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姣好的李瑾，一下子看上去，還真有醫(yī)生的那個范。

那個來看病的病人憨厚地笑了笑，走了進來，在他對面坐下：“你好醫(yī)生。”

“你好。”李瑾認真地道：“幾歲了？”

“三十八。”

“做什么的？”

“就自己做點小生意。”

“是自己要來看的還是周圍的家人、朋友勸你來的？”

“自己來的，最近老是出現(xiàn)一些幻聽，感覺有些害怕，所以就來了。”

李瑾很嚴肅地問：“最開始發(fā)現(xiàn)幻聽是什么時候？”

正當他說這些的時候，外面出現(xiàn)了一個戴著眼睛的中年男子，他看見李瑾，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

不過并沒有說什么，而是站在外面靜靜地看著。

男病人皺著一邊的眉毛說：“半……半年前左右開始出現(xiàn)吧，不過頻率很低，最近不一樣了，次數(shù)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醫(yī)生，你覺得我是什么毛病啊？”

“你這個啊……”李瑾認真地想了想，一臉肅穆地說：“你這是月經(jīng)前緊張，沒什么問題，保持愉快的心情就好了。”

他傻眼了，弱弱地說：“醫(yī)生，我是男的……”

“男的也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啊！”李瑾扯著嗓子對外面的眼鏡男喊：“好了，下一個，四眼田雞。”

那個病人一臉懵逼地起身走了出去，滿臉地不敢相信，走了幾步又扭過頭想確認，李瑾對著他揮揮手。

走到門口，外面的眼鏡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在外面等會，我給你看。”

然后眼鏡就走了進來，臉上笑瞇瞇的，像一只狡猾的狐貍，他坐在了李瑾的跟前。

李瑾照舊問道：“幾歲了？”

眼鏡乖乖回答：“四十二。”

“做什么的？”

“精神科醫(yī)生。”

“同行啊。”

眼鏡笑瞇瞇地反問：“你是什么時候來的啊？”

“早上八點。”

“嚯，這么早，一個人來的？”

李瑾表情肅穆地說：“上班肯定是一個人來的啊！你上班還讓接送啊？”

“做醫(yī)生感覺怎么樣啊？”

“還行吧，就是整天面對這些精神病，精神都不好了，哎，真要命，給你開張單子吧。”

眼鏡笑瞇瞇地不說話，走過去扯了張單子在上面寫了兩下，寫完之后，可能是想叫護士，不過往外看了一眼，就看見老板在外面觀察著。

他輕聲問：“家屬？”

老板掃了李瑾一眼，點點頭：“嗯。”

眼鏡男直接走了過去，將單子拿給他，低聲幾句，然后回過頭對李瑾說：“來，出來吧，帶你去看看病人。”

李瑾安安靜靜地走了過去。

眼鏡男說道：“去吧，來，衣服脫下來，我先給你值班。”

李瑾乖乖地脫下衣服，被老板拉著走了，走了幾步，老板低聲說：“你怎么這么大膽啊？嚇死我了。”

李瑾淡淡地說了句：“走吧，記得要和老板娘一個病房。”

“曉得，曉得。”

兩人走回住院部，李瑾裝模作樣地去查房，弄得護士一臉懵逼，想去阻止，老板就帶著單子去辦住院了。

一系列流程辦下來，李瑾就成功換上了病號服住上了病房。

時間已經(jīng)快到四點多了，午休時間過后，病房里的病友紛紛都像下了課的學生一樣往外跑，去活動。

當然，在精神科的住院部在哪活動都是有規(guī)定的。

李瑾就裝模作樣地四處溜達，因為不是午休時間，所以護士和住院醫(yī)師都沒有怎么管。

在這里，有臆想癥的病人不少見，不過最多的還是抑郁癥，有老有少。

最小的才十來歲。

混了兩個小時，路過的護士就笑嘻嘻地問：“醫(yī)生，查完房了？”

李瑾就一臉肅穆地說：“嗯。”

老板跟在身后，小聲地說道：“快到晚飯時間了，等會我就得回去了，你一個人能行嗎？”

“能行。”

晚飯時間到了之后，老板就乖乖走了，到了晚上，是不允許探視的。

李瑾陪著老板娘在飯廳那里排了隊吃飯，那里有一個大電視，可以看動畫片。

病人們打鬧的打鬧，吃水果的吃水果，抽煙的抽煙。

期間李瑾試圖和老板娘說話，但是她表現(xiàn)得很警惕，而且也不看動畫片了，直接回病房里去了。

李瑾就跟著她一塊回去，兩人在病床上坐著，過了好一會，老板娘突然扭過頭說：“咦，你不是經(jīng)常去吃炒粉的那個小伙子嗎？”

李瑾看她突然這么正常，有點吃驚，但是還是回道：“您還記得我呀。”

“當然啦，你有什么病呀？”

“我沒病，我是醫(yī)生。”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自言自語地說：“病得不輕啊……”

然后李瑾想趁機問她點別的，她又不說話了，可能覺得他病得太重，不想說話。

慢慢的，夜就深了，病人都被趕回自己的病房，像老板娘這樣的，精神衰弱睡不著的，護士會送來一顆安眠藥。

而李瑾也有一顆。

裝在一個小盒子里，是白色的藥片，長得和老板娘的一樣，估計也是安眠藥。

可能怕李瑾大晚上起來查房。

小護士拿著藥，說話很溫柔：“把它吃了吧，然后今晚好好地睡一覺，醫(yī)生。”

嗯，這成了李瑾的外號。

他表情很嚴肅：“我在上班，怎么能睡覺！”

小護士很耐心地說：“沒事，主任說你能睡，他說你最近太辛苦。”

“真的？”李瑾一臉狐疑，然后拿過她手里的藥，放在了嘴里，喝了半口水送了下去。

“讓我看看。”護士示意他打開嘴巴，檢查了一番，說道：“真乖。”

然后又轉(zhuǎn)頭去讓老板娘吃藥。

兩個人都吃下去后，護士將病房里的燈關掉了，說道：“乖乖休息啊。”

“咔嚓——”她剛把門關上，李瑾就將舌頭下壓的藥片給拿了出來，得意地笑了一下，打開窗戶扔了出去。

這個的窗戶只能打開一個拳頭的小縫，李瑾直接把藥片扔了出去。

吃了藥，等下他睡著了，就前功盡棄了。

老板娘笑嘻嘻地問：“嘴里苦吧？來，喝點水。”

“好。”李瑾拿過水杯一飲而盡。

老板娘又問：“味道怎么樣？”

“怪怪的。”李瑾就著微弱的燈光，看見杯底沉著快要泡沒了的藥片。

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