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門機場的擅自出走,很自然地惹怒了運營,即使今出川在上飛機之前,給父親打了電話,拜托父親向運營告知自己臨時有事——但是,做錯了事情,必然會受到懲罰,并不會有例外。
除了已經(jīng)定好的《誠如神之所說》,今出川的其他活動,都被運營暫停了。
雖然今出川并沒有刻意立人設(shè),但是向來在粉絲心中是“小天使”形象、幾乎從不出錯的她,突然被運營懲罰,實在是激起了不少的風言風語。
所幸還有個全心全意準備《誠如神之所說》電影的借口——不過,《誠如神之所說》的演員陣營官宣之后,今出川和神木隆之介的緋聞在網(wǎng)上又有復燃之態(tài)。
但是,今出川也沒有精力再管網(wǎng)上的言論——她向來都不愛解釋,而且也并不是很在意輿論。
眼下最令人感到難辦與頭疼的,是自己父親的態(tài)度。
和父親沉默地對坐了很久,今出川慢吞吞地喝了一杯身前幾案上的苦茶,表情平靜——即將面對的會是什么,她的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今出川彥一本正經(jīng)地坐在小渡的對面,認真地看著自己女兒,看了很久,表情也比平時更嚴肅了幾分。
“上次夜里,你掉進菅井家的游泳池里,我們看了監(jiān)控,是你主動跳下去的,你一直沒有解釋原因。大冬天的晚上想要降溫?不會游泳的人想要冬泳?我實在想不出正當理由。
于是我自己派人去調(diào)查了——原來,那天晚上,你和生田繪梨花在一起。
在澳門的機場突發(fā)奇想,不顧團隊,也不顧影響,直接沖去臺灣看你媽媽,實在不合你的性格,小渡你可從來不是這樣沖動的人。
即使你媽媽并沒有告訴我內(nèi)情,但是——想必,是因為生田繪梨花吧?”
父親把事情從頭捋到尾,實實在在地讓人沒有反駁與辯解的余地。
而且今出川從未想過辯解。
她的視線最后停留在自己父親純色羽織上白色的三葉楓上,然后微微垂頭:“是我自己的選擇,沒有必要把別人牽扯進來——希望下次花花到家里來玩的時候,您能夠歡迎她。”
“既然都被懲罰了,就順勢選擇從乃木坂畢業(yè)吧——你也不用準備升學了,我會把你送到國外讀書。”
他直接略過關(guān)于生田繪梨花的問題,很平淡地告知了女兒自己的決定,平淡的語氣,卻讓今出川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非常抱歉,我不想畢業(yè),也不想現(xiàn)在出國。”
最終,今出川站了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直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是我做錯了事,我不能逃避。”
今出川彥屈起食指,輕輕地敲了一下木制桌面。
食指關(guān)節(jié)與幾案接觸的時候,室內(nèi)響起了沉悶的一聲,在有些空曠的起居室里,顯得有些渺遠。
“你覺得你做錯的,是放下工作,脫離團隊,一個人跑到臺灣去嗎?”
