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城，梧桐居，李家大院

李玄寂等人從昭陽城回來已經有些時日了，李嵐心歸家不久便迫不及待地收拾東西，動身前往洛神族。

李玄寂和云英知道女兒修行心切，想要早些在草木陣法上有所突破，一番叮囑之后便任她離去。

沐子自姑姑離開后便跟著奶奶，白天由府里丫鬟陪著玩耍，晚上在正房與爺爺奶奶一起睡覺。

李玄寂此時剛吃完午飯，正在書房飲茶小憩。忽然聽到敲門聲，隨口說了句請進，抬頭看去。

老管家走進屋內，稟告道：“老爺，大少爺和二少爺回來了，正在前廳候著。我見他們風塵仆仆，便讓下人為他們熱了些飯菜。只不過二少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大少爺讓我趕緊來通知您和夫人。”

李玄寂聽后眉頭微皺，問道：“就他們兩個？沒有其他人嗎？”

管家搖搖頭，眼神中閃過疑慮，但迅速將之壓在心底。多年的從業經驗告訴他，主人家的事情少知道為妙。

李玄寂聽后直接從椅子上起身，管家見他瞬間從座椅前消失，只留下一杯氤氳著熱氣的茶水。

老管家轉過身，打開房門，一道白色身影呼嘯而過。

他看向右側，一位貌美的丫鬟伸出手，目瞪口呆，看口型嘴里似乎念著夫人二字。

前廳

李墨拿著筷子，眼神空洞地看著面前的飯菜，五官如同木偶般，沒有任何表情。

平日里總是痞笑的李煜辰也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看著一旁的二弟唉聲嘆氣，偶爾扒幾口飯菜。

李玄寂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這里，他看著兩位兒子，并未言語，靜靜地等待著。

幾息之后，云英也趕了過來，一進門看到這副場景，滿臉焦慮地開口問道：

“墨兒，艾麗亞娜呢？天使族刁難你們了？他們若是不交人，我與你爹親自上門討要。”

李墨依舊呆愣愣地坐著，好像沒有聽到云英的話。

云英見狀正要開口，卻見一旁的大兒子聲音沙啞微弱地說道：

“娘，弟妹她……”

李煜辰像是怕刺激到身邊的李墨，終究沒將那個詞說出口。

云英與李玄寂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煜辰，云英嘴唇蠕動，將話咽了回去。

“來人，帶墨兒回房休息。”李玄寂沉默許久后聲音苦澀地開口說道。

兩位丫鬟走進正廳，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李墨的雙手搭在她們肩上，撐著他走向主宅。

“別讓沐子看見。”沉默良久的云英輕聲提醒道。

待李墨離開后，李玄寂看向大兒子，說道：

“煜辰，給我和你娘講講這一路發生了什么。”

李煜辰抬起頭，眼中帶著悲戚回憶起來。

……

……

不久前，撒拉弗利安，內城

李玄寂和李煜辰在黃衣主教薩里奧的帶領下，順利進入這座傳說中的天使之城。

一路上，街道和天空中皆是外貌出眾的天使。她們用不善的目光看著三位外來之客，但看到薩里奧的黃色主教服飾后識趣地收回目光。

李玄寂和李煜辰在這樣的環境中感覺有些焦躁，但好在他們很快穿過人多的街道，進入恢弘的天使圣殿。

在一位背生小巧雙翼，長相甜美的女性天使的帶領下，他們順著圣殿內的旋轉樓梯來到不知第幾層，一路彎彎繞繞進入到代理族長菲麗瑟的辦公室。

二人之所以不知道是第幾層，是因為天使圣殿的旋轉樓梯根本沒有階梯，只有扶手。這種奇異的設計緣于純血天使族天生就擁有的飛行能力。

菲麗瑟的辦公室面積巨大，縱向高度十幾米。辦公桌、書架、座椅等物品全都穩穩懸浮在空中。

見三人進來，她從座椅上起身，身后兩對金色翅膀扇動，緩緩落到地面上。

薩里奧對菲麗瑟恭敬行禮，說道：“拜見天使族長，卡勒維爾主教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菲麗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看著面前的兩張東方面孔，問道：“你們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李煜辰以為面前這個金發金眸的女人跟自己說話，但他不會西方話，一臉懵逼地看向一旁的李墨。

