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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緣分”(2)

從寧誠雄家出來之后,他原本是要直接回家的,可不知怎的卻徑直將車開向了相反的道路上,心中的直覺告訴他寧今安在這段路上,等他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似乎對別人的事情太過關心了。

車子行駛了一段路,楚循一直注意著道路兩旁的街道,遲遲沒有看見寧今安,便認為寧今安根本沒有選擇他以為的這條路,就在他放棄的時候,眼尖的發現了一個躺在地上的身影,凝視著幾秒,確認那就是寧今安,一個剎車,差點讓后頭的車輛撞上。

楚循將車停在路邊,對后面的車主人道了個歉,扭頭便看見寧今安臉上痛苦的神色,醫生的直覺告訴他,她受傷了,顧不得其他,便跑了過去。

*

寧今安被楚循扶著,慢慢地向車子所在的地方走去,其實她根本沒使勁,楚循幾乎是把她半抱了起來,從沒有跟異性如此靠近過,她感覺臉漸漸變得滾燙,即使知道楚循看不見,她還是把頭低了下來。

楚循走到車邊,突然腳步一頓,因為車窗邊貼著一張粉色的紙,不用多想也知道,是罰單。他無奈的笑著搖頭,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

寧今安察覺到他的停頓,稍稍抬頭看向楚循,順著他視線的方向也望過去,自然也看見了那張罰單。

這罰單的出現,當然與她脫不了干系,寧今安也無奈了,今天是個什么“好”日子,怎么凈給人添麻煩。

楚循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一只手扶著她上車,另一只放在車頂,以防她碰到。待寧今安坐好后,才一把撕下車窗上的粉色紙張,而后繞過車頭,來到駕駛座上了車。

坐下后,楚循把手上的罰單隨手塞在中控臺的格子里,寧今安看著他的動作,側了側身子,對楚循說:“對不起啊,楚醫生,給您添麻煩了。”

楚循動作頓了頓,瞧見小姑娘一臉愧疚的表情,心生逗弄的心思:“那你說說給我添了什么麻煩?”

寧今安用手指了指剛被放下的罰單,“要不是因為我,您也不會有這個。”

“嗯。”楚循煞有介事地點點頭,“確實是。”

寧今安撓了撓頭,有些無措,接著像是下了什么決心,猛地抬頭與他直視,“那,那這個罰款我來出吧?”

楚循本就看著,此刻冷不丁地對上她的眼,他有一瞬間的失神,小姑娘的眼睛漆黑發亮,睜得圓圓的,看起來像小狗的眼睛,雖然嘴上說著很堅定的話語,但那雙眼還是暴露出了她內心的情緒。

之前沒發現,現在才知道,原來她還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楚循揚了揚眉,不再逗她了:“好了,不用你賠,再怎么樣,這車也還是我自己停,也算不到你頭上。”

寧今安聽見他這么說,心里舒了一口氣,緊張的情緒一下放松,抬眼卻見楚循還在看著自己,突然意識到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馬上別開眼:“啊,這樣啊,不管怎么說,還是要謝謝楚醫生的。”

楚循將她所有的情緒都看進了眼里,嘴角牽起了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意,這一聲謝道得倒是沒有剛才走心了。

回醫院的路程大概要二十分鐘,寧今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不過是十分鐘,她卻覺得像是過了很久,但這難熬的時間并不是因為和楚循相處,而是從剛剛靜下來起,她就想起不久前自己在寧誠雄家里所做的事,所說的話,更讓她煩悶的是,這一切都被楚循看了去。

從楚循的角度看寧今安,她一直出神的望著車窗外,但其實是因為車窗上反射出了楚循的模樣,而她透過車窗在楚循發現不了的地方注視著他。

“篤篤篤”的聲音在沉默的車子里響起,楚循分了分神,朝發出聲音的地方瞄了一眼,原來是寧今安的手扣在車門上,可始作俑者完全沒有聽到。

“怎么了?”

溫柔清冷的嗓音讓寧今安回到現實,她立即收回手,試探著問:“我吵到你了嗎?”

楚循搖搖頭,“沒有。”停頓了幾秒,他又說道:“如果敲車門可以幫助你想事情的話,你繼續。”

寧今安沉默了,她該感謝他的善解人意嗎?

接下來的時間,寧今安沒再敲車門,也沒再看著車窗外,但是眼睛卻時不時往楚循身上瞟去,一秒兩秒,又馬上收回。

小姑娘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殊不知楚循早發現了,他知道寧今安有事要問自己,于是極有耐心的等著她開口。

果然,寧今安還是沉不住氣:“楚醫生?”

“嗯?”楚循輕聲應道。

“我可以問您一些事情嗎?”

“當然。”

得到他的允許,寧今安直接轉過身來,光明正大的看著他:“我能知道,您和他是什么關系嗎?”為什么會出現在那里?看起來關系還不錯的樣子?

這個“他”是誰,不用明說,他們都清楚。

“我的父親和你……”

“的父親”這三個字楚循及時收了聲,重新說道:“我的父親和寧叔是老朋友,父親過世前,還囑咐我要多多去看望寧叔。”

“原來是這樣。”寧今安了然地點點頭,“今天發生的事,讓楚醫生看笑話了。”

“笑話?”楚循輕聲重復這兩個字,“我沒有覺得是笑話,相反的,我認為…….”他說著,側頭對上她清亮的眼眸,“你很勇敢。”

勇敢?寧今安有些愣住,因為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在別人口中得到“勇敢”這樣的評價,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勇敢的,甚至她覺得自己還有懦弱,若她真的勇敢,這些年又怎會對寧誠雄和她那遠在異國的母親的拋棄和漠視忍氣吞聲?

“謝謝你,楚醫生,如果不是你即使攔住那一巴掌,恐怕我現在我都不敢回醫院去見奶奶了。”回想起寧誠雄那兇狠的眼神以及那向她襲來的巴掌,還是心有余悸。

“好,我收下你的道謝。”楚循不想讓她覺得有負擔才這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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