他的反問意味深長,讓今出川的心沉了又沉。
“如果,想留在演藝圈,你畢業(yè)之后可以很順利地簽約Amuse,宮下會幫你的。”
他很少有這樣退步的時候,但是今出川已經(jīng)不想逃避了——或許,對于某些變化,父女倆早已心知肚明。
“爸爸,您大概什么都知道了,我們沒有必要打啞謎。和生田無關(guān),是我喜歡她,我不覺得這是錯誤,只是對您和母親感到實在抱歉。”
自從生田將一切曖昧與模棱兩可戳破之后,她便已經(jīng)在心里構(gòu)想過無數(shù)次,該怎樣面對父母的詰難。
或者說,又該怎樣解釋,自己實實在在的心動。
臺灣之行,雖然是一時沖動,但是既然已經(jīng)告知母親,那么——
面對父親坦誠這件事情,也早已勢在必行。
如果無法逃避,那么絕對不能再欺騙家人——決定了要認真去面對與生田繪梨花之間的感情的話,那么,不能留下任何隱患,不能留下任何可能威脅到、傷害到生田的不利因素。
所以已經(jīng)在心里想過千百遍的話,就這樣認認真真、堅定萬分、毫無遲鈍地說了出來。
堅定到讓今出川彥一時之間無法言語。
雖然經(jīng)過幾日調(diào)查,已經(jīng)對女兒與生田繪梨花之間的感情有所了解,但是,他還真沒想到,向來性格嚴謹、不喜歡冒險的女兒,會如此坦誠,如此毫不猶豫。
他重重地放下茶杯,滾燙的茶水微微濺了些出來,在干凈的桌面上顯得有些突兀。
“確定是她了?你確定這是愛情?江樹不行嗎?我以為你和江樹會像你母親和我一樣,明智地選擇在合適的時機在一起,理智地構(gòu)建起完美的人生大廈。”
“抱歉,我并不像白鳥那樣理智。我的人生選擇,只有與她在一起,或者獨自一人,這兩種選擇。所有的猶豫、糾結(jié)與害怕,全都只是在于我不想徹底失去她,我害怕的,是無法承擔她的未來,以及沒有她的我自己的未來。”
至于愛情還是友情這種哲學問題,在無法失去她的前提下,根本沒有思考的必要了。
聽到女兒的話,今出川彥的嘴已經(jīng)抿成了一條直線,緊皺的眉頭,顯得他此刻更加嚴肅。
“人生本就是不斷失去已有東西的過程——把自己的未來寄托于虛無縹緲的愛情,說什么無法失去她,今出川渡,你覺得現(xiàn)在的你還有理智嗎?”
今出川緩緩跪下,額頭重重地叩到地面,一言不發(fā)。
我已經(jīng)——理智了太久,傷害了太多人。
如果理智讓人如此痛苦,讓人抓不住任何想要的東西,那么,我想任性一點,我想更有信心一點。
“請您原諒。”
她的聲音很沙啞,隱隱的哭腔,讓今出川彥無奈又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
“可以不畢業(yè),暫時休業(yè)吧,給我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讓我們都好好地冷靜一下,思考一下。”
在固執(zhí)的女兒面前,他選擇了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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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抱歉,在此,需要告知大家一個我做得很艱難的決定。
進入2014年,很多事情仿佛瞬間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讓人稍微有些難以喘過氣來。
學業(yè)上的壓力,工作中的困擾,以及私人的問題,讓我陷入了停滯期。
所以,思考了很久,雖然很不舍,但是,我,今出川渡,決定在八單握手會之后,暫時停止在乃木坂46的所有活動,全身心地準備升學。
休業(yè)期間,我也會好好努力的,希望最后可以給大家?guī)聿诲e的消息。
最后,請大家繼續(xù)為乃木坂46應(yīng)援!感謝大家的支持!
