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國棟用手指向楊通和楊達時,楊金花更加愕然,送向嘴邊的馬肉也偏離了方位,弄得她的臉蛋上都是黑黑的油煙,卻只是用手背一抹,便急急地說話:“誰把你們弄成這個樣子的?還有,田千頃和田千壟這兩個活寶怎么也受傷了啊?”
“穿......穿著道士服,我們也不知道是誰!”楊國棟覺得很是尷尬,卻又不得不說,“具體的事你問這些兵丁好了,今天要不是有這個師父相救,只怕我們三個都成廢人了呢!”
楊通楊達見到楊金花,恨不得把頭埋進泥土里。好在楊金花沒有過來問候他們,而是抓住了那個兵丁們的頭目,在細細地問明緣由。
“原來是中了人家詭計啊!”楊金花聽完了,便繼續對那個頭目說,“也罷!三個哥哥既然受了傷,那就讓他們回播州修養好了再說;你們這些人都得留下,聽我和貝貝指揮。貝貝可峨眉山來的,是正宗的峨眉派傳人,平時少言寡語,但要是不聽話,小心她一下子就能要了你們的命呢!”
“是!是!”兵丁的頭目唯唯諾諾。
“貝貝!貝貝來了?”楊國棟高興起來,大聲問楊金花,“好幾年不見二叔家這個寶貝女兒了,她現在怎么樣了?”
“怎么樣?是個不善言語的冷美人呢!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卻能一瞬間要人性命。我把她叫過來你就知道了!”楊金花說完,便大聲地喊叫,“貝貝——貝貝——大哥叫你呢!”
說話間,那邊便急匆匆帶著風過來一個女子,一身黑衣裹著高挑的身材,腰上緊束著的黑色腰帶上掛著一把寶劍。面容冰冷冷的,眼神冷冰冰。
“見過國棟大哥!”她只是微微欠了一下身,一絲微笑也沒有。
“好幾年不見了,不過正是哥哥喜歡的樣子呢!”
“這是哪里來的黑玫瑰呀!峨眉山來的,我看是酆都地府里來的吧?”田千壟悄悄對他哥田千頃說,“誰娶了,抱在懷里都會冷得打顫呢!你敢不敢......”
田家老二還要繼續往下說,卻不防楊貝貝往自己的腦后一摸,似乎在撓癢的樣子,手中卻有一根五寸來長的峨眉刺在手。也沒看到她的手動,那奪人性命的東西就飛了出去,帶著冷冷的光,嗖——直奔田千壟額頭。
“媽呀!”田千壟把頸子一縮,峨眉刺貼著他的頭皮飛過,一下子插進了不遠處的一根馬尾松上邊。
馬尾松簌簌地顫動著。空中,田千壟的斷發在飄飄揚揚。
楊貝貝還是不說話,目光依舊冰冰冷冷地橐橐橐地走向馬尾松那邊,拔下峨眉刺,去那邊割馬肉吃去了。
大熱的天,田千壟打了一個冷戰又打一個冷戰。
“好玩了吧!”楊金花的臉還真是燦爛如花。她看著田家兄弟擠了擠眉眼,然后哈哈哈笑了起來,“以后可有你們好玩的時候了!”
“金花姐,你怎么......”
田千頃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楊金花截住了:“你想問我怎么把貝貝帶來了吧?我告訴你們二人:上次我三娘不是帶我去看看你們倆我會相中誰嗎?我看你們呀!都是一個鳥樣,但我總得嫁出去呀,還不能一個人把你們都包圓了呢!恰好貝貝回家了,我就把她帶來,看她能相中你們中的哪個!剩余的一個不論好歹都歸我。我三娘也是這個意思呢!”
“我姑姑也這么說?”田千壟不知道楊金花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嚇得冷汗直冒,口里卻在小聲地嘀咕,“這不是在要我們的命嗎?”
“你說什么?”楊金花一下子柳眉倒豎,臉色立即轉陽為陰,把手中那坨用小刀穿著的馬肉往田千壟臉上一伸,田千壟那受傷的臉蛋立即涂滿黑黑的馬油。
馬肉是剛從火上撕下來的,燙得天家老二嗷嗷叫。
“我是說......是說......”田千壟憋了半天,才說出了一句,“我是說我們......我們要行桃花運了呢!”
“我看你是要反天了!”楊金花看著田千壟狼狽的樣子,又嘻嘻笑了起來,跟在楊國棟、楊通、楊達后面去了燒烤著馬肉的那邊。
田千頃和田千壟望著楊金花一路扭動的腰肢,傻傻地出神。
“我說你們啊!桃花運來了真的是擋都擋不住呢,”還在慢慢收拾著藥包、器械的圓通卻輕聲地說,“也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喲!”
“師父看到我們倒霉了還說風涼話?這兩個人一個熱得像火,一個冷得像冰,根本就沒有女人的味道,弟子消受不起呀!”田千頃的臉上滿是不屑,“再說她們一個是馬千駟那死鬼用過了的漏油燈盞,一個還不知在外面有過多少風流韻事呢!”
“要達到目的必須借力用力。這個道理還要師父教嗎?”圓通悄聲說,“她想玩弄你們,你們也可以陪她玩玩喲!以后覺得不好就換嘛!”
“師父說得好簡單,這樣的貨色攤上了還能扔掉?”
“哼,還男子漢呢!要是真的膩了,扔不掉就不會悄無聲息把她們弄死?做男人就要那么一股狠勁啊!以后跟著師父,好好學著點。”
“這——”田家兄弟看著圓通和尚,身上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哦,”過了好久,田千頃突然想起了什么,“師父,來的時候你在那邊的樹枝上撿到什么了吧?我看到了呢!要不然怎么看到楊國棟被裹著的頭就知道他的耳朵被人弄掉了?那么多人找不到的東西,你裝神弄鬼掐了一會兒指頭,到那邊后一下子就找到了呢?”
“對了嘛,遇事就是要多想想。不這樣怎么辦成自己所要辦的事呀?”圓通笑笑地答道,“人呀!有機會賣弄的時候還得賣弄。不過,你們知道的事情絕對不能亂說喲。”
“不會,絕對不會!”田家兄弟接連保證。
圓通收拾好了,拿起一旁的袈裟披在身上,再小心地抱起放在身邊的那個大木魚。
“師父,這木魚看著夠重的,”田千頃卻來獻殷勤,“以后就由你的兩個弟子輪換拿著好不好?”
“那師父給你拿著你的腦袋好不好呢?”圓通突然嚴厲起來,“師父不讓你們碰的東西,千萬不要碰,要不然出了什么事,別怪為師言之不預呢!”
田千頃和田千壟同時縮了一下頭顱,做出十分害怕和委屈的樣子。
“我只是想分擔師父的負擔罷了,師父不答應,我們哪敢碰你的東西?”田千頃趕緊說道。
“不碰,師父的東西我們不碰!”田千壟接著說,“你老人家放心好了!”
燒烤著馬肉的火堆那邊有兩個兵士往這邊走了過來。圓通和尚知道那是楊國棟派來請他們的,便揮手示意那邊不用來了,接著在思州雙煞一左一右的攙扶下往那邊走去。
他左手平抱著木魚,右手用木棒輕輕一敲,木魚發出橐橐橐的聲音。扶著他的兩個徒弟不動聲色地仔細聽著,他們聽出:圓通每敲一下,木魚里就有什么東西在跳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