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賢人知道,她為什么躲著自己。
他后悔,自己這兩天是不是太心急,太著急,太明顯,嚇到她了。
但是,他已經認識她五年了。
真得,他不想再等了。
他想跟她解釋,想跟她說明白,自己的心意。
但此時,千萬思緒,他居然一時,不知道,怎樣開口。
她的心事,他知道。
所以,他更不知道,怎樣開口。
想著,想著,二人不知不覺,走到了路口。
路口,一群人圍成了個小圈,竊竊私語。
斷斷續續地,可以聽見,痛苦的呻吟聲。
人群的中間,在地上躺著一個黑瘦的男孩,他捂著自己的腿,滿臉痛苦,打著補丁的褲子,已經被血染紅。
他被車撞了,圍觀的人議論紛紛。撞人的車自然早就跑了。
“小豆子!”方灼華焦急地撥開人群。
被撞的這個小男孩,是他們的學生,小豆子。
山崎賢人也早擠到了人群里面。他心焦卻又小心翼翼地,抱起自己的學生。
方灼華攔了一輛洋汽車,“去醫院!”。
二人小心翼翼地護著小豆子,去了濟城國立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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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護士看到滿腿流血的小豆子,趕緊帶他們去急診室。
急診室里坐著一位年輕的大夫,帶著口罩。
“沈大夫,這個小孩被車撞了。”
姓沈的這位大夫,示意他們把孩子輕輕地在診療床上放下。
“誰來給這個孩子先交一下診療費?”一旁的護士問。
山崎賢人沒有說話,他直接跟著護士去了。
方灼華感激地看著他的背影。
然后,她在小豆子旁邊,蹲下,輕輕握住小豆子的手。
“小豆子,不要怕,沒事!”方灼華握著小豆子的手。
小豆子點點頭,眼里都是淚,但沒再哭出聲。
沈大夫帶上手套,他先仔細地幫小豆子檢查,然后小心地幫小豆子消毒、包扎,最后幫他注射了止疼的藥物。
他在處理小豆子傷口的時候,十分地老練靈活。
“好。血止住了。問題不大。”他的聲音,低沉又富有磁性。
“謝謝您!大夫。”方灼華沖著這位姓沈的大夫,感激地笑了笑。
沈大夫沒有再說話,示意她不用謝,這只是他的工作。
山崎這時復又進來了。護士也跟在他后面進來了,端著一杯咖啡。
沈大夫脫掉手套,認真清洗自己的手。他的一雙大手,骨骼突出,卻又十分瘦削,顯得手指纖細而蒼白。
“先給他注射盤尼西林,然后推他到病房休息。他需要觀察幾天。”
沈大夫示意護士。
他已經復又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好的,沈大夫。知曉了。”護士笑著走上前,把咖啡放到他的桌子上。
“謝謝你,王護士!我現在真需要這樣一杯,今天太忙了。”
山崎早就繞到了小豆子身邊,他正低頭安慰著小豆子,夸獎他真勇敢。
在護士的幫助下,他和方灼華已經準備要把小豆子,推到病房。
不知道是為什么?
是因為,那一瞬間的,一剎那的,一種感覺,一種觸動。
或者,只是不經意的,一個動作。
又或者,這只是,一種簡單的,命運的安排。
那位姓沈的大夫已經摘掉了口罩,他正準備享用自己的提神咖啡。
就在這時候,方灼華又轉過頭去,她本想再替自己的學生,感謝這位大夫。
她的話,卻咽住了。
她看清了他的臉。
那張臉,猶如他的手,一樣蒼白。鼻梁高挺,睫毛很長,一雙眸子,深沉不見底,似乎蒙著一層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