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雪前往黛城時,只帶了琴衣,而詩意仍留在沐都。
“主子,您和蕭世子在黛城時,屬下在沐都有所發現。
您出發后一日,有身手不凡的黑衣人出現在秦府書房。”
“秦浩楠?”
“正是。”
云溪雪指尖在桌上輕點,恍然間又想起了什么,
“那些兵器,確定是兵部所出嗎?”
“是,屬下和無垠一起去確認過,的確出自朝廷官方的作坊,但卻沒有登記在冊。”
“就是說,那些武器,只能是剛造好就被人取走。而且那人走的是官方流程,以至于作坊沒有上報?”
“正是。”
云溪雪看向蕭沐君,眼神中有些猶豫。
“我沒事。能做到這一步,又是我們幾個之間的,恐怕就是秦浩楠了。
他正巧在兵部任職,做這些不會引人注目。”
云溪雪安撫地握了握蕭沐君的手。
后者反手將她拉進懷里抱住,嗅著她發間的香氣,聲音發沉:
“他和孟仲凱是我撿回來的,很小就跟在我們身邊,過命的交情。”
詩意與琴衣識趣退下。
云溪雪回抱他,一下一下輕柔地順著他的背脊,無聲地給予他支持。
良久,蕭沐君松開懷中人,看了她好一會兒,低頭在她額頭輕輕一觸,轉身離開了。
“無垠,派人把這件事告訴太子,再著人將秦浩楠拿下。”
“是!”
整個過程非常順利,秦浩楠似乎早有所料一般在府中等著。
見到無垠,起身跟著他出了府門,自動進了監獄,未發一言。
······
蕭沐君翌日上午來見秦浩楠。
“為什么?”
牢房中一身青袍的清貴男子,沒有被這環境影響半分,
他曲起右腿,手搭在膝上,依然是那日云溪雪見他時瀟灑自如的模樣。就連唇角的笑容,都沒有絲毫變化。
只是輕輕倚靠在墻上的背脊,令整個人添了一絲萎靡。
“是啊,為什么呢。”他低聲喃喃。
倏爾輕笑出聲,“大抵還是覺得不甘心吧。明明那么有才華,卻只能位極人臣。”
“你對名利權勢一向沒有興趣。”蕭沐君淡淡地打斷他。
對方的笑容更深了,“怎么會沒有。身為孤兒,名利權勢是我最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的時候還好,得到了,人也就變了。”
垂下的眼眸中,透出了幾絲哀傷。
蕭沐君沒有再看他,徑直轉身離開。
“沐君,你會來看我行刑嗎?”罪孽深重,死罪難逃。
蕭沐君頓在原地,“不會,我很快會和溪雪一起前往暮月群島,等不到你判刑了。”
沒有再停留,抬步離開。
牢中的青衣身影自言自語:“是嗎,好可惜,好想讓你送我最后一程。”
說著說著,他笑了,只是淚水不自覺地流出了眼眶。
他仰起頭,努力地看向高處的窗戶,及窗外的藍天,仿佛看到了當年,流浪在街頭的兩個孩子。
······
蕭沐君離開后不久,又有人來探視。
青衣男子看向他,眼中笑意不減:“你來了。”
“為什么?”
“聽不懂。”
“為什么幫我隱瞞?”
秦浩楠沒有回答他,頭顱微低,微微凌亂的發,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須臾,頭重新抬起,笑容豁達:“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你說什么!”
秦浩楠笑容微斂,眸光仍然溫和:“收手吧,你知道的,太子不是等閑之輩。即便沐君不在,你也不可能撼動的了他。”
來人狠狠盯著他,眼眶發紅,手指將掌心掐出了血。
轉身離開。
靜靜的甬道回蕩著腳步聲。
秦浩楠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良久,嘆息一聲,整個人向后靠在了墻壁上,靜靜等待著時間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