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給貓起的名字,只要貓答應了不就好了?”
溫錦理直氣壯地說道。
陸北川也沒法去反駁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了貓身上。
“你叫它,看它答應不答應?!?
貓咪還是高冷又傲嬌的,對于“藍精靈”這個名字,它也愛理不理。
陸北川幸災樂禍,“看吧,它也不喜歡。”
溫錦舍不得對貓怎么樣,但不會舍不得對陸北川怎么樣。
她擰著陸北川的耳朵,把他揪到了床上坐著。
兩人鬧的動靜太大,貓主子睜開眼,懶洋洋地看了他們一眼,又閉上了眼,有種不屑于和凡人一般見識的意味在內。
陸北川醉酒之后變得格外幼稚,兩人像幼兒園小朋友一樣,一左一右地趴在貓的兩邊,想著要給它起什么樣的名字。
“Alice?”
“Eva?”
“菜菜子?”
……
各種各樣的名字接連上陣,在叫到法語名字“愛彌兒”的時候,貓咪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邁著優雅的貓步,屈尊降貴地走到溫錦的懷里臥了下去。
陸北川一錘定音。
“那就愛彌兒了?!?
和貓主子玩了一會兒,貓咪倒是有些精力不濟了,閉上眼睛,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大毛球,在溫錦的撫摸下慢慢地睡了過去。
“你這只貓從哪兒弄來的?”
溫錦曾經有過養貓的打算,所以仔細研究過買貓的流程。
布偶貓的程序比較繁雜,通常需要提前一到兩年的時間在正規地貓舍排隊,等到貓交配、生下來小貓,四五個月絕育之后才能到手。
不過以溫家的家世,弄到一只現貓絕對不成問題。
但她和陸北川分別了連四個小時都沒有,四個小時不到的時間,陸北川把自己喝成了這個鬼樣子,還抱了一只貓回來。
陸北川頗有些洋洋得意的。
“一只貓而已,是很難的事情嗎?你要是喜歡,我給你弄上十只八只回來。”
也就是喝醉了的陸北川,才會像小孩子這樣地賣弄。
溫錦惆悵地嘆了口氣。
她和陸北川的關系確實已經僵到了一定的程度,但面對這樣的陸北川,她卻不好把氣撒在他的身上。
她在心里給自己找了理由,對她不好的人是清醒的陸北川,現在給她送貓又沖著她撒嬌的人是喝醉了的陸北川,兩人是不能混為一談的。雖然她也知道,她犯了“白馬非馬”的形而上學的錯誤。
“你還沒說你到底有什么事呢?”溫錦警告他,“你要是說不出來個子丑寅卯,就帶著你的貓一起給我出去。”
“溫錦,你怎么這么殘忍?”陸北川故作夸張地叫道,“這么可愛的貓,你舍得趕它出去嗎?”
愛彌兒像是聽懂了人話一樣,睜開眼睛,乖巧地看著溫錦。
溫錦誠實地搖了搖頭。
“舍不得?!?
于是,她指了指門。
“所以,那就只好請你一個人出去了,這里不歡迎你?!?
陸北川不把她的威脅當回事兒,把她沒受傷的那只手按下,攔著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床上,摟進懷里,從溫錦的背后抱著她。
“陸北川,你干什么呢?”
溫錦的第一反應就是掙扎,她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和陸北川有過這么親密的舉動了。感覺兩人肌膚接觸的地方,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別動。”
陸北川強硬又不失溫柔地控制住了她的雙手,這種情況下,還顧及著溫錦手腕上的傷,不敢太過用力。
溫錦被他磨得沒脾氣了,哀求地道。
“求你了,快離開吧,我這里沒什么你想要的東西?!?
她怕他再這樣下去,自己又會心軟。
沒錯的,這都是陸北川的陰謀。
溫錦給自己洗腦,一定是陸北川為了股份,不想放她離開,才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想利用她的同情心讓她沒法從陸家離開。
“噓,別動,錦錦……”陸北川的嗓音低沉而性感,這么小聲地附在溫錦的耳邊說話,溫錦只覺得自己的半邊身子都酥了。
“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實在抗爭不過陸北川,溫錦干脆不再掙扎,選擇了躺平享受。
她一安靜下來,陸北川也舒服了好多,他滿足的嘆了口氣。
“真好,錦錦,就這樣抱著你,感覺太好了……”他在她的耳邊呢喃道,“天知道,我已經多久沒有這樣抱過你了……”
溫錦背對著他,渾身一僵,然后控制不住地,幾行清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說好的死心呢,怎么被他的花言巧語這么一哄,那顆早就已經死了的心,怎么又重新跳動了起來呢?
