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陣身體劇痛后,我從半蹲狀態站了起來。
“又來了,看來有入侵者,走吧,去會議室。”阿倫在我的旁邊說。
此刻,距離冰封古墓已經過去快一年了。韓蒼也終于把整個古墓解凍了,古墓恢復了往日的色彩。阿倫把我的試煉沙漏拿給了我,我看著沙漏已經流掉大半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日復一日,這些天來,我一直在和阿倫練劍。雖然做不到韓蒼那么出眾,但是現在我已經可以和阿倫打個有來有回了。
剛才觸電般的感覺還在延續著,但凡古墓里有外來闖入者的時候,我們都會感受到那樣的劇痛。我和阿倫走向了通往會議室的路上。
“就五個人闖入,沒錯吧?”阿倫在向我確認著。
我努力回憶了下剛剛在腦海里閃過的幻像,點了點頭。
會議室里,韓蒼托著腮幫坐著,賽夫羅在他的旁邊筆直的站著,優衣在另一邊打理著自己衣服上的褶皺,德勞許則在盯著桌子上的痕跡發呆。
“五個人,幾乎沒什么武器,我和德勞許,優衣去收拾他們,李昂阿倫負責善后清理,其余人監控,沒問題吧。”韓蒼的話向來簡潔。
門開了,馬里瑞火急火燎的闖了進來。
“噢!真該死,我又遲到了,那個,我有什么任務嗎?”馬里瑞慌張的看著韓蒼問。
韓蒼什么也沒回答,提起了劍,走向了門外,路過馬里瑞時,拍了拍他的肩膀,馬里瑞尷尬的低頭了。看來,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他的遲到。
幾乎沒用多少時間,韓蒼渾身是血的回來了,優衣跟在他身后。
“德勞許呢?”我沒有看見德勞許。
“他轉生了。”韓蒼并沒有吭聲,只是他身后的優衣回答了我們,“入侵者還是有武器的,他們射殺了德勞許。”
“倒霉的孩子。”阿倫挑起類眉毛,拍了下我的背,“走吧,小毛頭,咱兩洗地去。”
此次戰斗發生在距離托比畫像不遠處,戰況非常慘烈,沒有一個入侵者是全尸的,韓蒼貌似不愿意用守墓之沙,而是親自用劍,一下下把入侵者剮了。石壁上,地面上全是血。
“咱們來看看有什么好東西吧~處理后事這活雖然辛苦無聊,但是能搜刮到不少好東西。”阿倫看著被韓蒼切斷的一只手里帶血的打火機,掰開了那手指,取出火機邋遢的用衣袖擦了擦血,裝進了口袋。
我忍受著血腥的味道,用腳翻轉過來一具尸體,尸體的臉已經血肉模糊到看不清了。
“對了!小鬼頭,如果撿到書啊,報紙啊這一類的,記得給阿蒙老爺子的圖書館送過去,這老家伙就對這些感興趣。”阿倫用手扒拉開一具尸體的衣服,奪走了死者的項鏈。
我對做這類事情有些抵觸,感覺到了對死者的不敬,不過很快我就暗笑自己的愚昧了,守墓者連生命都不尊敬,更何況死者了。
我說服自己后,走向了墻邊靠墻死掉的一個年輕人,蹲下。哦,有報紙,還算干凈,血沾染的不多,我撿起來翻看著,都在講述一些外面世界什么疾病縱橫啊,什么國家沖突啦之類的小事。正在我要折起來時,我注意到了報紙角落的一則尋人啟事。
是找我的!我盯著啟示震撼的說不出話了。其實很簡短,說的是兩位老人為了尋找自己孩子,用盡了家產,在他們即將臨終之前,捐掉所有積蓄,祈求有人能帶給他們孩子的消息,讓他們看哪怕最后一眼。
短短幾行字,短短幾行字。
我在發抖,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淚水,我以為我可以麻痹自己,在上次看到幽靈畫家的畫以后,我不斷告訴自己,全都是畫,全都是假的!我父母很幸福!全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可是,到底什么才是假的?畫,還是我自己?
“小鬼頭,你怎么了?”阿倫瞅向了我這邊。
我必須出去!我要回去!我趕忙擦掉自己的淚水不讓阿倫發現。誰也不能告訴,誰也不能告訴!我要找到方法!我把報紙折起來塞進了口袋。
“啊,沒什么。”我努力讓自己聲音保持平靜,只留給阿倫背影,我感覺到阿倫懷疑的目光,他盯了我好一會,才又繼續開始干活。
我一定會出去的!等我!爸爸,媽媽!
