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的廣播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陸總,夫人,飛機遭遇氣流,機身會產(chǎn)生顛簸,請您兩位系好安全帶。”
端坐在座位上,系著安全帶的陸北川沒有任何影響,溫錦就沒那么好了。
飛機的顛簸使得她重心不穩(wěn),盡管扶著座椅靠背,也沒法保持平衡,身子重重地撞到了過道另一邊的座椅上。
“溫錦!”
陸北川下意識地解開安全帶,面前擺著的那盤牛排被他的胳膊掃到了地上,因為鋪著地毯的緣故,盤子不至于摔碎,但牛排被滾落上了塵土,不能再吃了。
剛才的那下撞擊重重地撞在了溫錦的背上,她忍不住吃痛地叫了一聲。
陸北川向溫錦伸出了手,聲音格外地柔和。
“錦錦,過來。”
溫錦握住了他溫?zé)岬氖帧?
然后,在下一個顛簸里,跌跌撞撞地摔進了他的懷里。
乙醚的后勁兒太大了,溫錦現(xiàn)在都還覺得頭暈眼花的。
她在陸北川的懷里微微喘了口氣,意識到自己正坐在陸北川的大腿上的時候,掙扎著想站起來。
“別動。”
陸北川牢牢地箍著她的腰,讓她掙扎不開。
“這樣不好……”溫錦軟軟地爭辯著。
“有什么不好的?你是我老婆,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陸北川輕哼一聲。
飛機的顛簸過去后,又進入了平穩(wěn)飛行期。
“陸總,夫人,您兩位沒事兒吧?”
空姐進了艙內(nèi),關(guān)切地問候道。
映入她眼簾的,是她們英明神武的總裁,懷里坐著個嬌小的身影。
聽到有人過來了,那身影先是一僵,然后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之后,陸總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了什么,她終于不再動了,但把臉埋地更深了。
空姐會意地笑了起來。
都說他們家總裁和夫人感情不和,這不也挺好的嘛,有個機會就黏糊在一起……
“把地上收拾一下。”
陸北川揚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地上的一片狼藉。
“是,陸總。”
摟著懷里的溫香軟玉,陸北川的男性自尊空前地滿足了起來。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再上一份牛排,還要五分熟。”
剛才的那份根本就沒動幾口,溫錦現(xiàn)在肯定還是餓著的。
空姐點頭稱是,接著退出了客艙內(nèi),把空間又留給了他們兩個。
等到人都走了,溫錦才把埋著的頭抬了起來,臉上泛著紅暈。
“害羞了?”
陸北川看她這模樣,覺得格外地可愛。
溫錦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說道。
“你就不能在外人面前給我留點面子?”
“哦?”陸北川一挑眉,“我怎么不給你留面子了?”
“你——”
溫錦本來想說,他把她當(dāng)成小孩一樣,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把她摟在懷里。但轉(zhuǎn)念一想,在別人看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做出那些親密的舉動有錯嗎?沒有錯。
溫錦一下就泄氣了。
“你破壞了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她還是試圖掙扎了一下。
什么?
陸北川的笑意都快忍不住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夫人的形象什么時候這么偉岸了?”
“算了……”溫錦泄氣了,嘟著嘴抱怨道,“你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吧。”
她又一次扭動了起來,“快放我下去。”
“不放。”陸北川很干脆地拒絕了,“就這樣,挺好的。”
“你這樣我不舒服。”
“是嗎?”陸北川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我讓夫人不舒服了?”
溫錦下意識地警覺起來。
“你別開黃腔。”
陸北川不開口,她就能猜到他想說什么。
“我哪有開黃腔?”陸北川故作無辜,“我讓我自己的夫人舒、服,不行嗎?”
他還特意咬重了“舒服”兩個字。
這個臭不要臉的男人。
溫錦在心里小小地罵道。
但她最后還是選擇了妥協(xié),乖乖地依偎在陸北川的懷里。
私人飛機的座位很寬敞,即便是這樣,坐著也不擁擠。
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溫錦干脆自暴自棄地靠在了陸北川的肩膀上,好讓自己更舒服些。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陸北川凝視著她的黑發(fā),慢慢地露出了笑意。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笑容看上去有多寵溺。
“陸總,夫人,牛排好了。”
很快,一份新鮮的牛排又送了上來。
“兩位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了。”
牛排來了,陸北川才覺得自己也不是很想吃了。也可能是因為他不想破壞此刻靜謐的氣氛。
溫錦靜靜地靠在他的懷里,兩人雖然都沒說話,氛圍卻異常的溫情。
過了一會兒,溫錦問道,“還要飛多久啊?”
“我也不知道。”
陸北川也不知道這架飛機到底是開往哪兒的,他從來都認不得飛機的路線的。
“你真的不知道?”溫錦還是很不相信,“那你是怎么上來的?”
總不至于像她一樣,是被迷昏了送上來的吧?
想到這兒,溫錦還是有些不樂意。
陸家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想讓她去哪兒直說都好,干嘛還要這么來一出?
陸北川讀懂了她眼里的控訴,搖了搖頭。
“我不是被迷昏了送上來的。蘇然打電話,說我臨時加了一個出國的行程。”
蘇然,是陸北川的工作助理之一。也是他目前的工作助理中,除了和離職沒兩樣的溫錦外,最靠譜的一個助理。
不過,她雖然能力足夠,但一直都沒有受到陸北川的重視,因為她是陸敬軒給陸北川留下來的人。陸北川和自己的父親感情不和,對他留下來的人也沒有多少好感,甚至總覺得他們是在監(jiān)視自己。
“蘇然說去哪兒了嗎?”