“陸北川,我求求你了,別為難我了……”溫錦帶著哭腔。
陸北川立刻慌了神,忙不迭地把溫錦的身子轉了過去,看到她臉上掛著的淚珠和眼眶里含著的淚水的時候,徹底亂了陣腳。
“錦錦,你別哭啊。”
他像是個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毛頭小子,整個人都手足無措了起來。
陸北川胡亂地從桌子上抓了一張紙過來,開始給溫錦擦著眼淚。
他的動作沒輕沒重的,溫錦臉上時不時傳來火辣辣的痛感。
等到溫錦臉上的濕潤徹底沒有了的時候,陸北川才松了口氣,停了下來。
他用那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溫錦,柔聲問道,“好好的,你怎么哭了呢?”
溫錦硬邦邦地回應他。
“你好,我不好?!?
只要有他在,她怎么可能會好?
“你怎么不好?”
“有你在,我就不好?!?
“你的意思是要趕我走咯?”
這一刻,陸北川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了一樣,眼神似乎不悅地半瞇了起來。
就好像,剛才那個粘著溫錦的陸北川,不曾存在過一樣。
溫錦現在覺得,自己就是那個灰姑娘,雖然現在穿著漂亮的禮服和水晶鞋,坐著南瓜馬車。但只要十二點的鐘聲響起,就會被徹底地打回原形。
只要陸北川從醉酒中醒過來,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再也不會那么溫柔,而是像看什么臟東西一樣,無比嫌棄。
“是啊?!睖劐\抽了抽鼻子,心一橫,“你走了,我就好了?!?
她賭氣地背過身去,不再看陸北川。
感覺身邊的床榻驟然一輕,是陸北川起身了。溫錦鼻子酸了,眼淚又掉了下去。
看吧,她已經被打回原形,陸北川就要離開了。
他的眼里過去沒有她溫錦這個人,現在依舊沒有,在未來仍然不會有。
“走就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來了。”
溫錦聽到了陸北川赤腳踩在地板上的聲音。
她剛搬來,并沒有備下男士的拖鞋,因此陸北川都是光著腳的。
溫錦閉上眼睛,把頭埋在天鵝絨的枕頭里,無聲地抽泣著。
直到,有一個陰影籠罩在了她的上方。
一只手溫柔地抹去了她的眼淚。
陸北川這次似乎是掌握好了力道,手不徐不疾,沒有給溫錦留下任何的痛感。
溫錦睜開眼,怔怔地看著他。
“你不是走了嗎?”
往常這種情況,陸北川不是早就甩袖離開了嗎?
“傻?!标懕贝ü瘟艘幌滤谋亲?,有些無奈地說道,“山不來見我,我就去就山了唄。錦錦不想見我的話,那我就來見錦錦。”
他笑得甚至有些傻氣,和平時那個英明神武的陸總壓根就不是一個人。
然而,這樣的他看在溫錦的眼里,卻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過如此。
溫錦下意識地往床中間挪了挪,給陸北川留下充足的空間躺下。
陸北川躺下的同時,把溫錦撈過來摟在了自己的懷里。
“這么晚了,不鬧了,快點睡吧?!?
說完,自己做示范似的閉上了眼。
溫錦卻不敢相信這是事實,遲遲不敢閉上眼。
她怕這是一場夢,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夢就沒了,心就碎了。不會再有這樣溫柔的陸北川哄著她入睡了。
直到眼睛睜地干澀,溫錦也不敢去閉上。
陸北川像是知道這一切一樣,雖然閉著眼,卻有一只手伸過來,闔上了溫錦的眼睛。
“睡吧,寶貝兒?!?
“你……”到最后也沒忍住,溫錦問出了口,“你為什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傻,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不然,你要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路人,我干嘛對你這么好?”
“陸北川……”溫錦的聲音又染上了哭意。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呢?”
陸北川無奈,本想去給溫錦拿紙巾擦眼淚,卻被她按住了手。
溫錦哀求地看著他。
“再說一次。”
“說什么?”
“……我知道了。”陸北川深吸一口氣,柔聲道,“錦錦,我愛你。”
“再說一次?!?
“錦錦,我愛你。我愛你,錦錦。”
“再說一次,求求你了,再說一次……”溫錦泣不成聲。
……
在這個瘋狂的夜晚,陸北川換著方式對溫錦告白,把自己所有會的語言里的我愛你全部說了個遍。
在他這一聲聲的“我愛你”里,溫錦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進去夢鄉。
沉睡的那刻,她的唇角都是微微翹起的,像是在微笑。
就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又如何?有這么一場美妙的夢,也足夠支撐她走過剩下來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