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元舟和杜霄從里間出來。
賀敏瑤迎了上去：“敏澤沒事兒吧？”
“沒事兒，這會兒睡著了。”杜霄望著賀敏瑤，眼中帶笑。
賀敏瑤不像賀敏珊那般張揚，也不似何敏舒端莊大氣，但是她一舉一動，都透著溫柔，給人如沐春風的感覺。
賀敏瑤垂眸淺笑：“那就好，這還多虧了敏玥了。”
“敏澤沒事兒就好，我和霄兒還有事，先走了。”
杜霄和賀元舟離開后，賀敏瑤拉著賀敏玥在繡凳上坐下。
“敏玥，這次多虧了你，你染被父親知道敏澤是喝醉了酒，肯定不會輕饒他。”
“這事兒也怪我，沒看著他，讓他喝了那么多酒。”
“酒是你的，但喝不喝卻在他，說到底還是他自己耐不住好奇，又不知道節制，才會喝成這個樣子。”
賀敏瑤的語氣平平地敘說著，沒有一點怪賀敏玥的意思。
“不過他是男孩子，以后總要在外面行走，這樣也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以后在重要的場合也有個分寸。”
賀敏瑤的這一番話倒讓賀敏玥刮目相看。
“二姐姐對敏澤真好，”
“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姐弟，又都是庶出，沒有顯赫的娘家，只能相互照應。”
“我看父親對敏澤的關心很真誠，太師府總共也就兩個少爺，他還是愛護敏澤的。”
賀敏瑤笑了笑：“是啊，總歸也是兒子。”
其實說起來，這整個府中，除了賀敏玥不受待見之外，就數賀敏瑤了。她是庶出，又是女孩兒，父母親忽略他，祖母也不疼愛。
這些賀敏瑤都知道，但卻沒有怨天尤人，更沒有因妒生恨。
“二姐姐，我看杜公子挺喜歡你的，你喜歡他嗎？”
賀敏玥對說這些就像說今天天氣如何，該吃什么午飯一樣稀疏平常，但這一句稀疏平常的話，卻讓賀敏瑤羞紅了臉。
“你們已經訂了親了，很快就要成親了，還這么害羞啊？”
“杜公子雖說是父親的學生，但是我們總共也沒見過幾次面，我也說不喜不喜歡，只要他真心對我，我便會報以同樣的真心。”
賀敏瑤是長在深閨中的女子，很少拋頭露面，對云中城的公子少爺們知之甚少，找一個賀家對之有恩的人，對賀敏瑤來說，大概是最好的結局了。
如此看來，賀元舟對柳氏所生的兩個孩子，看似不聞不問，實則給了他們最好的安排。
“杜公子是新晉的狀元郎，前途不可限量，既是父親替你擇的夫婿，想必人品家世都是不錯的。”
說到杜霄，賀敏瑤臉上不自覺地浮上笑意：“他出身不算高，但是才華出眾，我也曾多次聽姨娘說他是個不錯的人。我們庶出的女子，不是嫁給第一等的人家為妻，便是嫁入門當戶對的府第為妾，能有這樣的歸宿，我已經很滿足了。”
“確實。”
賀敏瑤突然想到賀敏玥也是庶出，擔心自己剛才說的那番話會讓她心里不快，“敏玥，你跟定北侯……你愿意嫁給他嗎？”
賀敏玥笑了笑，笑的不以為然：“我愿不愿意不重要。”
那得看溫瓊麟放不放過她了。
賀敏瑤以為賀敏玥因為沒有辦法反抗，也沒有辦法改變而變得無所謂，有一些心疼。
“敏玥，其實我有一點想不明白，你為什么一定要這個太師府四小姐的身份，若是沒有這個身份，按父親之前所說，你只是賀家旁支的一個女兒，他也不能全權替你的婚事做主，你不想嫁，他也不能勉強你，計算不是大富大貴，至少能找一個真心愛你，待你之人。”
賀敏玥拉著賀敏瑤的手笑了笑。
這大概是她在太師府聽到最有溫度的一話了。
“二姐，放心吧，就算現在，我若不想做的事，也沒人能勉強我。”
賀敏玥眼中的自信綻放，就像雨后的的太陽，能照進人的心，驅散陰霾，看見希望。
賀敏瑤看著如此明媚的賀敏玥，心中似乎有些明白為什么定北侯和廣陵王世子都會喜歡上她。
云中城不缺美女，也不缺有才華的美女，但是卻很少有人像她這般既清冷，有時候還有些薄涼，她才華內斂，有些不屑一顧，她不是圣母白蓮花，有仇必報，耀眼的讓人挪不開眼。
云中的秋天來的特別早，中午還驕陽似火，早晚的風卻都帶上了涼意。
賀敏玥院子里的藤椅也搬回了屋內，沒事兒就教小穎認字。
這天一大早，梔桑從外面回來，帶了一身的冷氣，臉上也盡是涼意。
“小穎，你去準備早餐吧，吃完飯我們去街上逛逛。”
“奴婢這就去。”
賀敏玥將手中的比一擱，問道：“發生什么事兒了？”
“豐毅抓到了一個人，據說他是韋國人，奉命進攻皇家別院。”
“是我們的人嗎？”
“我只遠遠地看到他身上有我們的標識，看不到臉，不能確定是不是我們的人。”
“你是親眼所見嗎？”
“我早上買菜，親眼看見豐毅押著往天牢走去。”
“這么說，是從西城進來的？”
“是，”
賀敏玥眸光微沉，唇角掛著一抹淡淡地冷笑：“天牢在城東，豐毅卻要押著人經過最鬧熱，人口最多的西城再繞到東邊，如果真的是進宮皇家別院的刺客，還是韋國人，哪還有時間讓他帶著人繞著皇城走個東西來回？”
“您的意思，這是一個陷阱？”
“三天了，我們都沒有收到潁川的消息，恐怕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兒。如果真的是潁川出了問題，那這就是一個有的放矢的陷阱了。”
“小姐，奴婢親自去一趟潁川吧。”
賀敏玥看了看梔桑，點了點頭：“也只能讓你去跑一趟了。”
“小穎跟著奴婢學拳腳功夫也有一段時間了，您若是出門帶著她也有個照應。”
“我這邊你不用擔心，你自己千萬要小心，如果有什么問題，就立刻給我發消息，”
“奴婢明白！”梔桑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
賀敏玥看了看桌上小穎寫的歪歪紐紐的字，提筆在紙上寫下幾個字遞到梔桑面前。
“如果潁川真的有問題，就照著上面的符號飛鴿傳書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