“族長您好，我是大昭李家的李墨，家父與教皇殿下私交甚好。此次前來，是為家妻艾麗亞娜之事。”李墨操著一口流利地西方話說道。

“艾麗亞娜？你就是她私通的外族人？”菲麗瑟眼眸微瞇，凝視著面前說話之人。

面對天使族族長，李墨內心當然很是緊張。但他心中清楚，此次前來，是為了兌現自己曾經的承諾，將妻子名正言順地娶回家，得到族內的承認。

他在路上也已經打過腹稿。想著若是天使族恃高自傲，自己便搬出自家實力以及與教會的交情，并許之以利益，進而談判，威逼利誘之下使其妥協并作出讓步。

他在一路上感知過，尤其是天使圣殿內，陣法的痕跡與波動十分強烈。他心里清楚，天使族對陣法有所需求就不愁談不妥。

在如今這個陣法大宗師不出的時代，頂尖陣法的布置需要多位陣法宗師合力。

而頂尖陣法作為每個大型勢力的剛需，就連教會都愿意與他們這個遠在東大陸的家族交好，更何況是天使族。

想到這兒，李墨的內心安定下來，舒了口氣，說道：

“請原諒我與艾麗婭娜私定終身。我們真心相愛，還望族長成全。我知道天使族族規嚴厲，但東大陸有句話叫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的家族擅長陣法之道，家父乃準陣法大宗師，不久后便可晉升，若是族長有陣法需求，我族可許諾……”

“罪人已經伏誅了。”

菲麗瑟直接打斷李墨的話。

“族長若是不愿，我就只能……”

李墨以為利誘不成，剛要威逼，突然頓住，腦中閃過菲麗瑟的話，瞪大眼睛看向對方，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你說什么……”

“她死了。”

菲麗瑟直截了當地說道。

“死了……”

李墨聽到后如遭雷擊，愣在原地，低聲呢喃道。

他突然抬起頭，漆黑如墨的靈力自他體內狂涌而出，如水銀瀉地般隨他沖向面前的菲麗瑟。

菲麗瑟面對突然暴起的李墨，雙眸如火焰點燃，正欲出手，李墨身邊的李煜辰從后面抱住他，一柄柄飛劍自他的儲物空間飛出，快速接陣，束縛住李墨暴走的靈力。

他內心很是疑惑，兩人在那說著“鳥語”，前一秒還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要打起來了。

但他心里明白，這是人家的地盤，打起來不可能打得過啊。

李煜辰看向一旁的黃衣主教，一臉詢問之色。但可惜薩里奧不會東方話，沒法給他翻譯。

“哥，你放開我，我要殺了她。”李墨在李煜辰懷里劇烈掙扎，面目猙獰地看著面前端莊美麗的天使族長，恨不得將對方碾碎。

洶涌的黑色靈力再次劇烈波動，好似醞釀了一股滔天巨浪。

“墨兒你別沖動，咱在她們的地盤，爹娘還等著我們回去呢。”李煜辰聞言將李墨抱的更緊，趕忙勸說道。

與此同時，薩里奧看著突然劍拔弩張的雙方，趕忙走到中間，雙手舉到胸前，說道：“二位莫要沖動，莫要沖動。”

隨著他的言語，空氣中暴動的靈力逐漸安定下來，一股正中平和的力量將雙方率先碰撞在一起的靈力隔絕。

麗瑟芬眼眸中火焰熄滅，雙手抱在胸前，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墨。

李墨則在李煜辰懷里停止掙扎，面如死灰地低著頭，低聲呢喃道：

“艾麗婭娜死了……”

“什么？”李煜辰猛地抬頭，劍陣驟然暴動，所有飛劍順著他的目光搖指菲麗瑟。

“艾麗婭娜死了……”

李墨帶著哭腔，低聲重復著。

“菲麗瑟長老，還望您解釋下。”薩里奧見李煜辰也有暴走的跡象，趕忙開口說道。

“沒什么好解釋的，我已經說清楚了。諸位請回吧，我還有事要做，不送。”

