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事就這么過去了,喬瑩對寧今安也不像一開始那般劍拔弩張,但是依舊還有些別扭。
寧今安理解她,畢竟她們失去聯系的時間是六年,并不是短短的幾個月,這之中隔了許多的人和事,要喬瑩和她一下回到高中那會兒的相處模式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慢慢來吧,總歸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只是希望她能把那晚看到的畫面都當成幻覺置之腦后。寧今安心想。
這段時間她也在有意無意的躲著江潯,自那次的宴會后,他好像變得越來越具有攻擊性,在沒有其他人的時候,望向她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感情令她想忽視都不能。
然而今天寧今安在公司卻沒有看見江潯的人影。
寧今安有份文件需要江潯簽字,讓助理程虞拿到頂層,沒一會兒她回來說頂層沒人,就連Imara也不在,幾次過后仍是。
寧今安疑惑的打了江潯的電話,無人接聽。
接著她便給Imara打去,嘟聲響起許久后才被接起,電話那頭傳來Imara微喘的聲音,“喂,寧主編。”
她說話的聲音也比平常小了好幾度,寧今安疑惑問道:“你們江總今天不來公司了嗎?”
“啊,是的,江總他現在在外面......”
她的話還沒說完,寧今安聽到手機里有另外一道聲音傳過來。
那是廣播的聲音,寧今安仔細分辨著,聽出那是醫院叫病人看診時的廣播。
“你們在醫院?”寧今安當下就知道Imara在說謊。
“......”
寧今安聽到Imara的呼吸變重了,猶豫不決的說:“寧主編......”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寧今安有不太好的預感。
“江總今天在來公司的路上發生了意外,現在被送到了醫院。”
*
寧今安匆忙地向醫院趕去,Imara在樓下等著,見到她的身影便走上前來,領著她繼續往里走。
“江潯現在是什么情況?”
“剛醒過來不久。”Imara飛快的回答道,“您放心,醫生說江總沒有什么大問題。”
“出了這樣的事情怎么不告訴我?”寧今安想了想還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她耳尖聽到了醫院的廣播,他們怕是根本沒想過要通知她一聲。
“抱歉,是江總囑咐不要告訴您的。”
Imara不過也是聽命行事,也怪不了她。寧今安嘆了一口氣,“肇事的人呢?抓到了?”
“被他跑了。”說到這兒,Imara稍稍拔高了語調,罕見的情緒有些波動。
“跑了?!”寧今安皺起眉,側頭看見Imara的神色,她問:“知道是誰干的?”
Imara點點頭,“是江家的人。”
江家的人......
寧今安思考了會兒,馬上就鎖定了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說話間,她們已經來到病房門口。Imara先敲了敲門,直到里面的人說了聲“進”才推開門。
“怎么回來了,不是讓你下班了嗎?”病床上的江潯靠在床頭,聽見開門聲往門口看去,話音在視線觸及寧今安時頓住。
反應了幾秒后,他的眉頭緊蹙起來,神色不虞的盯著Imara,“不是告訴過你這件事不用告訴第三個人嗎?”
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寧今安看見Imara的表情微變,她上前一步擋在前面,“人都在病床上躺著了,火氣還這么大。”
說著她朝Imara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
江潯將視線重新放回在自己眼前的電腦上,不再說話。
Imara知道現在的場合自己不適合出現,“你們聊,我在就在門口,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寧今安朝她彎唇,“謝謝。”
離開病房前Imara下意識往江潯那兒看了一眼,他沒有任何的反應,她斂起眼瞼,收起自己的情緒。
寧今安沒放過她一閃而過的失落,忽然意識到什么,若有所思看向病床上的男人。
江潯察覺到她的目光,掀了掀眼皮,“看什么?”
“你能不能對Imara態度溫和點?”寧今安拖了張椅子在他病床邊坐下,“人家今天可是為你忙前忙后的,況且她本來沒想告訴我的,是在我的逼問下才不得已說的。”
江潯聞言,沉了沉氣,眸光移到她的臉上,“我溫和態度是對誰,你難道不知道?”
寧今安張了張嘴,不知如何回答他,開始轉移話題,“你都這樣了還顧著工作。”
每次她逃避的時候,眼神就會開始閃躲,江潯嘲諷的哼笑出聲,卻把電腦合上了。
怎么又是這種尷尬的氛圍,寧今安有些無奈。她的視線回到江潯身上,從進病房到現在她才仔細打量,他的額頭上有一層紗布,還有血滲出來,右臉有一片青紫,手臂上還有幾道擦傷,看起來挺嚴重的。
“你......”她頓了頓,“你的傷還好嗎?”
江潯慵懶地靠在床頭,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死不了。”
寧今安早就對他時不時拿話噎人的習慣免疫了,繼續說:“Imara說是江家的人做的,是江擇?”
江擇是江潯同母異父的弟弟,比江潯小兩歲,一直把江潯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自江潯回國接任分公司后,江擇就一直針對他,在背后使了不少的絆子。
其實寧今安也理解,畢竟過去江擇一直以為江氏是屬于自己的,結果半路殺出一個哥哥,還頂替他原本在江家中的地位,任誰也會接受不了,只是她沒想到,這次江擇竟會雇人開車撞江潯,可見真是把他逼急了。
“嗯。”江潯低低的應了一聲。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報警嗎?”
“還不到報警的時候。”江潯彎唇笑了,有那么一股陰險的意味,“他既然想玩,我這個當哥哥不是應該好好陪他玩一玩?”
寧今安就知道這兩兄弟都不是什么善類。
江潯從不避諱在寧今安面前表露出他本來的面目,在倫敦的那幾年江擇身邊的人一直在暗中看著他,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今日的這樣的情況,所以江潯以前那般頹廢和看似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其實都是裝出來的,他這人實際心思深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