在事情過后相當長一段時間里,我整天把自己泡在了阿蒙的圖書館里。硬闖,是無濟于事的,即使我能打敗韓蒼,我能打敗阿蒙,只要破不了這古墓的詛咒,我永遠也出不去!
好幾次阿倫來叫我去練劍,我都拒絕了,我把時間都用在尋找可以解決詛咒的蛛絲馬跡上。阿蒙似乎早就看穿了一切,他任由我在圖書館翻閱,也不干涉,只是天天在玩他的木乃伊貓。可是我幾乎把所有相關書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到辦法,我認命了,我真的出不去了。
我又開始頻繁出現在托比的畫像前,什么不說,只是發呆,無端想象著父母一天天老去,癱倒在床上等待著人去照顧。
又是熟悉的觸電感,我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年輕的人影。
“我就知道你在這里,走吧,會議室。”阿倫走到了托比畫像前的我身邊,拉起了我,我像是無魂的木偶般被他拽向了會議室。
“這次很快又來人了,不過目標只有一個,所以,塞夫羅,李昂,你們兩個速去速回。”韓蒼下達了命令。
真的就這么結束了嗎?我只能以守墓者的身份活下去了,只能永遠就這樣,不被人知曉的“活”下去了。父親,母親,我所珍愛過的一切,我只能任由他們就這樣在無情的歲月中結束了。
絕不!我還有辦法!
“喂!伙計!你等等我啊!我跟不上!”腿短的塞夫羅快要跟不上我的步伐了。我沒有理會他,只是大踏步向前走著。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在經過一個被守墓之沙撒過后的西班牙人以后。那個小伙子逐漸出現在了我們視線當中,當他也意識到我們存在以后,塞夫羅加快了腳步,怪叫著,怪笑著邁著他的短腿,沖了過去。小伙子似乎被嚇倒了,他大聲喊著我聽不懂的語言,似乎是在求饒,而他的求饒聲只是讓塞夫羅更興奮了,塞夫羅的笑逐漸變態。
我幾個踏步跟上了塞夫羅,聚劍,從塞夫羅的背后,一劍刺穿了他的身體,血從被刺穿的地方噴泉似的涌著,塞夫羅吃驚的扭頭看我。
“你……”他完全被眼前局勢弄懵了,不僅僅是他,就連小伙子也不再叫了,小伙子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是還你的,塞夫羅!”我把臉靠近了,看著他冒汗的臉,也讓他看得更清楚我到底做了什么。血不斷從他的嘴里溢出。我蹬著他的身體,把劍拔了出來。塞夫羅墜向了地面,在他身體要和地面接觸的瞬間,化為了一縷青煙。
“想活命,和我走!”我才不管小伙子聽不聽得懂我的語言,但我看得出,他大概明白了。我帶著他,走向了出口的方向,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封家書塞到了他的胸口。
“如果我幫你出去了,記得帶給我的家人!”我用劍指著他的腦門說。他顯然嚇壞了,身體一直在發抖。
沒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說我是受詛咒,永遠出不去,那么至少這些沒有吃過守墓者果實的入侵者可以!我要他們為我帶出去我一切安好的信息!這就是我所得到的最終答案!
沒過多久,我聽到了韓蒼吹響號角的聲音,我知道是韓蒼發現了我的背叛,正在召集大家開會。其實我早有心理準備了,我在計劃這么做的時候,就有與整個古墓為敵的覺悟了。我仿佛已經聽到了守墓者們奔向我的聲音。
如果采取最近的路線,無疑會撞上守墓者們,我帶著小伙子稍微繞了一點路。好在這一塊地形我還是來過一兩次,我會警惕的在每一個角落探路,確認安全后,再讓小伙通過。
前面的那個石室,我記得我去過,叫什么面具之間,一般都是無人造訪,里面擺滿了各種面具。我示意小伙子等下,我先開門走了進去。
整個面具之間顯得陰森恐怖,一副副面具擺在四周的石桌以及墻壁上,就連整個地板都是雕塑成人臉的花紋。整個石室的頂部被一個無比巨大的綠色面具所霸占,那丑陋的大面具像是涂色的玻璃做的,似乎正在嘲笑著每一位造訪者。不過,為什么這個古墓里會有玻璃?我其實早發現了,古墓里有很多不屬于古埃及時代的東西,我只能解釋給自己,這一切都是后來的守墓者做的。
我四下打量著,突然,一個東西吸引了我的注意。是一副黑色面具!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在幽靈畫家畫的畫里面!錯不了的!為什么這里會有這種東西?
