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頭牌
- 江戶的江湖
- 唯舟
- 2126字
- 2020-06-08 20:03:56
沉默良久,江戶長長舒了口氣。
本想知道是誰以后就痛痛快快殺過去,沒想到等來的那個人卻是大唐的國母。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江湖的困惑,原來最后還是要去廟堂中去尋找答案。
江戶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群,輕聲笑了笑,把手中信紙揉成一團扔進油燈中,眼神平靜。
…………
世人都說長安好,卻不知長安催人老。
長安城很大,大到站在長安城墻上,入目所及的,都是長安的巍巍高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男人的地方,就有青樓。
醉仙居,是長安城最好的青樓。
醉仙居的頭牌姑娘,即是整個長安的頭牌。
今天剛入夜,華燈初上,醉仙居已人滿為患。
因為今夜,仙人居的新晉頭牌蘇陌,將會第一次在醉仙居公開獻舞。
這個消息前一天剛剛傳出,便是驚動了長安城大半的花花公子。
然而,今日醉仙居的公卿大少們焦急等待了大半個時辰,卻只是等來了醉仙居老鴇滿是歉意的聲明。
說什么蘇陌姑娘身體不適,今日獻舞就此作罷。
“早點不說?小爺們在這兒等了大半個時辰,就是為了聽你這老鴇放屁?”臺下有一桌公子哥滿臉怒色,不滿的摔碎杯盞,大聲叫囂。
“今天蘇姑娘不出來,我讓人拆了你這破樓你信不信?”又有人起身附和,言語中滿是威脅。
依然能從眼角皺紋中窺得當年一絲風情的老鴇聞言,只是繼續微笑的說著抱歉。
然而,這些貴公子哥們言語間卻是越來越過分。
“趕出去。”老鴇眼中終于露出寒意,聲音卻是異常好聽。
幾十名穿著深灰雜役服飾的男人們拿著粗大棍子,從四面八方涌了出來,不管三七二十一開始攆人。
嘴上叫囂的厲害的公子哥們見狀,卻也不敢讓隨身護衛還手,只是悻悻然叫罵著離去。
唉,明天長安的花邊小報,指不定又要怎樣公開污蔑本公子的風姿……不少貴公子在走出醉仙居時,心中都是如此懊惱。
此刻,醉仙居最高層一間極大的閨房中,蘇陌正盤坐在茶案前沏茶。
蘇陌肌膚雪白,眉眼柔和似是含著一汪春水,唇瓣豐潤且富有光澤,鼻梁不高也不低,挺得恰到好處。
因為獨處閨房,所以蘇陌穿的隨意,身上只披著件白色里衣。
在她倒茶吹茶的動作中,甚至還能隱約看到里衣下鮮紅的肚兜,與一抹細膩的雪白。
柔順的長發隨意用一條紅綢帶扎成一股,平添一股魅惑之意。
要是此刻有男人坐在房間里,怕是會忍不住內心生騰的欲望,將其就地正法。
蘇陌閨房正對外街的落地木窗此刻大開著,有微涼的夜風倒灌進房間,搖曳著紅燭。
透過落地木窗,蘇陌能夠在房間里俯瞰大半個長安的繁華夜景。
就在蘇陌瞇眼向外眺望時,房門被人推開。
進來的,正是之前在樓下處理騷動的老鴇。
她看著衣冠不整的蘇陌,無奈的挑了挑眉,坐到蘇陌對面,“今天晚上的獻舞是你提出來的,為何你又要臨時變卦?”
“因為江戶。”蘇陌眉眼中泛起柔色,抿了口清茶。
“長安城有姓江的公子哥?”老鴇眼中有著不可思議,“我的記憶力現在這么差嗎?”
“以前有。”蘇陌瞥了眼老鴇刻意矯揉造作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他是洗劍池的劍子。”
“還沒死?”老鴇笑嘻嘻的表情收回,“書院的人出手,怎么還能活著?”
“書院埋伏他的人,被他反將了一軍,全死了。”蘇陌有些頭疼,“他現在已經到了渝州城,最快三日,便能直至長安。”
“上面的意思是?”
“借助我的初夜,讓江戶名揚長安。”蘇陌無奈嘆了口氣,聲音有些莫名的凄冷,“所以我才要在今天聚集長安城近半的公子哥,然后放他們的鴿子。”
“一個連舞都不愿意給別人跳的風塵女子,對剛入長安的一個少年郎以身相許,會是一個好故事。”老鴇搖了搖頭,“但這又有什么用?只不過給他攢下一群無用公子哥的敵視罷了。”
“這樣對你何其不公平!”老鴇眼神中滿是憤怒,“那群思想齷齪,只懂得這些下三濫手段的酸腐儒生,我呸!”
“還是有用的。”蘇陌抿了抿嘴唇,眼中迷茫之色叢生,“這只是那群肚子里沒有寸墨,只有黑水的老混蛋們計劃的第一步。”
“權且走著看吧。”
…………
深夜的渝州城,不似整夜輝煌的長安。
故而此刻,整個州城除了風花雪月之所,都是萬籟俱寂,一片漆黑。
站在渝州城城墻上,借著墻頭搖曳的火光,江戶凝望遠處,思考著一些事。
直到耳邊先后響起鎧甲磨擦的碰撞聲和輕靈的腳步聲。
江戶這才回頭,看到了一身白衣的林天瑯,和一名穿著鐵甲的將領。
江戶臉上露出笑容,先朝著林天瑯行禮,“姚姑娘就拜托林兄替我照顧了,無論她去哪里,煩請林兄派人護她一二。”
等到林天瑯回禮后,江戶朝著那名身著鎧甲的將領行禮道:“散財溝攻城弩的來源問題,煩請將軍了,一有結果,請即刻告知于我。”
“都是小事,公子言重了。”將領爽朗一笑,同樣躬身回禮。
“那我就此別過,將來有時間路過渝州城,一定和二位不醉不歸。”
江戶握緊長劍,對著兩人頷首后,腳掌點地躍上墻頭,然后一躍而下。
三丈高的城樓在江戶面前就像是三尺高的土臺一樣,被輕松翻躍。
江戶輕舒一口氣,穩穩落在地面。
他直起身,吹了聲口哨。
一直在城外的老黃聞聲而動,奔到了江戶身邊,親昵的蹭了蹭江戶。
“這輕功,在這世間當屬頂尖。”不知道姓名的將領看著江戶輕松的一躍,忍不住挑了挑粗實眉頭,由衷贊嘆。
“可惜了。”看著江戶縱馬遠去的背影,將領眼中的贊賞消失不見,只剩下世故的圓潤,“他爹的事情,會讓他成為很多人的眼中釘。”
“所以?”林天瑯的眼睛在黑夜中忽然閃過一絲寒光。
“要加價。”
“好。”
“洗劍池的人,就是痛快。”
“希望您的消息到時候不會讓我們不痛快。”黑夜中,將領沒有看到林天瑯眼中掠過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