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列里，你總算回來了。”回到基地，柯羅連科就跑上來說道。

“怎么了？”瓦列里望了望四周，似乎所有人都在忙碌著，許多包裹和工具箱堆在露天的停機坪上而不是放在機庫里。

“上面有新任務。”柯羅連科抖了抖帽子，說道。

“什么任務？哎，等等——”瓦列里忽然抓著柯羅連科的肩膀，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升官了？”

柯羅連科笑了笑，“有你在我這，我還不升官？”

“哈哈哈，柯羅連科大尉，請指示。”瓦列里笑了笑，故意立正敬了個禮。

“好了，不鬧了，這次是有重要任務。”柯羅連科收斂了笑容，嚴肅道，“就在今天晚上。”

“嗯。”瓦列里點了點頭，也正色道，“那為什么，這些行李都放在這里呢？”

“我們馬上就要轉場到莫斯科。”柯羅連科點起一根煙，說道，“前線的情況很不理想。”

“怎么了，上次的對地任務里，我們不是看見紅軍同志甚至在發起反攻嗎？”瓦列里裝傻。

“那次反攻失敗了，布良斯克方面軍損失了大量重武器，被迫退回了原位，那次戰斗除了損失什么也沒得到。”

“這樣啊。”

“現在敵人繼續向我們逼近，機場離前線只有不到一百公里了，所以，統帥部命令在圖拉的所有空軍部隊撤到莫斯科。”

“撤？”瓦列里有些詫異，“我沒記錯的話，莫斯科和圖拉不是在一個經度的嗎，既然是撤退，我們應該退到梁贊或者弗拉基米爾。”

“話是這么說的，瓦列里，但你要知道。”柯羅連科深吸了一口煙緩緩開口道，“莫斯科是不會丟的。”

“嗯。”瓦列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問道，“夜間任務嗎？那設備怎么辦？”

“什么設備？”柯羅連科愣住了。

“雷達。”

“雷達？你開玩笑呢，這玩意，全蘇聯都沒有十臺[注1]，哪里會給我們用？”

“不是，我說機載……”瓦列里說到一半停住了，他才想起來，蘇聯有機載雷達，那要等到1943年。

“別想那些東西了，瓦列里，況且這次任務是消耗性質的任務。”

“什么叫消耗性質的任務？”

柯羅連科看了他一眼，反問：“第588夜間特別轟炸機團，你知道嗎？”

“5……588……”瓦列里愣住了，這不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女性飛行團嗎。

在衛國戰爭中，共組建了586、587、588三個夜間航空團，目的就是在夜間對德國人進行騷擾，在實戰中，她們的戰果令人出乎意料，在夜間，他們不斷地對德寇進行騷擾打擊，弄得德國士兵寢食難安，大大打擊了對方的作戰意志。

然而令瓦列里最不能理解的，是這些航空團明明要到1941年十月份才會組建啊，現在才九月底，哪來的夜間團啊？

難道是自己改變了歷史？蝴蝶效應？

“瓦列里，想什么呢？”柯羅連科的一句話把瓦列里拉回了現實。

“沒什么，你繼續說。”

“588團是新組建的航空團，專門執行夜間騷擾任務。”柯羅連科解釋道，“今天晚上，他們會對布良斯克附近的德國守軍進行騷擾。”

“他們的裝備是什么？”

“你熟悉的機型，烏-2轟炸機。”

“啊？我還以為是德勃或者斯勃。”

柯羅連科一揮手：“588團的飛行員都是新招來的，這些轟炸機他們開不來，而且，我說過了，這是消耗性任務。”

“也就是——”

“也就是他們即使墜毀了，損失也不會很大，畢竟是老式機型。”柯羅連科平靜地說。

瓦列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這種拿珍貴的飛行員的生命來換取戰果的行為，作為來自后世的他來說，還是不太能理解。

但他還是說道：“具體講一講細節。”

柯羅連科點了點頭，“烏-2轟炸機將會在低空飛行，也就是不超過一千米高度的位置航行，以避開敵軍雷達的監測。”

“我們的飛機不可能在這么低的高度飛行，這是在送死。”

“沒錯，所以我們護航戰斗機的飛行高度大約在三千五百米左右。”

瓦列里點了點頭。

“一旦遭遇敵機，我們就要盡量地把戰斗保持在高空，如果敵人發現了轟炸機，那么必須盡一切可能保護他們。”

“清楚。”

“好，趕緊整理一下東西，堆在那邊就行了，屆時會有火車運送。”

……

傍晚的莫斯科，在這場戰爭的混亂中獨樹一幟，顯得十分平靜。

沒有轟炸機，沒有炮火聲，也沒有步兵的待命，除了關門的超市，一切都如同平時。

六點半，柯羅連科的拉格-3率先降落在了莫斯科郊外的機場，莫斯科的環境比圖拉要好得多，畢竟是首都機場，從跑道就可以看出來，這居然是瓦列里夢寐以求的水泥跑道。

后勤人員就沒有柯羅連科他們這么高大上——乘的是飛機，他們坐在幾輛被征用的農用卡車上，在瓦列里曾經開過的那條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趕來。

七點，所有人員到齊，安排好住處，整理好工具和行李后，開始做飛機戰前整備。

這次是護航任務，用不到火箭彈和炸彈，因此掛架就不需要了，拆下來以后，還能增加飛機的機動性。

在伊萬大叔拆掛架的時候，瓦列里望著銀白色的鋁制機尾，又看見旁邊的白色油漆，不由升起一個想法。

“伊萬大叔，您等會幫我把機尾刷成白色的。”

“哦？”伊萬大叔回頭看了一眼機尾，“行啊。”

飛行員怎么自定義他們的飛機，高層是不會管的，只要不太過分就行。

“瓦列里，你這機尾，很特別啊。”柯羅連科走了進來，看見那塊白花花的機尾，不由贊嘆道。

“怎么樣，帥不帥氣。”

“帥氣倒不至于。”柯羅連科摸了摸下巴，忽然說道，“其實可以給我們師整個都刷上白色機尾。”

瓦列里看了看表，問道：“時間夠嗎？”

“夠。”柯羅連科笑道，“只不過，師長知道了我們把大好時間花費在這事上，肯定要把我們殺了。”

“不不不，你想，這個涂裝一刷，可以讓敵人知道，多次重創他們的就是我們近衛第一師，結果對面一看到我們就感到恐懼，這叫心理戰術。”

柯羅連科想了想，“你怎么滿腦子都是歪點子，不過，這個想法倒還真可以，我這就去讓他們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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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截止衛國戰爭爆發，RUS-2型雷達總共生產了十二部，這里是柯羅連科的夸張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