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去晚了些，阿爹剛要發火，虧得自己機靈的拿了課業給阿爹看，阿爹阿娘喜笑顏開時，陵嫣便知自己逃過一劫，長吁一口氣。

只說這兩日自己勤于鉆研課業，阿爹便不再問她晚歸原因，加上這段時間自己未去哪家酒館，也沒惹禍，阿爹阿娘喜不自勝，對她說話都溫柔了些。

但陵嫣昨晚見二姐陵蘇，她還在長生帝身邊，說是瞧著他睡，不知為何姐夫長生帝回來后不適便睡了，她瞧著姐夫好得很，明明有偷看瞌睡的二姐，還玩起二姐發絲，惹得二姐鼻癢打噴嚏，就他這樣，哪像個病人？

今日不同，陸壓答應替她做柄劍，而且她收了這劍便做誓約成立，那等她冠禮，便可同阿爹阿娘說，她要陸壓做上門夫君。

夫君？這個詞一冒出，陵嫣臉又是一紅，她知道夫君是什么的，可她從未想過，如今想來，她早晚是要為陸壓妻的，以后面對陸壓需得適應，要坦然，對，要自然些，但瞧著他那張臉，陵嫣實在冷靜不得，不住用手扇風，想替臉降溫。

臉上溫度是沒降，夫子的戒尺先落了下來。

“啪——”

疼得陵嫣呲牙咧嘴，卻又不敢做聲，只可憐巴巴盯著夫子。

“三殿下，你莫要這模樣，并非老朽為難你，你若能將我方才說的內容復述一遍，若答的上來，老朽自放你下課。”

陵嫣拉聳著腦袋，她哪記得夫子講了啥，她腦中只有等下將拿到的絕仙劍。她覺得這劍名字聽著就是厲害角色，她仿佛在課本里見過，但她又記不大清，這時全仰仗她的聰穎，她準備反將夫子一子。。

“夫子，我有問題，”

“難得三殿下還有問題，你問便是，老朽知無不言。”

“夫子，可知絕仙劍？”

陵嫣一說完，四下同窗們議論表示未曾聽聞，夫子卻微有難色，但看陵嫣一副求學神態，只好說：“這絕仙劍詳解，乃是你們一年后仙器課內容之一，想不到三殿下已預習到這步了？老朽未曾想到啊。”

夫子頓了頓，又語：“三界初分定，鴻蒙初起時，鴻鈞老祖便得了四把劍，一名誅仙二名戮仙三名陷仙四名絕仙，毀滅之氣罩昆侖，殺戮之色蓋鴻蒙，祭出無生者，見血必封喉。”

學子們聽的入神，個個伸著脖子，等著夫子說下去，見夫子說到這里頓了頓，抿了口茶，都開頭想催一催夫子，但又不好意思，誰都不敢開口，隔壁青鳶伸腳踢了踢陵嫣，陵嫣這會還在想夫子這牛吹大發了，她怎么不見絕仙劍昨天封了她喉？陸壓必然不會誆自己，那必然是夫子亂講，她又追問：

“夫子，你說這劍如此厲害，模樣會不會很丑？”

“非也，非也，這誅仙四劍尋常人并不識得，更無緣一見，只書中提及，四劍皆是寒光簌簌，一劍可劈天地，乃是鴻蒙至今兵器至尊，四劍不同僅劍身名不同罷了，四劍分對東西南北，我南荒正是這絕仙劍。”

夫子很是驕傲的捻著胡子，陵嫣不懂夫子為何如此驕傲，她當夫子在說話本小說一般，她等下便要去取劍，得了解些，又問：

“夫子，這四柄誅仙劍現在何處？書中可有記載？”

“難得今日三殿下問題如此多，老朽便說與你們，這四柄誅仙劍史書記載，已毀二，余一柄戮仙劍在東岳帝君處，一柄陷仙劍在靈寶天尊處。至于誅仙劍和絕仙劍，據說在鴻蒙紀年晚期，洪荒初期便毀了。”

“夫子夫子，你方才說這四劍乃兵器至尊，怎么毀了？何人有此本事能毀此二劍？”鳳凰弟弟繼續追問。

“古時的遠古神們同今日神仙可不同，那時一個遠古神能打百名今古神仙，能者太多，只可惜那時三界屠戮殺伐太甚，比上古大戰更甚的當屬洪荒初期的神王之爭，爾等才學到上古，自然不知，比上古大戰更慘烈的‘神王之爭’，鴻鈞老祖，準提道人，接引道人也有參與，老朽有大膽猜測，這爭斗也是促使三位羽化歸天的契機。”

還有這等事？陵嫣確實我聽阿娘提過洪荒的神王之爭，那些遠古神羽化歸天后，仙氣才另化了洪荒末期或是上古古神出來，比方八仙。

“咦，既然尚存兩柄誅仙劍，那可有這兩柄劍的圖？”

“你們好好修行，切莫急，很快便能學到，待學識積累后，再過三年便要開始學習創造靈器，所學之事多之又多，先將原理學好，方才能做出一等一靈器。”夫子坐會座位上，拿了書本繼續說：

“好了，今日先不論明年事，先同我將《文始真經》念一下。”

眾學子念了一句陵嫣就開始犯困。

昏昏欲睡。

另一邊，池邊幽篁處，陸壓也昏昏欲睡的半臥在石頭上，百無聊賴的拿著竹竿垂釣，身邊放著竹筐，里面游著兩條魚，若是一會陵嫣來了，便烤魚給她吃，她一個飛禽類，雖說食魚乃天性，但也不知為何她獨愛烤魚。

“魚，只有兩條，貧道可不會贈你去討好你夫人。”