“沒說。”
“……然后你就來了?”
溫錦有些無語,蘇然說什么就是什么?他還是那個暴君嗎?
“對啊。”陸北川理所當(dāng)然地點了點頭,“我想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蘇然不可能自己去決定這些事情,她傳達的,肯定是陸敬軒的意思。
陸敬軒想要干什么?陸北川很是期待。
他上了飛機之后,就發(fā)現(xiàn)了坐在座椅上睡覺的溫錦。
陸北川剛坐下,飛機幾乎就迫不及待地要起飛,十幾位空姐牢牢地盯著他,生怕他逃跑一樣。
陸北川看著那場景,覺得很是可笑。
溫錦知道蘇然是誰的人,很快就了然了。
“這是爸的意思?”
陸北川頷首。
“你是怎么過來的?”
溫錦也實話實說,“媽給我打電話,說讓我回家有點事情。派了司機來接我,結(jié)果在車上的時候,就用乙醚把我迷昏了。”
這么一合計,果然是陸家二老在盤算著什么。
陸北川和溫錦很有默契地,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
兩人都在心虛,都在隱瞞。
溫錦不想讓陸北川知道,自己為什么搬到這里來住。而陸北川也不敢讓溫錦知道,那里曾經(jīng)是他和蘇妤的愛巢。
“也不知道得出來多久……”溫錦舒了口氣,“你這一走,公司的事務(wù)要怎么辦?”
這句話剛問出來,溫錦就有些后悔了。
陸北川本來防她就像防賊一樣,她再這么問,總有種,自己是在窺探陸氏的事務(wù)一樣。
陸北川知道她的擔(dān)憂,朝她投去了安撫的一瞥。
“不清楚,大概得遠程處理吧。不管父親想讓我們做什么,總不至于耽誤了公司的事務(wù)的。”
陸家的企業(yè),才是陸敬軒的寶貝命根子,看的比什么都重。
“唔……”
陸北川抬起手,很熟稔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就像曾經(jīng)做過很多次一樣。
“頭還暈嗎?他們太粗暴了,給你用的量大了。”
溫錦懵懵地搖了搖頭,一時間神情有些恍惚。
小的時候,陸北川還把她當(dāng)鄰家妹妹,帶著她玩,也總是這樣,輕輕地揉揉她的額。
陸北川有潔癖,很厭惡和別人過多的肢體接觸。摸頭和擁抱,就是他能夠接受的極限了。
溫錦他們這些豪門家的少爺小姐,也是有自己的一個圈。陸北川的性格從小就特立獨行,比起溫文、喬霂這些乖巧的少爺更能吸引小姑娘們的關(guān)注。
除了溫錦,陸北川對所有獻殷勤的小姑娘都不假辭色。只有對著溫錦,他才會愿意屈尊降貴地陪她玩耍。因此,溫錦一直都認為,在陸北川心里,她都是獨一無二的。
溫錦的笑容頓時有些苦澀了。
她現(xiàn)在不也是獨一無二嗎?陸北川獨一無二的仇人,害死他心愛女人的人?
陸北川注意到了溫錦突然低落的情緒,但以為她只是身體上的不適。
“實在不舒服的話,躺下歇一歇吧。”
“不用了,我還好。”溫錦淡淡道。
陸北川向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只有女人哄著他,沒有他哄著女人的道理。他不用去猜女人的心思,等到用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猜不透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要是喬霖在這里就好了。
陸北川懷念起了他的好朋友喬霖,他還被父母關(guān)在家里禁足,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來和他一起玩了。
陸北川不承認的是,他還專門從網(wǎng)上買過一本,所謂的“戀愛秘籍”,教你如何猜透女孩兒心研讀過一下。看完之后,覺得上面的內(nèi)容完全是在扯淡,隨手就給丟盡垃圾桶里了。
但是現(xiàn)在,看著突然心情變糟的溫錦,陸北川也沒別的辦法,只好試探性地問。
“你是想你……爸媽了嗎?”他嘴都差點瓢了,“放心,等到了地方,打電話和爸媽說一聲就好。”
這件事是陸敬軒和許潔策劃的,“爸媽”自然指的不是他們。只是……陸北川還是頭一次稱溫霆夫婦“爸媽”,以前從來都是伯父伯母,或者你爸你媽。
溫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該不會是有什么陰謀吧?
陸北川被她看得大囧,“你看我干什么?”
終于,飛機廣播拯救了這對兒尷尬的夫妻。
“陸總,夫人,飛機即將開始準備降落,請坐穩(wěn)系好安全帶。”
溫錦耳鳴的反應(yīng)又上來了,也沒心情再和陸北川說些什么。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飛機緩緩地降落了。
空姐魚貫而入,打開艙門,在過道站成了兩列。
“陸總,夫人,到目的地,該下飛機了。”
溫錦和陸北川一前一后地走了出去。
飛機外面的陽光明媚而刺眼,溫錦下意識地瞇起了眼睛,抬起手擋住太陽。
身后,傳來了空姐帶著笑意的聲音。
“歡迎來到加利福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