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另一個男子出現,明艷的紅衣,一下子便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他飛身下馬的那一刻,猶如天上的謫仙,只是少了清寡,多了人間凡塵的魅惑。
“你的身手還不賴嘛。”
這是紅衣男子出現后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對流火說的第一句話,流火看到紅葉被趙罟救下,就知道這人是和趙罟一起來救她們的,便也高興地回道:
“多謝夸獎,不過你看起來似乎……”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和敵人打斗,完全沒了剛才緊張的氛圍。
“似乎什么?花拳繡腿?”
“好看確實好看,不過比我還是差了點。”
“成為美人身后的男人也不錯啊。”
“你倒是很有眼光,也挺大膽。不過,我喜歡。”
“三生有幸。”
流火和紅衣男子竟然一邊和黑衣人搏斗,一邊還能悠閑聊天,也確實,有了趙罟和紅衣男子的加入,現在的局面已經調轉。
敵人也逐漸意識到了局勢對他們不利,準備撤退,于是紛紛想盡辦法結束打斗,開始往后退離。當然,趙罟不可能讓他們如此輕易離開。紅衣男子問了一句:“要留活口嗎?”見趙罟搖了搖頭,便將手上的人一一解決掉。到后面,敵人只剩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跑了稍遠,紅葉立馬抽出箭來搭弓,徹底解決了所有敵人。
趙罟眼神復雜地看向紅葉,紅葉只是看向他,微微笑了笑。
“可有發現什么線索?”
紅衣男子和流火在一群尸體上翻來找去,也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最終搖了搖頭。
“派人把這里處理干凈。”
“我這就去。”
紅衣男子轉身離開,流火突然請求道:
“我可以和他一起去嗎?”
紅衣男子轉身看向流火,笑道:
“流火公主還真是聰明,要去的話就走吧。”
“聰明?”
流火倒是有點疑惑了,待她順著紅衣男子的目光看向紅葉和趙罟,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去吧。”
得到趙罟的許可,流火就跟著紅衣男子走了。
回去的路上,紅葉和趙罟依舊同乘一匹馬,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都在想著怎么開口,只是要說的事情不同。
“對不起,我不該硬讓你答應我帶流火公主出來的。害你擔心了,還差點鑄成大錯……”
“是我允諾的,不是你的錯,沒事就好。”
想了一下,趙罟還是將剛才就想問的話說了出來:
“我送你的弓弩你還帶著?”
“是啊,我一直都帶在身上的。”
“原本只是從小琪那里聽說你很有射箭的天賦,今天才第一次真正看到。其實,送你弓弩只是為了讓你無聊時拿來打發打發時間,卻不想你真正遇上需要用到它的危險情況,怪我沒有及時出現。”
“你現在是平齊國的皇上,要保護這天下的百姓,不能只想著我一人,我明白的,你不用自責。我想,如果我也能和你一樣可以保護別人的時候,我就能看到你眼中的山河了。而且,我帶著這弓弩,你就在我身邊了啊。”
紅葉總覺得趙罟很神秘,他內心所想的,眼里所看到的,都離她好遙遠,如果她能試著走近一些,他們之間也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她是一個矛盾糾結的人,有時會因為失落而想永遠逃離趙罟的身邊,有時面對危險又想與他一起打敗所有困難走下去。直到現在,紅葉依舊在兩者之間徘徊。
“你真的不怕么?”
“怕,但是我已經可以應對了。”
后來,紅葉才告訴趙罟關于在去西北的路上,她親手殺了阮姑的事實,趙罟才恍然明白:原來那個曾經只愿以逃避來解決問題的她,如今已經變了。
“那個時候我的手還抖,幸好射中了,那一次我終于明白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什么感覺了。”
趙罟一想到紅葉孤身一人面對那樣的危險,還硬是強迫自己面對的樣子,心里難受,他明白那種被迫“成長”的無奈和恐懼,所以當紅葉回憶起此事說話還有點顫抖時,他便忍不住緊緊地將紅葉擁入懷抱,像安撫一個受傷的小孩子那樣,輕輕撫摸著她的頭。
回宮之前,紅葉才想起來今天和趙罟一起出現的那個紅衣男子,她總覺得有點面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趙罟告訴她那個紅衣男子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叫趙灼,如今的九王爺。
紅葉以前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更沒聽人提起過,那股莫名的熟悉感不知從何而起。
“你是不是覺得他很面熟?”
“你怎么知道?”紅葉這下更加覺得奇怪了。
“你們之前見過的。”
趙罟仿佛故意賣關子,好讓紅葉四下猜測,可她老半天也沒想起來。
“在悅香樓。”
“悅香樓?”想了半天,紅葉印象中去悅香樓的次數不多,也沒見過這樣的男子,按理說他如果在的話,紅葉不可能沒注意到的。
突然,一個熟悉的面容浮現,兩張面孔重合,紅葉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原本知道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不過他囑托我一定要告訴你,說是希望你以后還是可以把他當朋友。”
紅葉這才明白,原來她總覺得趙罟和羅香枝之間的關系很近又不是男女關系的那種感覺,當時自己還為此有些吃味,沒想到竟然是這個原因。想起自己之前一口一個香枝姐地叫他,現在知曉了,之后面對他時該重新稱呼了,難免覺得有些奇怪的感覺。
可她還是不明白,為什么之前從來沒有人提過這個九王爺的存在,她更不知道羅香枝竟然與趙罟是這樣的關系,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因才會讓這個九王爺以女子的裝扮在悅香樓當了掌柜?
可是,趙罟為什么說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怕她也只見過羅香枝幾次,便能確定兩人是同一個人,難道其他見過羅香枝的人會認不出來嗎?
不過,紅葉向來明事,不必要不該問的她都不會問,這也是她從小到大謹遵的生存守則,到現在已經逐漸成為了一種習慣。面對趙罟,如果他不愿說的事,她也很少會問,也許這也是他們之間總有距離的緣故,可她也不敢保證她問了就能改變些什么。
之后,紅葉聽說趙罟正式頒布旨意,封趙灼為睿王,自此開始,趙灼便常常出入朝堂,協助趙罟處理國事。紅葉后來倒是見過他幾次,不過也只是匆匆問候,并沒有機會像從前那樣一起坐下來閑談。
原來,身份的變化,會改變很多事情,不管愿不愿意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