說罷，她轉過身，身后兩對翅膀扇動，飛向空中的辦公桌。

門外的接引天使進門，朝門外躬身伸手，一幅送客的模樣。

薩里奧也只能無奈點頭，再次安撫了空氣中暴動的靈力，拍拍李煜辰的肩膀，向門外走去。

李煜辰收起飛劍，抬眸看了一眼空中已重新坐在辦公桌前的菲麗瑟，帶有痞氣的眼眸微瞇，一雙劍眉微皺，深深看了對方一眼，攙扶著低頭呢喃的李墨轉身向門外走去。

……

……

“就這樣，我跟著那個黃衣主教離開天使城之后就帶著墨兒回來了。他路上一直這樣，我無論是寬慰他還是勸他都得不到回應，難受得我也心堵得慌。”李煜辰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喉，說道。

他把路上的種種以及在撒拉弗里安的遭遇給面前二老復述一遍。

“找死。”云英聽后怒拍桌子，直接在桌面上拍出一個巴掌大的洞。

“這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云英對著李玄寂說道。

“可是，弟妹已經死了……”

李煜辰眼中滿是悲傷，他與弟弟自幼一同長大，李墨的痛苦和悲傷他看在眼里。

“我下午交代一下族里，然后動身親自去一趟維亞諾斯。雖然人已經死了，但至少要為墨兒和兒媳討個公道，讓天使族登門謝罪。”李玄寂站起身，眼中閃過精芒，說道。

“夫君，我……”

“娘子，你留在家里照顧好沐子和墨兒。”李玄寂打斷云英的話，說道。

他的臉色十分嚴肅，帶有怒容，顯然是動了真火。

“好。”云英見丈夫如此，答應下來。

“爹，我跟你一起去吧。”李煜辰寫滿悲傷的眸子重新煥發神采，憤怒的烈焰似在眼眸深處燃燒。

“好。”

李玄寂深知兩兄弟情深似海，兩人在天使族有此遭遇，煜辰心中定為墨兒感到不忿，便答應下來。

……

……

東大陸，十萬大山，蠱族

獨孤權蒼帶著天程回到蠱族，囑咐天程好好休整幾天，調整狀態，準備煉化陰陽雙生蠱。

幾天后的夜晚，蠱族陷入寂靜，大多數人家已經進入夢鄉。

獨孤權蒼看著身旁熟睡的妻子，在她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輕聲下床，走向天程的房間。

天程正盤膝坐在床上，屋外月亮高掛，呈妖異的紫色。

感受到父親到來，她睜開眼。

獨孤權蒼從虛囊蠱中取出盛放陰陽雙生蠱的木箱，拉開木箱上的抽屜，將陰陽雙生蠱捏在手上，語氣溫和地問道：“準備好了嗎，天程。”

“準備好了，父親。”天程點點頭，說道。

這幾天她不僅將身體狀態調整到最好，心理上也進行了調整，做好了面對煉化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危機以及煉化成功后身體變化的準備。

“如此甚好，那我們便開始。”

