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冷酷的疫情，造就了一個漫長的春節。

春節過后的復工，讓佟旭真正的感受到了這個冬天的寒意。

一個原以為可以讓自己攀上高峰的機會，讓他徹底被打入了深淵。

看著空蕩蕩的公司，佟旭久久無法呼吸。

公司的解體很突然，卻又順理成章。

突然，是因為他可愛的同事們覺得突然。

順理成章，是因為他已有心理準備。

昨天，天還沒亮，他便來到了公司。

一個人把整個公司打掃得干干凈凈，沒有放過任何角落。

他看到了同事們的便簽，上面寫著：

“加油！明天會更好！”

“親愛的客戶大大，就從了本小姐吧！”

“銷售太難了！本大爺要不是為了奶粉錢，神特馬干這個！”

“老板真是坑！總是不來公司！”

“有個甩手掌柜當老板，也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唉！！！”

“……”

佟旭一個座位一個座位走過，就好像把這些年又重新走了一遍。

有心酸，有痛苦，當然還有快樂和榮耀！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佟旭掉下的那幾顆眼淚，訴說著他的心如刀絞！

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嘴，蜷縮著蹲在角落。

那一刻，整個公司變成了猩紅色，那么刺眼，那么扎心！

他幻想過無數次，自己失敗時候的各種場景。

可卻沒有想到，失敗的痛！

當公司大門外傳來腳步聲的時候，佟旭急匆匆躲進了辦公室。

時間一刻不停，佟旭的心痛也一刻不停。

距離上班時間還有十分鐘的時候，同事們已經到齊了。

如往常一樣，七嘴八舌說著話，聊著疫情的恐怖，和對未來的迷茫。

佟旭好想像往常一樣走出去，說一番豪言壯語。

讓他們相信自己，明天會更好的。

可他做不到。

他已經不是那時候的他了。

直到上班時間到，同事們正準備進入工作狀態。

佟旭從里面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一張張驚訝的臉寫滿了不可思議。

“兄弟姐妹們好久不見，剛才說我壞話我可都聽到了！”

佟旭這句話說得很慢，慢到他足以用這一句話的時間，看清楚每一個人的臉。

正當一個娃娃臉小姑娘緋紅著臉準備道歉的時候，被佟旭阻止了。

她剛來公司不到一年。

是公司里工齡最小的，也是最害羞進步最快的同事。

她進公司還是佟旭一力主張的。

因為，他覺得他們很像。

因為這個小姑娘向他的公司投遞了四次簡歷！

比佟旭當年的自己，還要多出一次。

事實證明，他沒有看錯。

這個小姑娘很優秀，很勤奮。

“你第一天認識我？我什么時候需要你們道歉了？”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俏皮道：“誰要向你道歉了，春節過后你才來幾次啊？該你像我們道歉才對！”

“哈哈哈！是啊，旭哥，最近都在忙啥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還不會是掉進誰的溫柔鄉里了吧？”

“你滾！瞎說什么？旭哥是那樣的人嗎？什么叫掉進誰的溫柔鄉了？應該是掉進誰們的溫柔鄉了！”

“哦！！”

“哈哈哈……”

“……”

要是在以前，佟旭肯定已經跟他們互懟起來了。

可今天不行。

佟旭在他們的吵鬧聲中，緩緩彎下腰，向著眾人深深一躬！

辦公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靜得可怕，靜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佟旭沒有起身，眾人也沒有說話。

那一刻，仿佛是定格，也不知是誰按下了暫停鍵。

直到佟旭紅著眼直起了身。

“我從來不需要你們向我道歉，因為確實是我做的不好。但是，我卻需要想你們道歉，還是因為是我做的不好！”

有幾個神經大條的同事，聽完佟旭的話后，似乎正準備再調侃幾句，緩解一下氣氛，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他們猛然發現，這事好像不簡單。

他們是神經大條，又不是傻，察言觀色是銷售人員的基本功。

“只不過，這次的道歉，不是因為那些，是因為…我沒辦法實現答應你們的承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