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付曉跟著張大媽去了醫院。對方一路上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東西,無非就是她們打了一夜麻將,中間發生了一些小爭執,然后那個女人一激動就倒下了,對方可能是害怕擔責任,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這只是一場意外。
這也的確是意外,那個女人最喜歡抽煙喝酒,她的身體早就已經壞了,熬夜再加上情緒激動,還沒到醫院人就沒了,醫生把情況跟付曉說了,又安慰了她幾句,就把空間留給了她自己。
噩夢就這樣突然的結束了,付曉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她看著躺在冰冷的太平間的女人,一步一步走上前,顫抖著手掀開白布。那個女人安靜的躺在那里,皮膚滿是蒼白的顏色,付曉伸出手觸碰了一下,那冰冷僵硬的感覺告訴她,那個人是真的死去了。
付曉突然有些害怕這個地方,她瘋了一樣的跑出醫院。到了十字路口的時候,她停住腳步,突然發現整個世界都在離她遠去,明明到處都有路,她卻一步也動不了,只能困在原地。
就在她忍不住痛哭出聲的時候,有腳步慢慢地響起,她抬起頭,淚眼朦朧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人慢慢走近,伸手抱住了她。
——
好像是做了一個夢,胸前還殘留著懷抱的溫度。付曉睜開眼的時候些恍惚,她看著雪白的床單,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在醫院,旁邊的護士看到她醒了,一副想要說什么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付曉沒有理會她,自顧自掀開被子下了床,然后跟著張大媽把后面的手續辦了,就離開了醫院。
那個女人的葬禮進行的很倉促,來的人也很少,付曉冷冷清清的看著那個裝著骨灰的小盒子被埋進地下,全程沒有掉一滴眼淚。
——
再次去到頂樓的時候,祁遠正在那里等著她,付曉看著對方略顯蒼白的臉,心中忽然涌上了一種酸澀的感覺,她忍不住沖了上去,吻住了對方的嘴唇。
祁遠有一瞬間的驚詫,卻還是認真的回應了她。許久之后,他們分開,付曉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第一次產生了傾訴的愿望。
“你說……這世界上有神嗎?”付曉慢慢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祁遠看著她,沒有說話。
“以前我不明白,不明白自己生下來的意義是什么。我爸出車禍死了以后,她就性情大變,不僅愛上了賭博,還開始打我。有一次,我以為自己要被她打死了,甚至想就這樣算了吧,可我還是逃了,我想,我總不能讓她如意。”
付曉笑道:“別人都以為她死了我會很傷心,可是他們都錯了,我是真的——恨不得她去死,你說我是不是很壞?”
祁遠握住她的手:“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付曉抱住他,把頭貼近他的胸口,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祁遠,我很慶幸我還活著,因為我遇到了你,我愿意相信這是上天給我的奇跡。祁遠,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祁遠感覺到有什么滾燙的落在了他的心上,他收緊手臂,用力的點了點頭:“嗯。”
——
付曉去往天臺的次數越來越多了,如果不是祁遠阻止,她甚至連吃飯也要在天臺上吃。不過隔壁的鄰居好像對她總是往天臺上跑頗有微詞,明里暗里勸了好幾次。
付曉把這件事情講給祁遠聽,卻沒想到祁遠也是這樣說。
“她說的也對,你的學習那么忙碌,應該把時間多花在這上面,為以后的生活好好打算。”
付曉把他手中的啤酒奪走:“你喝了我的酒,竟然不向著我說話。反正在這方面我是不會讓步的。”
祁遠攬住她的肩膀,笑道:“好了,是我說錯了,能把酒還給我了嗎?”
付曉撥開他的手,把罐子里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塞到了他的手里,賭氣道:“給,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