的臉時發現她面容呆滯,這讓他嚇了一跳。

“這是在……夢游么……”

沒想到女孩兒居然有這種毛病,紅頭發的男孩兒馬上動了歪心思,原本想試探著呼喊一下岱顏珍的名字,剛要開口卻馬上閉上了。他試著抱了抱她的身體,她并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于是他牽著她的袖口慢慢地將她轉向左邊的方向,走到左側第一個房間時他回頭又看了看,沒人發現。

眼睛微微閉著,仔細看好像還是半睜著的,身體很挺拔,月光晃到纖長的腿上很是白皙,有點慘白,加上長長的頭發和白色的睡衣不禁讓人打了個寒顫。原來夢游的人是這個樣子,不是電視里演的那種伸長了胳膊到處摸索。

邁克在旁邊觀察了半刻還是不敢觸碰在夢中的岱顏珍,他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是不是會突然醒來,會不會突然尖叫,但是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岱……”

剛要試探一下,突然想到在夢中呼喊名字是最容易叫醒夢中人的,自己也是這樣。

“嗯!”

短促的試探了一下后連忙躲在了門外,探進頭去一看并沒有什么反應。

這也許是最佳的時機吧,老天就是這樣,說不準什么時候給你拋出橄欖枝,原本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但腦海里浮現出一身黑色西裝中年男子的面容,他承諾了讓他后半生無憂的,這么一想余悸也消失了。

他拽了拽岱顏珍的裙擺,慢慢引導她走回自己的房間,還好門沒有關。

“他是怎么做到夢游的時候還能自己開門的呢?”

這么一想,背后上來一股涼意。

房間的構造應該是差不多的,在自己的房間同樣的位置邁克試過的,柜子里面是有個保險箱。

他輕輕觸碰了一下岱顏珍,她還在沉睡當中,于是壯著膽子用兩根手指拎起她的手指,在保險箱上的指紋驗證處一個個嘗試著。

黎明就要來臨了,起初黑暗的房間漸漸變得光亮起來,微光,一點點微光足以視覺上覺得明亮了。

顧承啟徹夜未眠,他有些憤恨,這些日子為了岱家的事奔走卻不能透露一個字給任何人,就連自己的“妻子”也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竟然在大馬路上隨便認識個什么人就掏心掏肺、如同老朋友一般,自己呢?反而是個不可信任的人。這種想法越想越糟糕,結婚的事兒是假的。“對,是假的。”他反復安慰著自己,卻不自覺的走到了岱顏珍的門口。

當他猶豫是否要敲門時,發現房間的門縫里透出光來……

“不好!”

直覺讓他加快了腳步沖進了房間。

穿過客廳徑直到了臥房正看見紅頭發男人用手牽著岱顏珍的手……

“你小子!就知道不應該放過你!”話音未落他一個擒拿手就將專心致志的邁克按倒在地上。而岱顏珍順著聲音回過頭,睜了一下眼睛,然后昏倒在地。

“管家!”

顧承啟叫來了管家,趁著天還未大亮用黑色的車子將邁克送走了……

看著昏厥了的岱顏珍,顧承啟將她抱到了床上,他試圖搖晃了一下她的肩膀,而她并沒有任何反應,后來才發覺,并不是昏厥,而是沉沉的睡去了……

“這女人……”

顧承啟皺了皺眉頭,嘴角禁不住上揚。

每個人的夜色各有不同,有的人在沉睡中慌亂,有的人在清醒著慌亂。

顧承啟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岱顏珍的身旁沉沉的睡去了,直到聽到女人高昂的尖叫聲。

“啊!”“顧承啟!沒想到你是這種小人!你給我起來!”

挨了幾下子重拳,顧承啟迷迷糊糊睜開了雙眼,看著雪白肌膚憤怒的美人便順手將她摟如懷中。

“你給我松手!”

剛想抬手打向顧承啟就被強大的外力鎖緊了懷中,讓她透不過氣來。

“挺不錯嘛,不叫顧總了啊?”

“你,你有毛病么你?!”

“確實,有點病的不輕。你也病的不輕,從大街上往回撿男人,當我死了嗎?”

“你在胡說八道什么你?”

“算了……”顧承啟將胳膊鎖得更緊。

“算了?那個人是我在這邊唯一的朋友,你把他怎么樣了?”

“看來是被忽略了是么?”顧承啟狡黠的笑了笑,便一下子從后側抬腿壓到了岱顏珍身上。

岱顏珍瞬間臉紅了,直勾勾看了一下然后轉頭不敢直視。

顧承啟使足了勁兒離開了磁性的底盤,走到門口扔下一句。

“接下來我們度蜜月吧!”

“度蜜月?度什么蜜月?我的朋友呢?哎哎,你別走!”

……

“處理了,還朋友。”

“處理了?”