小伙子探頭探腦的湊了過來,我示意他沒有危險,他才放心大膽地走了進來,不過他貌似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他拿出早已接收不到任何信號的手機不停拍著。我沒理會他走到了黑色面具面前。與別的面具沒什么兩樣,只是這幅面具顯得更加的陰沉,我試著帶上了它,也并沒有感到有什么異樣,我把它放回了原處。
我走到了石室不同于我們進來的另一扇門前,開門。
一陣寒風襲向我的脖間,我趕忙后退,一個明晃晃的劍影糾纏了過來,我趕忙揮劍擋開了它,幾部后退護在了小伙子身前,來的是優衣和德勞許!
看來韓蒼分兵幾路來圍堵我們了!
“離開那個人!李昂!”優衣的眼睛里露出了兇狠的目光,我雖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眼神,但是,被這種眼神盯著是第一次。在優衣旁邊的德勞許貌似有些為難,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舉劍還是收回去,我推測,這場戰斗他是不會卷進來了。
面對優衣的威脅,我只是更靠近了小伙子。優衣哼了一聲,她挺劍刺了過來,我一把推開小伙子,接下了優衣的劍。
在面具之間,我和優衣相互拼刺著,把劍指向女人是男人的恥辱,但此刻的我哪里還顧得了這許多。整個石室對于我們的打斗來說顯得略微狹窄了,我們的劍不斷挑起了周圍陳列的面具,面具彈跳而起,在下落的時候又被我們的利劍劈為了兩半。
優衣的劍法不同于我見過的其他守墓者,如果說阿蒙的劍法是犀利,韓蒼的劍法是剛猛,阿倫的劍法是嫻熟,那么優衣的劍法更偏向于詭異,明明我感覺應該是處碰到她的劍,可是她又縮回到其他地方刺了出來,雖然門面上看我和她打的平手,但實際上我知道自己一直處于下風,身上要不是因為每次的躲避及時,早已被刺了好幾個傷口。
“德勞許!去殺了那個家伙!”優衣一邊和我纏斗著,一邊對德勞許說,德勞許顫顫巍巍的舉起寶劍沖向了小伙,小伙子居然不知道逃跑!嚇傻了一般在那里傻站著!
不行!不可以!我分神之際,躲避不及時,優衣的劍已經刺過了我的肩膀!鉆心的疼痛傳遍了全身,我趕忙一掃劍,優衣風吹落葉般的飄逸向后退去。我顧不得自己的傷沖向了德勞許。
德勞許見我沖過來,舉劍相迎,我雖然受了傷,但是德勞許本身就不是很強,再加上他并沒有決心與我戰斗,被我兩下打掉了手中劍,我拉起小伙,沖向了門邊。
“別想跑!”優衣又糾纏了過來,她的劍上是我的血,撒放著冷冷的血光。
不!不能就這樣失敗!我抬頭看向了那個嘲笑著我們的頭頂的巨大丑陋的玻璃面具。心一橫,踩向展示柜,在優衣劍劃向我的瞬間躍起,用盡自己所有的力氣把劍捅向了面具!
嘩啦啦啦!
整個頂棚仿佛掉下來般!碎裂的大面具一塊塊砸落了下來!天上仿佛下起了綠色玻璃雨。繽紛的玻璃雨中,我拉著小伙子飛速繞過舉手擋玻璃的優衣面前,想要離開。可是身后的優衣在我們繞過后,不屈不撓的又挺劍來刺,我趕忙遮擋,在我正要決心死戰的時候,一塊巨大的玻璃砸了下來,把優衣蓋在了下面。一片片玻璃碎片也劃傷了我,我的衣服上全是血的痕跡。整個坍塌似乎穩定了,四周全是被揚起的灰塵。我看向小伙子,還好,他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在他旁邊,是被砸傷的德勞許,德勞許正靠在墻角喘息著。我重新看回來,看著被砸暈的優衣頭部溢出了血,慢慢的,失去意識的她化煙消失了。
我走到德勞許面前,看著他被劃傷的臉,血順著傷口流了一地。我知道德勞許沒有斗志,我拉起了他。
“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沒有顧全自己受傷的身體,問我。
德勞許不會懂的,作為古墓信徒的他怎會了解一般人的覺悟?
