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秋情緒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將手機遞還給莫藍天,站在病房的落地窗前愣愣出神。
“先生怎么說。”
聽到莫藍天詢問,蕭若秋頭也不回的道:“他說讓你下午給我辦理出院手續,會安排車帶我去接小櫟。”
莫藍天不由擰眉反駁:“你可以下地自由行動,不代表你有自主生活的能力,你都還要受別人照顧,你怎么照顧你孩子。”
“莫醫生!”蕭若秋突然喊了一聲,回過頭抬眸望向他,神色黯淡,“請按楚之鴻的吩咐去做可以嗎?謝謝你這幾天的照顧。”
能感覺到這一通電話打過之后,這女人的情緒狀態極速變壞。
莫藍天知道她的變化是因為楚之鴻,有些事輪不到他來干涉,不由得輕輕點頭嘆息一聲,算是答應她的請求,“那行,我再給你換一次藥,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上午,下午再出院。”
蕭若秋沒有拒絕。
一切結束后,她重新躺回床中,閉上眼睛睡覺。直到莫藍天離開,她才睜開眼睛,清澈的眸子里哪有半點睡意。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她終于等來了楚之鴻安排的人——沒想到是他自己。
已經換好衣服的蕭若秋看到推門而入的楚之鴻,明顯愣了一下,神色立刻變得不自然,“你來干什么。”看樣子還在為早上那通電話耿耿于懷。
楚之鴻卻只是眉頭一挑:“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就走。”
她忍不住不悅的低訴:“這么不情愿,就別來啊。”
“你在說什么?”楚之鴻站在門口,回頭瞟向她,深邃的目光冷冽幽暗。
她抿著嘴,再不開口,空著手慢慢走出病房,不帶走一物。
“那些東西你不帶走?”他用眼神望向床頭桌子上的畫具畫本,那些是他命人替蕭若秋準備的。
她低垂眼瞼搖頭:“不用,那不是我的,走吧。”
她來時孤獨一身,走也應該孑然一身。
似乎終于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楚之鴻一把抓住她手臂:“看著我。”
他手過于用力,導致蕭若秋牽扯到胸前的傷勢,疼的皺了眉,“你弄疼我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楚之鴻心頭冒火,他拋開公司的事、拋下葉星荷,跑來這里接她出院,不是想看她這臉色的。
“我哪敢有什么態度,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蕭若秋伸手推開他,繞過他走出病房,“去接小櫟不需要您親自過來,派輛車給我就好了。”
“我來,是要帶你去個地方。”楚之鴻跟著她走了出來,并肩走向電梯。
她腳步不停,以為他說的是接小櫟的楚家老宅,便沒有接話。
兩人離開醫院乘轎車駛向一個某知方向,蕭若秋因為傷勢問題,一直坐得筆直不敢彎腰。她側身望著窗外,不愿意和身邊的人靠近或者有任何肢體接觸。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這么大的怒意,想到自己和楚之鴻之間的關系,她就難過。想和他斷絕關系吧,可如今這狀況,根本就實踐不了。他救了她一命,又答應幫她把付飛從警局弄出來,單是這兩條她都欠他兩個大人情了。
可是心理有潔癖的她,無法接受楚之鴻以這種身份對待她。
如果不是完整的,她寧可不要。
可昨晚的事情,像電影一樣涌現她腦海,時刻提醒她的欲望和淪陷,提醒著她昨晚的失控。
她悲切的蹙著眉,說不出的難過,為自己的輕賤和求而不得。她沒資格怪楚之鴻,她怪的是自己,怪的是這命運,無法掙脫的束縛。
“我把家里的東西都搬去新龍苑了。”
楚之鴻的聲音在車廂響起,她不由回過頭,滿臉疑惑。
他靠在沙發上,眼瞼微閉,“回去以后搬去新龍苑住,我會派人保護好你和小櫟的安全,那里有一所私立幼兒園,我已經把小櫟轉學的事安排好了。”
“誰要你擅自做這些了?”蕭若秋突然失控的低吼,這個男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根本就不尊重她,霸道又專橫,昨晚的片刻溫柔不過是曇花一現罷了,“楚之鴻,你能不能別這么自大。”
“我不管你,你什么時候橫死在野外都不知道。”他淡漠的抬眸瞟了她一眼,不明白她反應怎么這么強烈,“你應該感謝我。”
“誰要你管了,誰要你管了?!”蕭若秋開始抽泣起來,又委屈又難過,“我們都離婚了,我的事和你沒關系,不要你干涉,麻煩你行行好可以嗎?”
為什么她越不想和他有牽連,他就越要來招惹她。
“不要我管你可以,你把小櫟的撫養權讓給我,你愛怎樣怎樣。”楚之鴻有些不耐煩的瞪了她一眼,這女人什么時候可以乖一點順從他一下,他為她做的這一切,明明都是為了她好。
黑暗中不知道多少暗勢力在盯著蕭若秋母子,他不想他兒子沒了母親。可這女人不但不領情,還蠢得看不懂他的心意。
蕭若秋眼淚涌的更兇了,悲傷又自嘲的望著他,忽然含淚笑了笑,“原來你的目的是這個。”
是了,她一直不懂楚之鴻為什么要救她,更不懂他為什么要再度接近她,明明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少爺,卻愿意為她手持尿壺照顧她如廁,現在懂了,都懂了。
他不過是為了蕭萬櫟的撫養權。
“你這瘋女人腦子是出問題了嗎。”楚之鴻被她的表情弄得心一慌,似乎意識到說了一句不該說的話,眼神有些閃躲,不敢直視她。可又不愿意解釋自己這么做是為她好,因為他知道就算他抹開面子說了,這女人也不信。
蕭若秋只是一味的哭,說不出的凄慘。他被她弄得心煩意亂,又有些無奈,怎么兩個人的關系總會陷入這種奇奇怪怪的狀態,他是真的不適合和女人相處。
“不管你做什么,小櫟都是我的兒子。”她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語氣堅決,目光如刀般死死盯著楚之鴻,仿佛一只進入攻擊狀態的刺猬。
“我本來就沒想和你搶……”楚之鴻簡直無語了,他要是想搶蕭萬櫟的撫養權,哪輪得到她拒絕,真是頭大。
“沒搶那你擅自決定我們的住所?你憑什么干涉小櫟的事情?不要以為你救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小櫟是我一個人帶大的兒子!”她哭得快要窒息了,仿佛在控訴楚之鴻這五年來的不作為,如今卻妄想憑空出現搶走她的寶貝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