處理了是什么意思,這顧承啟不會把邁克怎么樣了吧,可惜再也問不出下文,他已經消失在走廊了。

接下來的日子顧承啟果然每天都在,他似乎陰魂不散,整天圍繞在岱顏珍的身邊,岱顏珍有些害怕,但也因此少了很多胡思亂想的機會,除了保持警惕就是被他拉拽著在荷蘭逛游,所以警惕之心似乎也被拉拽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岱顏珍竟然暫時忘記了父親過世的痛苦和失戀的苦澀,整座城市似乎有那么些浪漫的氣息,不過在忘乎所以的時候她也不忘告訴自己不能放松警惕。顧承啟深知這一點。

游船很慢,連續一周的時間岱顏珍都飄飄蕩蕩的順著運河游走,有幾日甚至將晚餐端到了船頭,顧承啟穿著休閑T恤和復古休閑鞋像一個老朋友一樣為她鞍前馬后。岱顏珍每當沉浸快樂的情緒中時看見眼前的人都如夢似幻,不清楚對方是敵是友,卻在內心莫名的慢慢地建立了信任之情。阿姆斯特丹是個神奇的城市,她像一位老者撫慰稚子的新,又像一個嶄新的世界讓你頷首前往。交織的運河像是城市的毛細血管,它不僅是流動的還輸送著營養至城市的主動脈,保羅萬象,在安靜的環境中讓人忘卻很多煩惱。

當又一次夜色降臨,岱顏珍覺得有一絲孤寂。一群長發披肩的少女,高矮胖瘦體型各不統一,她們手中拿著借閱的書籍歡快的穿過人群,頭發顏色也不一致,順著她們走來的方向是二層半的小樓,門是歪斜著的,似乎為了抗擊地心引力而頑強的戰斗著。

“看什么呢?出了神?”

修長的胳膊從后面摟住了戴顏珍的肩膀,看她出神的望著前方忘記了自己的存在也不自覺的望著同樣的方向。岱顏珍這幾天被顧承啟拖著去這兒或那兒,一開始還有些不情愿,到此刻為止似乎已經適應了這樣的處境,她也許是太過疲憊、或者太過專注,竟沒有力氣躲開他。

“走啊!”

“哎?干什么?”

顧承啟又拉起岱顏珍的手,很自然的行為,沒有一點突兀。他們下了船走向了斜著的門,岱顏珍搖晃了一下,像是長期航海又剛剛著陸的水手,暫時不適應陸地的環境又充滿了好奇。

這是里面陳列著很多中世紀的手工藝品,有首飾盒、鏡子、木梳、項鏈、手繡的錢包、煙斗等等,他們靜靜地躺在明亮的玻璃下面,雖然有些陳舊,但透過玻璃還是可以看見小小的珠子或零碎的寶石正在熠熠生輝。墻上面有很多鐘表,各式各樣的,還有一些油光锃亮的懷表,在主人的呵護下流動著時間。在柜臺上面壓著一圈復古牛皮紙包的書籍,還有一些是舶來品看不出來是印度的還是馬來西亞的。

岱顏珍看出了神,屋里的光線很昏暗,她忍不住俯下身去仔細研究,拿出了相機不斷的拍照。

翻開其中一頁,上面赫然寫著“NO SECRETS”……

“Don’t touch it please!”

一個身著西裝、戴著禮帽、滿臉胡須的人制止道。

岱顏珍被嚇了一跳,手上的相機差點跌落在地,幸好有斜跨的相機帶。但是隨即又忍不住大笑,出來制止的人胡子上還布滿了食物的殘渣。

“EXCUSE ME。We're just curious。”

顧承啟拽了拽岱顏珍,拉著她的手飛快的沖出了這個低矮的房子。

“STOP!STOP!”后方傳來蹩腳的英文。

岱顏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跟著顧承啟一起跑到了橋頭,然后面面相覷、哈哈大笑。

“給!”

“什么?”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送給你了!新婚禮物!”

岱顏珍還沒有調整好呼吸,看見顧承啟扔給她的正是剛才那本神秘之書。她驚訝的張開了嘴,這家伙什么時候把它順出來了,會不會被警察抓呢?她抬起頭瞪著大眼睛看著顧承啟,顧,顧承啟哈哈一笑又順勢將她摟入懷中。

片刻,岱顏珍突然覺得氣氛過于曖昧,自己一定是在船上待久了,她一把推開顧承啟,奮力爬上了拱橋,若無其事的望向了河中的小船。

“這是剛剛我們坐的那一艘嗎?”

“嗯,是!”

顧承啟走到戴顏珍的身邊,然后用手捋了一下她因慌張而飛亂的長發。

夜幕又一次降臨,這個夜晚似乎沒有那么孤寂了。

回到酒店后岱顏珍興致勃勃的打開神秘之書,發現里面有很多繁瑣的古老文法,并不是能一下子看懂,她掂了掂書的重量,分量不清,說不定明天就會有警車來接她了,想到這里她不禁會心一笑。

隔壁的房間靜悄悄的,不知道他在做什么,要不要表示一下感謝呢?轉念一想,自己怎么這么容易就讓人下了圈套,之前的邁克就是一個大教訓,現在這個情況也未必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她嘆了口氣轉身沉沉地睡去了。

很快的,岱顏珍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生活,既不沉悶、也不喧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每天她會與顧承啟一起吃早飯,然后顧承啟開著車送她去學校,因為長日無聊,她在本地開始學習美術和攝影,活在光與影的世界里。和她一起同班的學生也是分布在各個年齡段,因為自由的空氣讓大家都成為了朋友,邁克再也沒有出現,似乎人間蒸發了,岱顏珍開始習慣了門口等著她的黑色跑車,習慣了顧承啟總是捧著現烤的面包倚靠在車前,一邊吃著一邊又遞給岱顏珍,好像一切都是新的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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