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肯定的否定,他只得順著她的意思掛了電話,然后抽了一支煙點上,深深呼了一口氣。
作為一個已經干了十幾年的老刑警,項洪這一通電話就已經推測出這件事肯定和蕭若秋有關,只不過陳建國的這份資料顯示的內容實在引不起他的同情。拋開警官這個身份,他也是男人,看到陳建國受傷的特殊位置,他心中已經明白幾分,如果不是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別人也不會輕易報復在這種位置。
都六十好幾的人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惡心。
他煩躁的將資料往辦公桌上一扔,說不出的反感和煩悶。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外面淅瀝瀝的小雨,心中忍不住總想:蕭若秋,到底有沒有被陳建國迫害?
這種關乎隱私的事,真正的受害者不愿意透露和報警,他們警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哎,都是些什么事啊?!?
他大力吸了一口煙,將還沒燒完的半支煙塞進煙灰缸,轉身從衣架上取了制服,大步離開辦公室……
而另一邊掛了電話的蕭若秋整理好心情回到屋內,蕭萬櫟在教朱月芬下棋,而謝艷芳則安靜的坐在旁邊觀看,臉上似有恬淡溫柔的笑容。
蕭若秋看著面前這溫馨的場面,有那么一瞬間的錯覺,覺得母親是一個無比正常的人類。
“媽咪,快來,朱奶奶總輸,你快來幫幫她啊。”蕭萬櫟笑著招手。
她笑著走過來,道:“你應該讓著朱奶奶,不要總想著吃奶奶的棋子。我照顧外婆回屋休息,你們玩?!?
“外面的雨下大了呢?!?
朱月芬指向窗外,在蕭萬櫟側頭張望的時候,她忍著笑、小心翼翼的取了幾顆棋子放在盤子上。
小家伙回過頭發現了她這一舉動,寵溺又無奈的嘆氣道:“朱奶奶,您不能作弊的?!彼亚笾哪抗廪D向蕭若秋,希望她為自己主持公道,“媽咪……”
“我什么都沒看到。”蕭若秋臉上也是忍俊不禁的笑,她推著輪椅進了一樓臥室,照顧母親上床休息,還能聽到外面蕭萬櫟嫩聲控訴。
謝艷芳眼底也有笑意,不過沒有像剛回來那一兩天話多,大多數還是保持沉默,不過精神面貌是越來越好,臉上都能看得出紅光滿面的。要不是四肢無法動彈,任誰看到現在的她,也不相信她是個殘疾人。
“媽,你休息,我上樓去畫會畫?!?
“曉、曉、躺下……”謝艷芳拉住女兒的手不放。
她停下腳步,彎腰俯身抱了抱謝艷芳,“媽,乖,好好睡一會,今天我不困,不想午休,去畫一副畫?!?
她這幾天算是高產,一天畫一副。如果是油畫,白天畫,晚上慢慢精修,或者晚上畫好,第二天來修改。如果是她最擅長的水墨畫,則都是提筆成畫。
不能出去工作,她的經濟來源全仰仗書法網上的拍賣。上次沾了余威老師的展會的光,順便拍賣了幾副畫,有好幾副畫都在素雅的收藏室里??赡枪P錢到現在都還沒到帳,追問了幾次都沒下文,也不知道什么情況。
知道女兒現在畫畫也屬于工作,謝艷芳不再阻攔。
蕭若秋返回自己的臥室,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選擇畫油畫,她的油畫功底太差,每畫一副都習慣性否定自己。她知道應該像老師說的,只有不斷的畫,才會有進步??蛇@確實是個漫長又艱難的過程。
看來她什么時候也該去學校一趟了,去見見老師,也不知道老師愿不愿意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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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華的酒店套房里,一名男子正站在干凈明亮的落地窗前俯視著腳下陌生的城市,繁華的街道和馬路上的車輛,因為距離而變得細小繁密,密密麻麻的散布在各個角落。
一抬頭,蔚藍無邊的大海便映入眼簾,金燦燦的陽光灑在海水上,波光粼粼。海面上有幾輛輪船,靠近海岸邊則是許多游客在戲水曬太陽。
他英俊的側顏像雕刻一般,沒有一絲的表情俯視著這些如螻蟻般的眾生。
一通電話打斷了他的安寧,他朝臥門方向看了一眼,淡然的接起電話,“嗯?”
“先生,機票已經安排好了,下午三點的票。”
楚之鴻目光有些空洞的望向遠方,沉默了一會,應道:“好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人仔細匯報了近期公司的事情,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突然聽到自己的老板問:“常青,萬櫟生日宴改地點的事已經通知過老爺子了嗎?!?
“是的,老太爺那里已經通知到位了,不過老爺太太那里……”
楚之鴻哼了一聲,打斷他,“不用管他們?!?
“可是……大少爺已經回國了,查到了他的入境記錄,但不知道他具體在哪里?!?
他聞言露出一個輕蔑的表情,“奇了怪,我又沒邀請他,他回來干什么。”
“先生,蕭小姐準備把生日宴放在新龍苑的別墅里。”
“隨便她。”楚之鴻又回頭朝臥門方向看了一眼,似乎在預防什么人出來,又說,“沒有留下什么線索吧?!?
明明是句沒頭沒腦的話,電話那邊的常青卻很明白說的是哪件事,恭敬的回道:“陳建國撤案,這件事不會再有警察會追查。”
“這種人渣,就該直接殺死才好,不過割了他的東西,讓他下半輩子都活在懊悔和外人的猜忌中,應該比死還痛苦。”說出這種話,楚之鴻面無表情,仿佛在討論一個不起眼的動物的生死。
的確,楚之鴻這種人的性格,連親情都極其淡漠,對外人更是不屑一顧。知道一個肥頭大耳的老頭子有心褻瀆蕭若秋那一刻時,他都恨不得凌遲處死那頭肥豬。
“先生,陳建國雖然沒有報警,但是那個姓項的警官,還是私下打過電話給蕭小姐。”
“又是他?!背櫔M長的目光露出寒光,“他是太閑了,多管閑事?!?
還自稱什么蕭若秋的朋友,鬼的朋友,她的歷史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除了夏長生之外,她接觸的異性幾乎沒有超過三個月的。
某些時候,楚之鴻內心還是很得意的,他是那個女人的第一個男人。
這種物品所屬的專享感,令他竊喜。
“需要處理一下嗎?”常青問。
“不用,隨他去吧?!背欈D了個話題,“萬櫟生日,我該選個什么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