陸壓打了個哈氣，將帽沿往上抬了抬。

長生帝對著陸壓立馬長了個大禮，低著頭，并不敢瞧他，手心早已是薄汗層層疊疊。

“神尊，別來無恙。”

“休要客氣寒暄，今日來，是為昨日之事？”

長生帝小心答了聲“是”，除此之外，一字都不敢出聲，他對面是何人，恐怖如斯到何種地步，他最清楚不過，雖說他生的略晚些，未趕上洪荒紀年“神王之爭”，但他亦是上古大戰親歷者，洪荒紀年那戰他不知如何慘烈，但上古大戰結束時，他是處于極度崩潰邊緣的，他質疑天，質疑地，質疑自身存在如同笑話，陸壓隨便一彈指，就如捏死螻蟻般毫不費力，他也記得陸壓當年一柄誅仙劍，殺得眾仙眾神鬼哭神泣，天地間血色蒼穹，遍地焦土，更無一寸仙氣，那時三界全墜了地獄，分不清哪里地界的地府是地獄，還是地府外是地獄。

“當年讓東華、東岳，同你替貧道圓了謊，也是無奈。如今回想，貧道亦無后悔處，只可憐你輩受了驚。”

“神尊自有道理。”

“昨日……你也瞧見了。貧道，亦懶得說。”

要說的話，內容太多，何況陸壓覺得長生帝之前就有察覺，他是何等善于察言觀色洞悉之人，從陵嫣那次生辰翻墻，陸壓從陵嫣身上取下追蹤符開始，他或許就猜到了，只是苦于無法證明罷了。

長生帝沒想到陸壓神尊會這么說，他此時與百萬年前確實不大同，印象里陸壓神尊之前并不愛玩笑，冷著臉，東華帝君同自己都視他為學習對象，自然性格也冷些，但自己同東華帝君只是學陸壓神尊冷，內在還是個熱心腸，但陸壓神尊不同，他真乃目空一物，當年碧霞元君明示暗示，甘愿去他昆侖山做侍女，也被陸壓神尊直接無視，攆了回去。

毫無悲喜、狂惡。

“下臣斗膽，只有一事請教，還望神尊賜我答案。”

“貧道，對令妻妹十分傾心，欲聘為尊后。”

長生帝聞之，如五雷轟頂，如焚天燒身。昨日雖已料到，但他一直猜陸壓神尊此等無悲喜之神，只一時對陵嫣有些興趣，卻未曾敢想陸壓神尊真會聘妻。

陵嫣，雖是少女貌，但按她一族年歲來說，不過是個奶娃娃。

其他神仙是與天地同壽，陸壓神尊是天地與其同壽。天地三界毀了，他都會存在，于他而言，不過是另外造個世罷了，并無區別。

“但，嫣兒只六萬多歲……”

嫣兒？

終于，陸壓眼睛瞥了眼長生帝，長生帝見陸壓視線看向自己，慌忙低頭拜了。一時口快叫了陵嫣小名，不想陸壓神尊如此計較。

“過會兒她放學，便過來取貧道為她做的盟約之物。”

陸壓化了絕仙劍拋與長生帝，“你瞧著這個如何？”

一柄長劍，鋒芒畢露，劍氣繚繞，寒光簌簌，劍柄卻是玉做的，此玉有些眼熟，瞧著像陵蘇贈陵嫣的那枚玉簪，長生帝當初得知此簪乃天財星君之物，被陵蘇搶來，便醋意大發，巧言令色才讓陵蘇贈了陵嫣，他記得那玉簪模樣，不知這玉簪變了模樣居然可做劍柄，他轉了瞧劍身，上刻“絕仙”二字。

四大誅仙劍的絕仙劍？

給陵嫣？

長生帝有一刻想到陵嫣用這劍插著魚，在火上烤模樣。他有些眩暈。

當年陸壓神尊便是用這四大劍，殺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如今，他將其中之一的絕仙劍給了陵嫣？

長生帝一時無語。

“貧道同她說，此劍為證，誓不可違，待她冠禮，貧道便迎她為妻。這劍，全當是貧道定情信物吧。”

他說的越是輕松，長生帝腿抖的越是厲害。

“行了，你既知，自行離去吧，陵嫣已在來的路上。”

長生帝根本說不出話，他也不知要說什么，但他瞧著陸壓神尊同陵嫣的關系，聯想起陵嫣之前行為，陵嫣這丫頭定然也動了心，他必然做不得“壞人”，拆散他倆人，與其說他做不了，不如說他沒那膽量，何況，長生帝細想，若陸壓神尊娶了陵嫣，他不就成了神尊的姐夫？做個連襟，也是很好，只是目前陸壓神尊的情況，他入不得世，他若一入世，三界必然出事。

長生帝拜了拜陸壓神尊，只得繞陵嫣來路而走，他走不多遠，見陵嫣一路蹦蹦跳跳，嘻嘻笑笑往陸壓神尊那跑，瞧著甚是開心。他長嘆一聲，天意難測，晚些再看吧。

陵嫣望見陸壓在巨石上蓋著帽子睡了，悄悄到他身邊，摸了根草，悄悄拿了他斗笠，他似乎睡得安穩，陵嫣壞笑著，用草在陸壓耳邊輕搔，陸壓擺了擺頭，她還不罷手。

忽然陸壓伸手一把抱住她，翻身一滾，兩人齊齊落草地上，陵嫣皺著眉，疼呢！陸壓在她上面，手在她腦后護著她。想不到陸壓還有些重，但很快陵嫣察覺到不對，她被陸壓壓著，動彈不得！

“越來越放肆了。”

陸壓嘴上說著放肆，卻輕落一吻在陵嫣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