獨孤權蒼從虛囊蠱中取出一只只輔助蠱蟲，一棵棵輔助草木，從長寧拍賣會拍來的寒潭霜草花與雪泉并蒂蓮，以及天程在EEMT商場旁的流動交易點買來的養魂花。

養魂花他已找毒蠱部的族長檢查過，并無問題。

獨孤權蒼首先打開盛有寒潭霜草花的容器，花瓣如火、枝葉如霜的草木屹立在流淌著熔漿與冰水的“泥土”中。

寒潭霜草花誕生條件苛刻，保存自然如此。這方容器神奇，能夠使巖漿與冰水并存，提供良好的保存環境。

“長寧倒是大方，也省去我不少功夫。”獨孤權蒼看著手中的容器，自語道。

煉化陰陽雙生蠱的第一步是喚醒蠱蟲，需以極端相反之力。冰霜與火焰是最為方便之法，而如今盛放寒潭霜草花的容器正提供了這一場所。

獨孤權蒼將手中的陰陽雙生蠱丟入容器之中。

一半晶瑩如玉，一半漆黑如墨的短小蜈蚣狀陰陽雙生蠱慢慢沉到容器底，溶液流動，逐漸變成涇渭分明的兩部分，一半充滿熔漿，一半充滿冰水。

熔漿逐漸被陰陽雙生蠱的白色部分吸收，冰水則被黑色部分吸收。

隨著溶液見底，漸漸干涸，寒潭霜草花失去支撐，倒在容器底部。

原本一動不動的陰陽雙生蠱身軀顫動，同樣半黑半白的小頭抬起，一顆黑一顆白的兩只小眼睛看向面前的寒潭霜草花，凝聚起力氣慢慢爬過去。

獨孤權蒼和獨孤天程兩人伸著脖子盯著容器中陰陽雙生蠱，只見它趴一會兒歇一會兒，一幅有氣無力地樣子。

過了好一會兒，它終于爬到花瓣旁，張開咀嚼式的口氣，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

吃完花瓣，它又咬向葉片，然后是莖，最后是根，將根須都吃得一根不剩。

吃完后它原地翻了個身，一對對黑白雙色的足在空中愜意地揮舞著。

獨孤權蒼見狀松了口氣，煉化的第一步算是徹底完成，陰陽雙生蠱被完全喚醒，并恢復了生機。

“爹爹，這上面好像有字。”天程指著容器的底部，突然說道。

獨孤天程定睛一看，容器底部用刻著一行小字：才是朋友。

他想起當初在長寧拍賣場取拍品時對方跟他說容器不要丟掉，原來意思在此。

只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說明不了什么，想來另一容器中還有一句。

獨孤權蒼見狀又打開盛放雪泉并蒂蓮的容器，用靈力將之從雪泉中攝出，將并蒂蓮小心分開后把大的一半遞給天程，小的一半放到陰陽雙生蠱旁邊。

這是煉化的第二步，心靈連接。

“天程，把這個吃下去。”

“哦，好的。”天程就跟吃小零食一樣把大并蒂蓮塞入口中，并蒂蓮入口即化，順著喉嚨留了下去。

陰陽雙生蠱看到旁邊的食物后，在容器中靈巧地翻了個身，頗為靈動地爬過去一口口把小并蒂蓮吃掉，小小的腦袋如小雞啄米般，很是可愛。

很快，陰陽雙生蠱把小并蒂蓮吃完了，它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觀察著它的龐然大物，有種油然而生的親切感。

“怎么樣？有心靈感應了嗎？”獨孤權蒼在一邊問道。

“應該是有了，我似乎能感知它的情緒和想法。”天程回答道。

“那便沒問題，應該是了。”獨孤權蒼又松了一口氣。

在外界的草木典籍中，雖然說雪泉并蒂蓮有建立心靈感應的功能，但也有不少服用之后失敗的記載。在蠱族的草木典籍記載中，雪泉并蒂蓮可使蠱師與蠱蟲建立心靈感應，用于迅速掌握蠱蟲，提升熟練度境界。

蠱族曾經有名的飛行大宗師便是幸運獲得一朵雪泉并蒂蓮，并將之喂給飛行蠱蟲，與其建立心靈感應，飛行境界提升神速，翅膀如臂使指，如同天生。

“接下來便是第三步入體了，此步最是危險。在此之前，天程，你先把養魂花煉化了。”獨孤權蒼一邊說著，一邊把輔助草木一株株投到容器中喂給陰陽雙生蠱，為后續煉化做鋪墊。

天程接過栽有養魂花的花盆，將五片花瓣輕輕摘下，指尖涌出靈力將之包裹，口中吐出一道火線，按照父親教的方法隔著靈力炙烤，花瓣逐漸變成一滴滴閃爍著點點銀輝的天藍色液體。

直至花瓣完全融為液體，寄生在天程舌頭上的火舌蠱停止噴吐火線。

天程將養魂花融成的液體裝進滴瓶中，滴到雙眸之上。

養魂液被迅速吸收，一股清涼之感順著雙眼直沖眉心和大腦。

她趕緊盤膝坐下，靈識內視，原本霧茫茫的靈識空間頓時清晰起來，霧氣凝成雨滴，在靈識空間形成一場大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原本小水池大小的靈識空間也迅速擴張，向著四周蔓延開來。

獨孤權蒼看著女兒滿意地點點頭，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很快，他手中的輔助草木也盡數投喂給陰陽雙生蠱。此時的它十分靈動活潑，在容器里爬來爬去，兩顆圓溜溜如寶石般晶瑩的小眼睛一直打量著遠處打坐的天程。

“是時候了。”獨孤權蒼喃喃自語道。

他用靈力將陰陽雙生蠱從容器中提起，帶著它來到天程身邊。

“天程，一切有我，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要慌張。”

