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云溪雪回到房間，蕭沐君早已候著。

“你見到府尹了？覺得怎么樣？”

云溪雪猶豫了一下，順從心意開口：“莫叔叔很溫和、很睿智，似乎看透一切，又包容著所有?！?

蕭沐君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果然，她和他一樣，對莫叔叔的評價都極高。莫叔叔是他尊敬的長輩，他希望云溪雪也能喜歡。

“的確。莫叔叔有勇有謀能征善戰，是與辰國陸相并列的當世奇才。”

云溪雪點頭，這點她非常認可。

“對了，我們的事情他好像都知道，還讓我提醒你：有的人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心底的惡魔想要掙脫囚籠，總是需要時間的?！?

“莫叔叔睿智超凡，能看透我們的把戲很正常。而且他手下也有專屬的影衛，知道這些并不難。

只是那兩句話，記憶中的模樣，惡魔需要時間掙脫囚籠，是什么意思？”蕭沐君口中喃喃地重復。

兩人無言地思量著。

“應該是對你的警告。只是這惡魔，到底在宜城，抑或是，”云溪雪說到這里，看了蕭沐君一眼，“沐都?！?

“對了，你今日有什么收獲嗎？”

蕭沐君暫停了那紛亂的思緒，“我發現如今莫叔叔已經基本不管事了，成天在祠堂禮佛誦經，管事的已經變成了莫公子?！?

“難怪我在他身上聞到了禪香的味道。”

“我讓人去打探消息，發現從那些百姓來府的前一日，他就已經不怎么露面了?！?

云溪雪微微皺眉，“那婦人不是說百姓專門來這里找他商議，還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嗎？”

“那天應付百姓的是莫公子，不是他。而在百姓眼中，莫公子的意思就是莫叔叔的意思，所以莫公子應下了，自然就沒問題了?！?

“所以有問題的，是莫公子，而不是莫叔叔？”

“嗯。不過，”蕭沐君微頓，“莫叔叔應該是知情的，只是由于某種原因，不能插手。他誦經禮佛也是從百姓被殺之后才開始的?！?

“難怪他說：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那接下來，我們只要等莫公子主動出手就行了?！?

“嗯。”

夜深，房內的燭火已經熄滅。

莫公子來到門口，站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祠堂

“吱”的一聲，門被輕輕推開。

跪在蒲團上的人沒有睜眼，仿佛沒有聽到一般繼續敲著木魚。

來人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終是淡淡地開口：“父親大人今日見過陸姑娘了，感覺如何？”

也知道面前的人不會回答，自顧自地繼續開口，“兒子準備讓她成為兒子的第七位姨娘，日后就是一家人了?！?

莫府尹嘆了口氣，語氣無奈滄桑，比他樣貌老了十多歲，“你已經禍害了一個又一個，怎么，這又準備如法炮制了？”

“很有效不是嗎？你看之前那六個，現在一個都舍不得離開。只是如今看著初雪，卻覺得那些都索然無味?！?

“她還未及笄?！?

“那不是更好？”莫公子眸光中充斥著陰暗與期待。

沉默良久，莫府尹開口，“收手吧，你已經害死很多人了?！?

莫公子笑了，一只手緩緩撫上另一只手食指的指甲，語氣帶著微嘲，“怎么，父親心疼那些人了？但是父親不是什么都知道，卻也沒說一句嗎？父親您別忘了，那位大人也曾救過您一命?！?

“所以待你和他死后，我會給你們念經超度?！?

“呵?！蹦託鈶嵉剞D身離開。

莫府尹在原地頓了許久，緩緩抬手小幅一揮，祠堂的門自動關上。而那門邊的燭火，大抵是風的原因，跳躍閃動了兩下，最終還是熄滅了。

整個祠堂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一如他的心，看不到半絲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