“你不懂。”我松開了德勞許,又握住了小伙子,同樣受傷的我,血順著袖口流到小伙手上。
“我懂!”德勞許的聲音小的只有自己能聽見,“但是古墓之神告訴過我,所有的凡情只是時間洪流中的滄海一粟,人類本身就太渺小了,有無限的時間的人就要做無限時間才要做的事!”
“要做的事?守墓嗎?”我拉著小伙走出了面具之間,留下了獨自在里面發呆的德勞許。
走在古墓的石道上,我能感覺到身上玻璃渣隨著我的運動而不斷地刺入我的體內,疼痛,疼痛,肩膀上,被優衣刺過的傷口火辣辣的,但是我緊緊握著小伙子的手,就像是失足落水的人緊緊握著救生圈一般。我不知道小伙子能不能活下去,我也不確定他是否會幫我傳遞家書,但是我知道,我必須把他送出去!不然,一切都是枉然!
一個拐角又一個拐角,我知道自己離出口越來越近了。在經過最后一個拐角馬上要到達出口時,我見到了阿倫和馬里瑞。
“不該這樣的,李昂,不該這樣的,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馬里瑞像是老師一般用前輩的語氣數落著我,“你可不應該做蠢事的。”
阿倫只是默默的看著我,什么也不說。
我大概能理解阿倫的心情,我們奮戰過,我們為彼此犧牲過,多少事來我們一起面對過,甚至對阿倫我更多的應該是感激,我們早已不是師徒那么簡單了,阿倫更像是我忘年交的朋友,而此刻,我選擇了背叛。
我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直視著阿倫,我還可以的!我還可以的!只要阿倫不出手!我拼了命也會拿下馬里瑞!
“小鬼頭,你為什么那么執著于注定不再屬于你的花花世界?你為什么不愿意面對現實?”阿倫低頭掏出了煙,用最近才繳獲的打火機為自己點燃了煙草,我看得出,離不了煙酒的他此刻并不是真的想抽煙,只是單純讓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因為!人總有比時間更重要的東西!”我感到腳底鞋里已經全是血了,“如果,真有什么可以超越時間!那一定不是壽命!而是銘記!我必須讓我的父母銘記!阿倫!放這個人過去!隨意你們怎么處罰我!我必須帶出去我的消息!”
“你知道的,如果這個人最后長期在古墓里,我們都會染上病,最終失去力氣,我告訴過你。”阿倫的煙被抽的吧嗒吧噠響,“你愿意為了這一個人,舍棄我們所有人?”
“我們真的還算是人嗎?”我提住氣回答著。
“你覺得你有幾成勝算?”阿倫丟掉煙,似乎是因為沒找到他想要的感覺,他又取出了酒灌了一口。
由于失血,我的意識有些模糊了,但我強撐著氣,回答:“現在,我毫無勝算。”
“那你為何還要反抗。”
“如果連嘗試都沒有,那就更別提勝算這個詞了!”
阿倫不在問話,而是又喝了一口酒,他似乎找到感覺了,豎直酒壺一飲而盡,然后把酒壺甩到了一邊。
“那我沒什么要問的了,讓我們開始正事吧!”他舉起了劍,身體旋轉了九十度,把劍指在了馬里瑞的脖間,“馬里瑞,你是想和我干一架呢,還是現在就滾蛋呢?”
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驚住了,馬里瑞瞪圓了自己的眼睛,簡直不敢相信發生了什么。他支支吾吾不知道要說什么,灰溜溜的轉身一顛一顛的逃跑了。
在馬里瑞逃跑后,小伙子扶著我走到了阿倫身邊,阿倫扛過來了我,我的血沾了他一身。
“你現在可是我同黨了!”失血讓我有些頭暈。
“小鬼頭,我怎忍心對你揮劍?”阿倫笑著說。
“少來,你練習時沒少對我虐待!”我差點站不穩,一個踉蹌。
“受傷了就別嘴硬了!”阿倫說,“他怎么辦?”阿倫指了指小伙子。
“上去!沿著這條長長走廊上去!”我指著通向出口的走廊,“我也要親自上去!”