今出川一貫的簡潔風格的博客,以及乃木坂官網(wǎng)上的寥寥幾個字的今出川的休業(yè)通知,徹徹底底地在粉絲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也在成員間投下一陣驚雷。
小渡事先并沒有告知任何人這個決定,運營也沒有提前告知,所以成員們知道的并不會比粉絲多多少,而震驚,卻只會比粉絲更多。
因為,小渡向來成績優(yōu)異,已經(jīng)把學業(yè)和乃木坂的工作兼顧得很好,甚至連續(xù)幾部電視劇和電影的反響都不錯,已經(jīng)在出村的路上走得穩(wěn)定又扎實。
休業(yè)的決定,來得過于突然,也毫無道理可言。
至于大家下意識覺得深知內(nèi)情的生田繪梨花,在看到消息之后便保持了沉默,沉默到異常,異常到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她狀態(tài)的不對勁,根本不敢再多問。
小渡和花花之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這是浮現(xiàn)在所有人心中的疑問。
澳門機場的意外,已經(jīng)讓大家匪夷所思,直到現(xiàn)在的這般展開,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休業(yè)。”
生田繪梨花只是沉默地看著手機,無力的感覺過于強烈——她也很累。
學業(yè)、工作,讓她只覺得疲憊。
甚至——會有畢業(yè)的想法。
但是,在最需要別人支持的時候,小渡沒有回頭,甚至冷酷地做出了休業(yè)的決定——只留下自己一個人。
麻衣樣和娜娜敏打給小渡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所以生田繪梨花心知肚明,小渡不可能接自己的電話。
她向來,該死地公平。
一視同仁,界限分明,安全距離,卻也,捉摸不透。
在粉絲和成員們看來,今出川渡和生田繪梨花,就像雙子座,親密到形影不離,但是所表現(xiàn)出來的性格又截然不同,行為模式,也總是背道而馳。
但她們又有著一致的一點——認真。
今出川的認真自制不需多提,而即使總是表現(xiàn)得過于諧星的生田繪梨花,本質(zhì)而言,也是個過于認真的人,無論是從小練習的鋼琴,還是所堅持的音樂劇的夢想——從始至終,沒有懈怠過。
甚至萬分貪婪,想去的音樂大學,想堅持下來的乃木坂的舞臺,以及,想要在一起的人,不想放棄任何東西。
全都想要。
但是,步入2014年,步入成人的世界,步入艱難的抉擇時刻,太累了。
看上去貌似輕輕松松的事情,已經(jīng)在背后付出了萬分的努力。
即使一天二十四小時掰開來用,也完全不夠。
永遠精力充沛的生田繪梨花,也是會感到疲憊的啊。
也是會在一個人往前奔跑的路上,感到過于孤獨。
很自然的,八單握手會的中途,生田繪梨花也宣布了自己即將休業(yè),全心備考音樂大學的消息。
有小渡先例在前,生田繪梨花的休業(yè)決定并沒有那樣地震蕩飯圈。
但確確實實,讓白石麻衣心生惆悵——你們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你確定不和我說嗎?”
橋本奈奈未盯著不斷嘆氣的她,微微垂下眼,心中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入夜時分,兩個人在工作提前結(jié)束之后,懷著想要休息一下的心情,隨意地找了家咖啡店坐一坐——但是,菜單上的年輪蛋糕,讓白石麻衣下意識地提起了小渡。
“小渡最喜歡這個——”
她脫口而出的話讓兩個人面面相覷。
沉默了許久,橋本奈奈未終于問出了這段時間心中的困惑。
麻衣樣,你就沒有什么想和我說的嗎?
大概——除了小渡和花花,只有白石麻衣,知道的稍微多一些。
事實上,小渡過于突然的休業(yè)通知出來之后,除了握手會的活動,她們再沒有其他機會見到小渡——line消息永遠是未讀,而電話,也永遠是無人接聽。
握手會的時候小渡身邊那位西裝革履的她父親的秘書,用成年人式的客套笑容,在小渡的身邊豎起了堅固的壁壘——無人得以進入。
這讓橋本奈奈未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她雖然沒有去過今出川家,但確實是見過小渡的父親的。
和小渡如出一轍的一絲不茍。
甚至,更為冷硬。
以小渡的性格,休業(yè),不大可能是她自己的決定。
難道,休業(yè)之后,會是畢業(yè)嗎?
2014年,就如此流年不利嗎?
小渡突然的休業(yè),花花準備升學的痛苦,兩個人之間關(guān)系的明顯變化,以及,自己,也陷入了學業(yè)與事業(yè)無法兼顧的困境。
向來自制的橋本奈奈未,此刻,根本無法再抑制住低落的心情。
白石麻衣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下意識地向橋本伸出了手,兩只稍微有些冰涼的手接觸到的瞬間,橋本下意識地往回縮手,白石麻衣卻握得更緊了些,不愿放開:“娜娜敏,你問我這個問題,可是,難道你沒有想和我說的嗎?”
