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輕輕嘆了一口氣，凝視著夏亞，說道，“年輕時，我跟你一樣天真，總喜歡將夢想、遠方掛在嘴上。我不會跟你爭辯，如果你堅持自己的理念，我會讓現(xiàn)實狠狠教訓你！”

“我當然會堅持理念，堅持夢想。”夏亞說道。

“很好。”

杜威神情冰冷，道，“既然你不愿意筑夢，我這里有一份客戶投訴，我把客戶信息發(fā)給你，你上門處理一下。如果你無法讓客戶給予五星好評，公司將扣除你的基礎工資的10%，也就是三百聯(lián)邦幣。”

“黑心公司！”

夏亞小聲嘀咕一句，離開了辦公室。

夏亞離開不久，杜威的面前出現(xiàn)墨菲斯博士全息影像，說道：“杜威，那個剛?cè)肼毜男氯讼膩啠遣皇且呀?jīng)晉升成筑夢師了？他的業(yè)務能力怎么樣，有沒有希望成為精英筑夢師？”

杜威態(tài)度尊敬，對墨菲斯博士微微躬身，說道：“夏亞的筑夢能力毋庸置疑，但是...他還太稚嫩太天真，理念還不夠成熟。不過，我已經(jīng)安排他去處理客戶投訴，讓他領教一下客戶有多么難纏，現(xiàn)實是多么殘酷。他是個聰明的年輕人，應該很快就能變得成熟起來。”

“抓緊時間，我們夢境天國的項目馬上就要開始，需要夏亞這樣的筑夢師。”墨菲斯博士說完之后，身影消失。

“夢境天國...夢神集團這十年來投入了大量資金，聚集了許多精英筑夢師，決定了公司未來的大項目...終于要開始了嗎？”

杜威望著桌上自己和弗奇年輕時的照片，表情痛苦。

......

傍晚時分。

天空又開始飄著淅瀝瀝的小雨。

夏亞跟著人工智能“麗”的導航，走出畫滿涂鴉的地鐵站，來到骯臟狹窄的下層城市街道上。

夏亞看著熟悉的街景，熟悉的炫目霓虹，行人們撐著雨傘，街邊有流浪漢在乞討，雖然混亂，卻充滿了生機。

夏亞的嘴角上揚，露出笑容。

這位投訴的客戶，就居住在夏亞以前居住的街區(qū)附近。

夏亞跟著導航，來到破舊的公寓大樓，走進吱呀作響的電梯。

叮...

電梯在十四樓停下，夏亞來到1401號門前，還未敲門，就有人將門打開了。

開門的是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他的相貌英俊，淺藍色西裝一塵不染，打著同色領結(jié)，舉止優(yōu)雅得體。

他看起來是一位來自上層城市的紳士，跟四周雜亂的環(huán)境顯得格格不入。

“我是夢神集團的員工，我收到海曼先生的投訴，請問您是海曼先生嗎？”夏亞有禮貌的介紹了自己的身份。

“夏亞先生，請進。我是海曼的心理醫(yī)生浮士德。”浮士德的笑容極具親和力，微笑著說道。

夏亞剛要進門，腳步卻忽然停住，眼神不可思議的望向浮士德，詫異道：“我明明沒有提起自己的名字！你為什么知道...心理醫(yī)生...難道你是異能者？”

浮士德微笑著點頭：“我是窺秘者序列的序列2心理醫(yī)生。讀心術(shù)是我的特長。不過...你的精神力很強，我只能讀出你的名字，無法看穿你的心靈。”

夏亞眉頭微皺，不滿道：“窺探別人的隱私，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浮士德聳了聳肩膀，微微躬身道：“我是海曼的心理醫(yī)生，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借了不少高利貸，我必須保證他的人身安全，確認你不是討債的黑幫成員。如果你覺得被冒犯了，那么我向你致以最真誠的歉意。”

對方已經(jīng)道歉，夏亞也沒有多說什么，抿了抿嘴唇，走進逼仄的房間。

貧民區(qū)的廉價公寓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狹小。

天花板低矮，只能躬身前行。

公寓內(nèi)的陳設跟夏亞以前的房間差不多。

不同的是，床的位置是一臺夢神集團的出產(chǎn)的老型號睡眠機。

睡眠機的一側(cè)是一個柜子，里面擺滿了夢盤，有數(shù)千張之多。

夏亞走到睡夢機前，才看到里面躺著一個人。

這個人胡子拉碴，臉色青灰，氣色極差。

他瞪大了眼睛，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的望著前方，眼球里面布滿了血絲，巨大的眼袋已經(jīng)垂到臉頰上。

“海曼先生...他怎么了？”

夏亞能感覺到海曼很疲憊，精神處于崩潰的邊緣。

“海曼...是我的朋友。他本來是一位證券交易員，在一家大公司里，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浮士德淡藍眼眸凝視著夏亞，幽幽說道，“直到海曼用了貴公司的產(chǎn)品，才變成了這樣。”

“你是說睡眠機和夢盤？”夏亞目光落在旁邊的柜子上。

“對，就是那些該死的夢境！”浮士德咬著牙，惡狠狠說道，“那些夢境直指人類的欲望！意志力稍差的人，只要體驗過一次，就會沉迷其中，產(chǎn)生巨大的心理依賴。海曼只是一個普通人，他被夢境征服，將自己所有的積蓄，全都購買成夢盤。他辭去了工作，每天都沉迷在夢境里。失去經(jīng)濟來源的他，最后只能離開上層城市...可以說，是貴公司的產(chǎn)品毀了海曼！”

“我不認同你的說法。任何事都有依賴性。不是夢境毀了海曼，是他自己毀了自己。”夏亞搖了搖頭，作為夢境集團的員工，他自然要維護本公司的利益。

“當然，貴公司的產(chǎn)品全都經(jīng)過審核，符合聯(lián)邦法律。我無法從法律上指責貴公司。可是...你是否聽說過一種叫做‘夢境依賴癥’的新型心理疾病。”

浮士德遞給夏亞一張紙質(zhì)診斷書：“這是海曼的診斷證明，他得了夢境依賴癥。”

“夢境依賴癥？”夏亞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夢境依賴癥是這幾年出現(xiàn)的一種新型心理疾病。病人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使用過貴公司的夢境產(chǎn)品。由于工作原因，我也體驗過貴公司的夢境。確實...貴公司的產(chǎn)品，質(zhì)量很高，讓人有一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很容易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當病人長時間使用貴公司產(chǎn)品，將會產(chǎn)生依賴。也就是說，如果不是使用睡夢機和夢盤進入夢境，就無法安然入睡，也就是常說的失眠。”

浮士德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