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月，天氣已經轉涼，夜色降臨的時候最好能喝一碗熱乎乎的湯，一碗下肚，所有的溫暖都能從腹部發散開去。

連燦一直都喜歡每天晚上回到家的那碗湯，坐在一盞橘黃色的燈下，還有一個溫柔的妻子陪著他。那一天再多的壓力和疲憊，都會隨一碗熱湯妥帖的消散。

但這一天，當他如往常那樣回到家里，推開門，并沒有熟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里，也沒有袁佩離的笑容在等他。

他覺得有些異樣，心里難免有點慌張，或許阿離已經受不了跟這個窮酸小子這樣過日子，終于下定決心離開了他，回到山頂的大宅去過大小姐的日子去了。她那雙手原本不該成日浸泡在柴米油鹽中。

連燦一直都恐慌那樣優秀美麗的袁佩離有一日會離開自己。

推開臥室門，連燦一顆懸著的心終于歸位，只有床頭一盞小臺燈開著，他看到袁佩離在床上半臥著，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身上蓋著一條薄被。

她還在家里，她沒有離開他。

連燦趕緊走過去，用嘴唇觸碰阿離的額頭，去測試溫度：“可是不舒服？累著了。”

袁佩離搖頭，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開口：“阿燦，我有話要跟你說。”

糟了，她要攤牌了，她要親口說離開這里，連燦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他強裝淡定：“阿離，什么事？”他蹲在床邊，看著阿離的臉。

“我有了孩子，今天下午去醫院檢查，已經兩個多月了。”袁佩離看著連燦。

“天啊，我要當爸爸了！”連燦幾乎要跳起來，難掩興奮，他是真的高興。

緩過神來，很快他又坐在床沿，握住阿離的手：“這樣天大的喜事，你為什么不高興？是不是太辛苦了？”

“阿燦，我怕有了孩子，你壓力太大。”原來她一直在為連燦苦惱。

“怎么會？這是上天給我們的禮物，是我們的骨肉，我會更加有動力來迎接它。”連燦輕吻袁佩離的額頭，“阿離，我真的很高興，你不要擔心太多，好好做一個開心的母親。”

袁佩離的臉色終于由陰轉晴，她也笑了：“可是我還沒有準備這樣快就做一位母親。我已經很久沒有跳舞了。”不禁有些失落。

“阿離，跟著我，委屈你了。”連燦將妻子攬入懷中，也回憶起初相識的那些心動：“那天你穿一襲紅色的裙子，真是好看。你不知道為了見到你，我去你們那溜達了多少次，還悄悄去學葡語。”

想起從前，袁佩離也在連燦的懷中笑。

“但我不會讓你一直這樣受苦的。”連燦坐起來：“我去給你做飯，你好好休息一會。”

“阿燦。”袁佩離叫住要去做飯的連燦。

連燦趕緊回過身，復坐在她的身邊：“什么事，是不是不舒服？”

袁佩離笑笑：“今天你已經連問了我好多次是不是不舒服。沒有，阿燦，我沒有身體上的不舒服。我只是想問你一句話。”

“你說。”

“你以后會不會辜負我？”袁佩離看著連燦的眼睛。

“阿離，我永遠都不會辜負你。”連燦也看著袁佩離的眼睛，“阿離，我會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