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癥在這個時代很常見。壓力太大、藥物濫用、輔助光腦的影響...都可能造成失眠。何況，就算得了失眠癥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亞笑著說道：“藥物、心理治療、催眠，都可以治療失眠癥。何況...他可以繼續使用我們公司的夢境。”

“你還是不明白！”

浮士德搖了搖頭，道：“貴公司的夢境太刺激，太激烈！夢主的大腦甚至比白天工作時更加疲憊。當然，剛開始夢主不會感覺到有什么異常。在夢境的刺激下，大腦會大量分泌多巴胺，這會讓夢主感覺到興奮！產生一種神采奕奕的錯覺！久而久之，夢主的大腦一直沉浸在刺激的夢境中，得不到有效的休息。大腦如果無法得到有效的休息，長時間處于疲勞狀態，那么夢主的精神就會崩潰。

“藥物呢？催眠的效果怎么樣？”

夏亞臉色未變，他立刻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催眠很容易。”

浮士德走到睡眠機前，取出一塊白色手帕，在海曼面前輕輕一晃。

這塊手帕就是浮士德的催眠道具。

他的催眠技巧很高明，海曼立刻閉上疲憊的雙眼，發出輕輕的鼾聲，陷入沉睡中。

然而...還不到十秒鐘，海曼就醒了過來，再次睜開眼睛，眼睛中的血絲更多，神情更加疲憊。

“這是他的大腦CT檢查結果。”浮士德輕輕打了個響指，虛擬屏上顯示出一張CT照片。

在海曼的大腦右側，有一大塊陰影，似乎是腫瘤。

浮士德解釋道：“由于長期多巴胺過量分泌，他的大腦纖維化，出現了腫瘤。現階段，腫瘤還是良性的。但是...由于腫瘤的存在，海曼一旦利用藥物或者催眠，進入無夢睡眠狀態，很快就會醒過來。可是，如果是有夢境的睡眠，夢境又太過刺激，他的病情將會繼續惡化。這是一個死循環！夢境依賴癥也因此成了不可能治愈的絕癥。”

“這...”

夏亞思索了一陣，道，“其實也不難解決。只要筑造出適合睡眠的夢境。夢境依賴癥就算不能被治愈，病情也不會繼續惡化。”

“你以為我沒有想到嗎？”

浮士德的笑容冰冷，“這就是我代替海曼一次次投訴你們公司的原因。云端夢繞那個夢境網站，我每天都瀏覽，里面的夢境都是會誘發‘夢境依賴癥’的刺激夢境。我找不到一款輕柔安逸寂靜的，適合睡眠的夢境！”

“我想到了定制夢境，可是夢境集團開出的價格是一個天文數字，我根本無力承擔！我私底下跟那些所謂的精英筑夢師、首席筑夢師交涉，想要跟他們當面談談。可是，至今我沒有見過他們一個人！”

“夏亞，你是我親眼見過的第一個筑夢師。你很年輕，我知道你在公司權限不高。我希望你回到公司后，將我的需求如實反饋給你的上司！我理解底層員工的辛苦。所以，我不會難為你，我會給你打上五星評價。但是下一次，如果我還沒有得到想要的夢境...我只能通過法律，起訴貴公司。”

浮士德的藍眸閃爍，冷冷說道。

“也許...不需要下一次。”

夏亞微笑道，“說起來很巧合，今天我剛剛筑造出一個夢境，是一個適合睡眠的夢境，也許符合你的需求。”

夏亞取出那一枚夢盤，里面承載的正是被杜威貶的一文不值的夢境。

這是夏亞筑造的第一個夢，就算沒有價值，也有紀念意義。因為夏亞沒有丟掉，而是帶在身上。

“你筑造的夢？能行嗎？”浮士德臉上露出狐疑。

他通過讀心術窺探過夏亞的記憶。雖然只是一些模糊不清的基本信息，但是他知道，夏亞進入夢境集團的時間很短。接觸筑夢，也是這幾天的事。

而且，浮士德看到一些記憶影像。

辦公室里，杜威將夏亞筑造出的第一個夢貶的一文不值。

一個毫無價值的夢，能夠解決浮士德棘手已久的難題？

他并不這么認為。

“試試看吧。”夏亞卻表現的很有信心。

“那就試試吧。”浮士德嘆息一聲，點頭答應了。

海曼的情況很糟糕，大腦長時間處于疲憊狀態，讓他處于崩潰的邊緣。

浮士德為海曼開了幾種藥物，可以緩解他的大腦疲憊狀況，然而治標不治本。

“我會一直盯著睡眠機，如果你的夢境有任何刺激，不利于海曼的病情。我將立刻中止夢境，并且給你打上一星評價！”浮士德認真說道。

夏亞抿了抿嘴唇，走到睡眠機后面，將夢盤放了進去。

海曼打了個一個哈欠，立刻進入夢境之中。

跟海曼體驗過的上千個夢境不同，這個夢...寧靜安逸，跟人的感覺很舒服。

海曼躺在湖邊軟綿綿的草地上，看著天上繁星如海...

他太累了，太疲憊了...

在輕輕的蟲鳴之中，海曼進入了渴望已久的夢想。

呼呼呼...

睡眠機里，海曼的胸口平緩起伏，發出均勻的鼾聲。

他真的睡著了。

“不可思議...”

浮士德從睡眠機一旁的小窗口觀測海曼經歷的夢境，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震驚.

海曼竟然在夢里睡著了。

這是雙重睡眠，海曼進入最深層次的睡眠狀態，對他的病情大有好處。

“夏亞...請原諒我之前的輕視。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第一次筑夢，就能筑造出如此完美的夢境！你真是一個天才！”海曼在逼仄的公寓里來回踱步，看起來很激動。

“天才？”

夏亞苦笑，“在我的老師杜威眼里，這個夢境毫無價值，完全是垃圾！”

“不！在我看來，云端夢繞上的夢境才是垃圾！它們為了諂媚夢主而誕生，直指人類內心的欲望！完全是娛樂品！最重要的是...那些夢境，根本沒有夢最基本的作用，讓大腦獲得休息！你的夢不同，它并不精彩，甚至有一些單調。但是...它救了海曼的命！它的價值，是其他筑夢師夢境無法比擬的！”

浮士德走上前，緊緊抓住夏亞的手，激動道：“謝謝，我替海曼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