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生深呼吸一口氣,克制住自己的憤怒,他來之前就警告自己不能生氣,可事到臨頭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端起水杯一口飲凈,臉上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哥,你吃菜,這個是你最喜歡吃的手撕包菜和清蒸桂魚。”蕭若秋替他夾了兩口菜放在碗里。
夏長生見她這副小模樣,哪還舍得生氣,嘆息道:“小秋,你總是這樣。”
“長生哥,快吃吧,吃完我還要去接小櫟。”蕭若秋為了轉移話題,一直催促他用餐,自己明明沒胃口,卻還是盛了一碗飯,埋頭苦吃。
夏長生沒有動筷,從隨身攜帶的包里翻出一張銀行卡,遞到她面前,“這是我媽讓我轉交給你的,她知道阿姨要出國治療的事……”
“我不要!”蕭若秋打斷他,想也不想的拒絕,“出國治療的事楚之鴻已經安排好了,每一筆帳我都會記著,欠下他的往后我自己會還。”
“這是我媽給你留著應急用的,不是我給你的。”夏長生神情暗淡:“你要生分到這個地步?”
“這是兩碼事,哥。”蕭若秋將卡推還給他,放下碗筷,作勢起身要走:“你真要再這樣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你……”夏長生清楚她倔犟的脾氣,四目對質幾秒,他敗陣,只好收回銀行卡,暫時認輸,“你坐下,我收起來就是了。”
蕭若秋這才重新坐了回來,“阿姨在家嗎?明兒我想抽個時間去看看她。”
“我媽到外省去了,昨天走的。”
提到這事,夏長生心中就有些奇怪,母親這個月來頻繁的出市到外地,每次出遠門也不說是為什么,一去就消失好幾天。重要的是每次出門前都是興致高昂,回來后的情緒卻總是低落沒精神,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好幾天。
上次生日宴發生襲擊事件,之后就算是父親下了禁令為了保護母親的安全,也阻止不了她的遠行。
蕭若秋不清楚這些原由,同在一個城市,這次見不到下次總有機會,也沒多想,只輕輕哦了一聲,又喝了一碗清湯,終于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
安靜的看著夏長生吃完一碗米飯,這才起身結帳。
小餐館總共消費才兩百不到,算是很實惠了,蕭若秋搶著買單,卻被夏長生指責了一番:“吃飯什么時候有讓女生付錢的道理,更何況你是我的妹妹。”
他這么說得蕭若秋無法反駁,只得任由他結了帳,兩人才一同走出餐館,外面的天已經全黑了,路燈和高樓的燈火照亮著這個城市。
夏長生與蕭若秋并肩走著,不容抗拒的說:“我送你回去吧。”
“嗯。”蕭若秋大方的接受他的提議,兩人一左一右在寬敞干凈的人行道上緩慢行走著,夜燈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很長。
沉默,像這寂靜的夜一樣。
蕭若秋一米六幾的個子在夏長生面前像個發育不全的初中生,比他足足矮了一個頭,寬松的衣服遮住了她的身材。
正在思索著什么的蕭若秋突然感到頭上有什么東西壓住她,伸手一摸,才發現是夏長生的手掌,她心慌了一下,連忙想要退后一步回避這種親密的接觸,卻被夏長生制止,“小秋,你是我的妹妹,對嗎?”
蕭若秋嗯了一聲,不好推開他,他寬大修長的手掌在她頭上揉了揉,又輕輕拍了一下,溫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既然是我妹妹,有什么困難,你首先要想到的應該是我。”
蕭若秋抬頭望向夏長生,他高大的個子將路燈的光擋住,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還是溫順的點頭,“好。”
夏長生只是嘆息著收回手,他知道她答應的爽快,可是一但有事發生時,她是絕對不會聯系他的。
兩人繼續朝前走,后面不遠處開始跟著一輛黑色轎車。
“哦對了長生哥,我給小櫟報了鋼琴課,他很喜歡鋼琴課,上周我帶去報過名了。”蕭若秋找了個話題。
聽到她提這事,夏長生回想起自己曾經有個大學同學,留學回來后好像也在這個城市開了一家藝術學校,可他卻想不起那個同學叫什么名字,只好放棄,微笑道:“小櫟那么排斥上幼兒園,他會愿意去上鋼琴課?”
“他自己要學的,可能有點天賦吧,那個老師對他評價還可以。”蕭若秋向這名兄長分離著蕭萬櫟的趣事。
夏長生面帶微笑的聽著,腦海里都能浮現出蕭萬櫟那得意的小模樣,忍不住問,“我想看看小櫟,他吃完飯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吧,就在同小區,我去接他,你到家里坐一坐吧。”
對于夏長生和蕭安梅對蕭萬櫟的感情,蕭若秋是一點也不否認的,她或許可以和夏長生保持距離,但沒必要去限制他們和蕭萬櫟的接觸。
她認真考慮了,天黑了,那些無孔不入的媒體應該也休息了,只要沒人時刻跟在夏長生,她的家還是安全的。
兩人進了小區,她輕車熟路的找到鄒文文的家,他們也剛吃完飯,鄒文文的媽媽正在收拾餐桌,而蕭萬櫟則坐在沙發上陪鄒文文看喜羊羊,一臉生無可戀。
“小櫟。”
聽到母親的召喚,蕭萬櫟興奮的滑下沙發向門口沖來,“媽咪!”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讓小櫟和文文再看會電視呀。”鄒媽媽邊擦著桌子,邊招呼,而一家之主的鄒文文爸爸則剛從浴衛走出來,嘴里叼著一根燒了半節的香煙,見到蕭若秋禮貌性的點點頭。
“不了,明天要上學呢,晚上要早睡,改天有時間讓文文到我家去玩啊。”蕭若秋牽著兒子的手,示意兒子和叔叔阿姨再見。
“萬櫟哥哥,明天見。”鄒文文一臉不舍的看著蕭萬櫟離開,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自帶淚珠效果,小手揮個不停,搞得像離別一樣。
“明天見。”蕭萬櫟向鄒文文招呼一聲,又向她的爸爸媽媽道了個別,這才牽著母親的手出了單元門。
“和文文玩得開心嗎?”蕭若秋摸摸兒子的頭。
在黑暗里,蕭若秋看不到蕭萬櫟的表情,小家伙明明心里很開心,但還是一臉認真和老成,“她好無聊,看的盡是喜羊羊還有那個什么海洋總動員,玩的游戲也好無聊,居然讓我當護士!我這么聰明,應該當警察、當偵探。”
“可文文是女生啊,這些男生的游戲她不會,她那么喜歡和你玩。”蕭若秋責怪他,“你是男生,應該包容一點,文文那么可愛。”
可愛就是正義。
蕭萬櫟哼一聲,也不知對母親這個觀點是表示認可呢還是不認可。
“小櫟,你看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