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開打了！”盡管猜測那是一架逃亡的轟炸機，但看見德軍“內戰”，蘇聯長機還是感到一陣驚訝。

他趕緊晃了晃機翼，向正在回轉中的德軍戰機撲去。

“該死的，梅爾茨，你怎么回事，他怎么一點傷都沒受！”

“我不知道啊，上尉，我從來沒有攻擊我方轟炸機的經驗！”

“別扯淡，聽清楚了，我們攻擊他的左引擎，記住是左，把子彈打上去，別吝惜，最好把他機翼打斷。”德國長機迅速下達了命令。

兩架109在空中做了一個垂直機動，俯沖著再次向瓦列里沖去。

“伊莉娜，開火！”瓦列里目視著從上空撲來的戰斗機，大喊道。

“滋滋滋”機身上部的雙聯裝MG 81航空機槍忽然吐出火蛇，短短幾秒內，上百發子彈向敵人射去，組成了一道防護彈幕。

“草，什么時候蘇聯轟炸機也能有這樣的火力配置，德國人一定見到他就頭疼。”

兩架德國飛機被突然出現的防衛火力一驚，急忙放棄了攻擊，迅速開始爬升。

但還是太晚了，一竄子彈在他做出機動之前命中了他的機翼，輕松地在上面開了幾個口，露出了銀白色的骨架。

“我被擊中了！”僚機急忙喊道。

“別慌，梅爾茨，按照教科書上說的，找到平衡點。”

“哦……好，我覺得我能行……他停火了！”

“太好了！”長機欣喜地看著那個透明的機槍塔，趕緊說道，“離開他能攻擊到你的位置！跑到他的下半球！”

“亨克爾的下面也有機槍塔！”

“廢話，但是飛機里一共就兩個人！除非他會分身，否則他不可能同時兼顧兩邊。”

“對哦。”僚機反應過來，操縱飛機一個低頭，鉆到了轟炸機的下面。

“伊莉娜，怎么回事？”見伊莉娜停止了開火，瓦列里趕緊問道。

“它卡殼了！”伊莉娜使勁地掰著機匣，用力向后拉著槍機，終于，“咔擦”一下，那枚卡住的子彈成功蹦了出來。

“他鉆到下面去了！”

“別管他，他受傷了，你只管打上面那個。”

“滋滋滋滋”的槍聲再一次響起，一連串子彈掃向頭頂上的那架109，可對方卻再一次靈活避開了攻擊，反倒是一轉向，機鼻黑洞洞的槍口對著伊莉娜的腦袋。

“啊！”伊莉娜趕緊解開安全帶，趴了下去，隨著“噠噠噠”一陣機炮聲響起，上面的機槍塔已經被打成了篩子，玻璃渣碎了滿地。

忽然，兩架飛機從瓦列里頭頂掠過，正疑惑時，他忽然看見了機翼上的兩枚紅星。

“我們的飛機！雅克-1！”瓦列里驚喜地喊道。

那是一個標準的雙機編隊，他們進入了一個水平回轉，一左一右地向德國人逼來。

“該死的俄國佬！”德國長機氣得大罵，無奈，在戰果和生命之間，他毫無疑問地選擇了后者。

那架109迅速做了個低下機頭，以二十度的角度向地面俯沖而去，兩架雅克見狀，也調轉機頭跟了下去。

然而，他們太魯莽了，忘記了在瓦列里的機腹底下，還藏著一架受傷的梅塞施密特戰斗機。

結果在第一架飛機俯沖而來的一瞬間，他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幾發二十毫米炮彈準確落在了他的機尾，斜著打穿了蒙皮，在其中央爆開，接連對周圍的結構造成了損傷。

20mm炮彈的毀傷巨大，在中了幾發后，整個機尾的蒙皮就已經毀壞地差不多了，短短幾秒鐘的時間，就在空氣阻力的作用下脫落了下來。

隨著“哐”的一聲，那架雅克戰斗機的機尾就只剩了斑駁的骨架，搖搖晃晃地在空中抖動著。

蘇聯長機連忙擺動了幾下操縱舵，試圖最后挽救一下，可這個情況下，就算是全世界最好的飛行員也無能為力，在幾次嘗試無果后，終于，他還是掀開了機艙蓋，縱身跳了下去。

瓦列里捂著腦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簡直就是無謂的損失，完全可以避免，可惜，他只看重了眼前的利益。

那架受傷的109沒有繼續追擊剩下的雅克，看起來，他對自己長機的技術非常自信。

“伊莉娜，去下面的機槍位！”瓦列里對著耳機講道。

“是！”伊莉娜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被打成篩子的機槍塔，最終還是心一橫，縱身鉆進了機腹的機槍。

機腹的機槍位比上面刺激很多，底下就是蒼茫大地，而且為了保證視野，整個下半球都是透明的。

如果是一個恐高癥患者坐在里面，估計不到三秒就已經暈過去了。

然而這是戰爭，不管你恐不恐高、害不害怕，你所做的只有向敵人開火。

而此時伊莉娜正是這么做的。

機腹部的那個109聽信了長機的建議，以為這個位置肯定是沒有機槍騷擾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機槍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結果在偷襲完一個雅克厚，他就放松了下來，機身也漸漸飛進了下半球機槍的射擊范圍，結果，當伊莉娜坐進機槍位的時候，黑色的準星環正精準地套著他的飛機呢。

毫不猶豫地，伊莉娜扣下了扳機。

“滋滋滋”的聲音再度響起，這讓瓦列里想起了后來的MG42機槍，聲音和它很是相似。

撕布機般的聲音剛剛響起，瓦列里就感受到了機腹部猛然的“砰”的一聲巨響。

梅塞施密特109戰斗機的防護非常不錯，然而，防護再好，它也是飛機，在高達上千發每分鐘的子彈的輪番攻勢下，再堅韌的鋼鐵，也會被撕得一干二凈。

數百發7.92mm子彈從槍口怒射而出，由上而下打穿整個飛機的上半層，如同毯子一樣蓋在了那架飛機的機身上，各種碎片、零件踵然而出。

但這只是剛開始，不到五秒的時間內，整個上半層：機艙、發動機、蒙皮都被子彈洗了一遍，飛行員自然是當場就死了，但子彈卻還沒停，幾十發子彈擊穿了腹部的油箱，涌出的油氣被高溫的燃燒彈瞬間引燃，在狹小的空間內猛烈燃燒，很快就變成了爆炸——

順著供油管道，火焰一直蔓延到發動機，再度點燃了那里的機油等等可燃物，剎那間，整架飛機就變成了一個火球，而且是一個十分不穩定的火球——每時每秒，它都在爆炸。

碎片甚至波及到了瓦列里的飛機上，“叮叮當當”的碎片敲擊聲讓人心里發慌，瓦列里趕緊抬高了高度，這才避免被碎片傷及動力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