她當然發(fā)現(xiàn)了橋本奈奈未最近一段時間的恍惚與疲憊。
橋本奈奈未深吸了口氣,抿了口微苦的咖啡:“或許每個人都會遇到難關(guān)。”
我們總是孤獨的。
無法將如此孤獨的自己傾訴給任何人。
白石麻衣總算松開了手,她直直地盯著橋本奈奈未,是有些受傷的語氣:“在這個意義上,你和小渡令人傷心的方式,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不同于白石麻衣和橋本奈奈未復雜的心情,今出川獨自在家的日子,其實心情很平靜。
既然說了需要冷靜地思考一段時間,她自然地放下了手機,并沒有主動與外界聯(lián)系——更準確地說,一半是自愿,一半是爸爸的要求。
但是,冷靜下來的時候,心中的火焰卻越燒越旺。
“你,想好了嗎?”
今出川彥這段時間待在家里的頻率很高——他之前從沒有這樣過。
他和凜本都是偏于冷淡的性格,覺得放養(yǎng)小渡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事實上,結(jié)果也如他們所料,小渡遠遠比大部分人更自律,更乖巧。
進入乃木坂46,是第一個意外。
但是他們對此也沒有很在意,卻沒想到,竟然會如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喜歡上同性?
不會再喜歡別人?
不想和江樹在一起?
你置你未來的人生,置今出川這個姓氏,于何地。
今出川直視著自己的父親——他此刻的表情并不如前段時間對峙的時刻那般嚴峻,但,更令人難以捉摸。
“謝謝爸爸,這段時間的冷靜思考,讓我從之前的沖動情緒中回過神來了。然后是——讓人覺得窒息的孤獨。
因為她不在我身邊。
我現(xiàn)在比以前的任何時刻都更清楚的意識到,我真的很喜歡她。”
她嘆了一口氣。
在臺灣和媽媽的交流,這段寂寞的冷靜期,她已經(jīng)明白了情人節(jié)的那個夜晚,自己有多么地鉆牛角尖。
并不需要預設(shè)結(jié)果——那樣,對自己,對生田,未免太沒有信心了。
既然確定無法離開她,那么,就不可能會走到分道揚鑣的時刻。
想要,勇敢一次,想要,肆無忌憚一次。
想要勇敢地跳進深藍色的大海,擁抱過去不敢擁有的東西。
今出川彥比起前段時間平靜了不少,沉默了一會兒,他又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這真的是愛情嗎?”
“您和母親的婚姻也沒有愛情,為什么又要用這個來質(zhì)問我呢?”
她說得過于直白,話說出口的剎那,兩個人都有些愣。
但沉默了良久,今出川彥重重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了,你爺爺和你外公那邊,我之后會幫你說的——”
今出川終于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露出了這段時間的第一個笑容,“爸爸,我會自己去請求原諒的——我想讓她受到所有人的祝福,不想留下任何可能會傷害到她的隱患。”
今出川彥簡直要被自己女兒氣笑了,“你這么在意她,她知道嗎?現(xiàn)在就做出這種陣勢,到將來你被拋棄的時候,可有你受的。”
今出川抿了抿嘴,笑彎了眉眼,話里有些淺淺的無奈,但是堅定的心,顯而易見——
“那也是,我自己選擇的啊。”
今出川彥搖了搖頭,給她倒上滿滿一杯苦茶:“是自討苦吃,也只能祝你自求多福。”
今出川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有些燙的熱水滑過喉舌,讓身體有種被灼傷的疼痛。
然后苦味又蔓延開來,經(jīng)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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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嘟-”
“渡?”
電話響了太多次之后,才被生田繪梨花接聽。
“其實,我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喜歡你,繪梨花。”
隨著電話中低沉的熟悉聲音的響起,正坐在鋼琴前的少女聽到——門鈴也響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