“好,我為你守著這里,我不知道自己能擋住韓蒼多久,你小子手腳麻利點!”阿倫看著我全是傷口的四肢說。
不知道為啥,聽著阿倫說手腳麻利感覺特別的諷刺,我指了指階梯上方,小伙子立刻明白了啥意思,飛似的跑上了樓梯。
我還有意識,我扶著墻壁跟在了小伙后面,一步一步,走向了出口。長的似乎無止盡的臺階上在我每一步都留下了血的痕跡。小伙子跑得很快,生怕我反悔一樣。我努力跟著他,步伐艱難。等終于見到上方瀉下的陽光時,我知道,再堅持一下,就到了。
可是!當小伙子走上臺階時,我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他和我一樣!碰到了那層看不見的空氣墻!我看著他奮力的樣子,想起了當初的我!他用盡力氣向前擠著,我似乎才想起來,當時,比利讓托比拿東西時,他也是這樣,根本沒有出去!
我想是泄了氣的皮球,順著墻慢慢滑到墻角。命運啊!命運!淚混著血水擊打著臺階上的青苔。小伙子轉頭看著我,我看見他臉上的淚痕。我比他還心痛啊!
不!不!不!我執拗的不顧身上的傷,沖向了門!讓我出去!讓我出去!讓我出去!血不斷從我身體里剝離,無形的墻壓迫著我。我跪倒在了出口面前,感受著那一絲偷偷露出的光給我的溫暖。
還沒結束!一定還有辦法!我要護住這個人!我和小伙子又重新回來了,來和阿倫匯合,然而,和當時比利一樣,韓蒼等在了那里,他手里的劍額外的刺眼。
“啊啊!守墓長大人,剛剛說什么來著?你不是說要找李昂這小子嗎?你看!這不就來了嘛。”阿倫笑著走了向了韓蒼。
我甚至沒有看到韓蒼的劍影,他把阿倫從頭頂一劍劈到了腿根,阿倫整個人被韓蒼劈成了兩半!阿倫就這樣化煙轉生去了。
“小鬼!你很執拗啊!”韓蒼步步逼來,我忍著身體的痛,搖搖晃晃的護在小伙子面前,我是不會求饒的,我也不會服軟。縱然身體已經羸弱不堪,我依然舉起了劍。
“快跑……快跑……”我用幾乎提供不到的聲音喊著,可是麻木的小伙子又呆住了。韓蒼經過我身邊時,一劍熟練地卸掉了我的舉劍的胳膊,就像當初我送比利時一模一樣!
我怎么會這么脆弱不堪?我怎么會這么無力反抗?我很氣憤的!我確實很氣憤的!我看著韓蒼走過我身邊,我身體卻在也沒力氣動,我看著韓蒼捂住小伙子的嘴,用劍刺穿他的身體,我看著小伙子的血一滴一滴落地,我看著小伙子像一堆東西般無力地倒在地上做著最后的抽搐,我看著小伙子祈求我的眼神……
啊!不行!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我含著淚被韓蒼輕而易舉的殺死了。
“你總是學不乖。”這是我最后聽見的韓蒼的聲音。
轉生室的門口,阿倫在等我,他也僅僅比我早轉生一點點時間。我的頭腦亂亂的。
“你知道出不去的吧?”我問著等我的阿倫。
“是的,我知道。”阿倫不帶感情的回答我。
“那你為什么不住攔我。”我又問。
“如果連嘗試都沒有,那就更別提勝算這個詞了。”阿倫用我的原話回答了我。
會議室里還是什么都沒變,優衣見到我總想沖過來,我知道她不服氣,但是她被和事佬馬里瑞攔下了。
“阿倫,李昂,這次不用我說了吧,你兩自己給我滾去受罰!我不同意不準出來!”韓蒼甩下這句話,甩門走了。
不就是懲罰之間嘛!有什么好怕的!我頭也不回,也走了出去,阿倫嘆了口氣,丟下手里的酒,跟在了我身邊。
懲罰之間,還是那萬蟲蝕骨的感覺!還是那刺破耳洞的感覺!我不會叫的!我不會屈服!我不會!我瞪圓了眼,任憑萬般折磨降臨我身。就這點能耐嗎?再來呀!我才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