打坐中的天程微微點頭，獨孤權蒼便不再猶豫，將陰陽雙生蠱放到女兒眉心處。

陰陽雙生蠱趴在天程眉心，好似找到了心儀之地一般，一對口器咬在天程眉心處，一點點咬出一個洞口，腦袋鉆了進去，繼續挖掘，直至整個身子都鉆入其中。

此時的天程忍著眉心的搔癢與刺痛，保持著打坐的姿態。

蠱師煉化蠱蟲便是要讓蠱蟲寄生在身體某處，被蠱蟲噬咬是常有的事，所以天程還能保持淡定。

若是尋常之人被蟲子叮咬，大多會心慌意亂。

天程保持內視狀態，發覺自己的靈識空間開始晃動，某處開始向內坍縮，好似在被攻擊。

此時，她的內心有些緊張，不知發生何事，但想到父親讓她冷靜，她便壓下心底的憂慮，任由異變發生。

很快，一對黑白口器刺入靈識空間，隨著它的閉合和撕咬，靈識空間被撕開一道口子，并且越撕越大。

她看到一個大大的腦袋從這個口子探了進來，一對如白玉和黑珍珠般的圓形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片空間。

緊接著，它的腦袋使勁向前蠕動，一節節身子也順著洞口擠進來。

待到全部進來之后便從空中摔落，掉到水池之中。

水花濺起，又從空中落下。

原本寬敞不少的水池被陰陽雙生蠱的身體占了大半，天程覺得若是水池沒有擴張，定然盛不下陰陽雙生蠱。

陰陽雙生蠱抬起頭，與天程在空中的視線對視著，對方通過心靈感應對她傳出了善意的念頭。

天程看著它在水池中扭動身體，卻發現水池就這么大，四周被透明的屏障擠壓著，對方又向她傳達了水池太小的念頭。

天程想跟陰陽雙生蠱說自己以后會努力讓水池變大的，但她卻不知道該如何傳達這個念頭，卻見陰陽雙生蠱對她點了點頭，歡快地扭動著身體。

天程仔細打量著這個在外面十分嬌小，在靈識空間內卻成為龐然大物的陰陽雙生蠱，覺得它雖然是蜈蚣狀，但身體晶瑩，生的倒是可愛。

她給陰陽雙生蠱傳達了一個再見的念頭，便退出了內視狀態。

在屋內來回踱步的獨孤權蒼見女兒睜開眼，迫不及待的走上前。

天程看父親一臉著急的神色，對著他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做了一個成功的手勢。

獨孤權蒼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

“怎么樣，什么感覺。”獨孤權蒼迫不及待地問道。

天程摸了摸額頭，發現那里已經恢復了以往的光潔，沒有留下疤痕，開口說道：

“陰陽雙生蠱進入了我的靈識空間，我能與它交流，感知它的想法。”

“嗯？竟是如此？不愧是極為少見地寄生于眉心的蠱蟲，竟如此神奇。”

“倒是多虧了這株養魂花，擴張了我的靈識空間，不然還盛不下呢。”

“陰陽雙生蠱對靈識的要求竟如此苛刻？你這般年紀尋常哪能具備如此精神修為，這點典籍中竟沒有記載，倒是幸虧得到了養魂花。”獨孤權蒼說道。

此時，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想到一種可怕的可能，但他很快將之否決，因為這太過匪夷所思。一個外人怎可能對蠱蟲如此了解？

“爹爹，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呀？”天程好奇問道。

她雖然煉化了陰陽雙生蠱，但身體并沒有跟她想象中那樣發生巨大變化，更別說轉換性別了。

“接下來你便煉化這些蠱蟲吧，它們能幫助陰陽雙生蠱改造你的身體，讓你具備轉換性別之能。”獨孤權蒼指了指一個個玻璃容器中的輔助蠱蟲，說道。

“啊？這么多啊。”天程看著密密麻麻的蠱蟲，打了個寒戰，說道。

“放心吧，改造完成后這些蠱蟲你都可以排出體外，無需留著。”

蠱族蠱師雖然需要通過寄生的蠱蟲施展能力，但大多數人還是不愿意體內寄生太多蠱蟲。甚至發展出了蠱蟲外用的流派。

天程聽后點點頭，開始在父親的指導下一只只煉化蠱蟲。

而隨著她的煉化，靈識空間內的陰陽雙生蠱釋放出氣息，溝通著這些輔助蠱蟲對天程的身體逐漸進行改造。

我們的甜橙開啟了她以蒂換弟的蛻變之旅……

……

……

人界，某地。

一個破碎的粉色的繭漸漸消失在了空氣中。

仿佛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