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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初審劉家案

  • 夢斷桃源
  • 繪英
  • 9645字
  • 2020-07-31 14:33:26

一夜無事,天亮了。正恩幫正樂穿好衣服,扶他下床。正樂感嘆地:“今天,可是感覺好多了!大哥,這么多天,可真是多虧了你和春仔呀。”正恩笑道:“誰讓我和春仔,都是大人身邊最親近的人呢?”正樂感慨:“是啊。大哥和春仔,都是本縣身邊,最親近的人啊!”正恩扶正樂在正面椅子坐下,寬慰地說道:“大人。等你病好之后,咱們再去劉家寨。把玉英姑娘和她的家人,一塊兒接到縣城來。”正樂忙點頭:“大哥之言,正合我意。到時候,咱們帶上張總捕頭、和他的快班弟兄,強盜若敢出來,正好將其緝拿歸案!”正恩風趣地笑了,問:“大人難道就不怕嚇著玉英姑娘?”正樂尷尬擺手一笑:“不談這些了,咱們今天先不談這些。”正恩笑笑說:“對,咱們今天先不談這些。等大人病情痊愈之后,再談不遲。”

張成功來了,他急匆匆地闖進屋,忘了禮節,大聲嚷道:“大人、師爺。劉家寨,出大事了!”正樂嚇一跳,不知所措地愣了。正恩忙招呼:“總捕頭不要著急,有話慢慢道來。”成功穩了下神,連忙向正樂正恩作揖道:“是,大人、師爺。劉家寨地保差人來報,昨夜劉府發生血案。劉大夫人趙萍兒、和她的使喚丫環劉鳳被殺。趙萍兒首級被人割下并帶走,其場面血腥、慘不忍睹。”正恩微微思考了下,即可吩咐說:“總捕頭。你立即召集快班弟兄,隨在下去劉家寨查案。大人病情尚未痊愈,就請暫且留守衙,處理公務。”正樂忙擺手:“不。此乃本縣到任以來,縣內發生的第一起命案、要案、大案。本縣還是親臨現場審理,較為妥當。備車!”

不多一會兒,一支衙差組成的人騎隊伍,簇擁著李正樂的藍呢轎車,一路狂奔,經霸王梁、進了黑狼谷。李正恩、張成功二騎并進,藍呢轎車緊緊地跟在正恩和成功馬后。王甫仁坐在車轅上,揚鞭催馬。李正樂半坐半躺地歪在車篷里,身體隨著行進著的轎車,不停地顛簸搖晃著。任靖和年過半百的老仵作,騎馬跟在轎車后。三班衙差呈兩路縱隊,一騎緊跟著一騎往前趕。一路塵土飛揚,隊伍在揚塵中前進。

不知不覺,路旁的古槐樹,出現在了遙遠的視野中,越來越近。李正樂一手撩開車上窗簾,探出腦袋往前看。李正恩一邊騎馬飛奔,一邊朝遠處的古槐樹看了眼。一邊思考著,往旁撥了下馬,放慢速度湊近車窗,小聲與正樂商量:“大人。等勘查完現場,咱們是否應該順便打聽一下,玉英姑娘的下落?”正樂沒回答,卻猶豫了陣子,出乎正恩意料地問:“大哥。我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正恩回答說:“大人的樣子,是憔悴了許多。可我想,玉英姑娘,是不會因此而嫌棄大人的。”正樂還是猶豫惆悵地嘆了口氣說:“此案案情重大、不必尋常。如若此時此地打聽此事,恐多有不便。還是先放一放,以后再找機會吧。”正恩猶豫地點了點頭:“那…,好吧。”隨即打馬向前,與成功并行。

隊伍離古槐樹越來越近,李正樂目不轉睛地盯著古槐看。他多么希望,玉英此時就站在古槐樹下,含情脈脈地注視著他。可惜的是,古槐飛快地從車窗前一閃而過。李正樂著急地轉過身去,依舊眷戀的朝古槐望。隨著快速前進著的隊伍,古槐樹飛快地向后伸延著。漸漸地,在視野中消逝。李正樂深深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放下了窗簾。身體往座背上靠了靠,慢慢閉上了眼睛。

劉氏祠堂內,玉英在為母親梳頭。她將兩只彩色的紙蝴蝶,插在了母親的發結上。然后放下梳子、摘下掛在墻上的破鏡子,兩手拿到母親面前,讓母親看。苗一蘭望著鏡子里自己的影子,高興地挓挲起兩手,一個勁兒地撲打著喊:“飛了、飛了,我的女兒飛起來了!嗷……”劉誠回來了,他手里提著一只小竹籃,籃子里盛著幾只嫩玉米,和十幾塊鮮地瓜。玉英一邊照顧著母親、一邊回頭問:“爹。您回來了?”劉誠點頭答應著,將竹籃放桌上。從籃子里拿起一只鮮玉米,一邊剝皮,一邊嘮叨起來:“跑了十幾塊地,也找不到幾只嫩的了。地瓜正在長個兒,挖了怪可惜。我想用不了幾天,咱們就再也不用為吃飯發愁了。她們不讓咱回家拿錢取物,可總不能一手將田地全部遮住。等地里的莊稼熟了,咱就跟她們搶著收!”玉英一邊點頭:“爹說的是。”一邊放下鏡子,從炕上拿起那只大紙蝶,交到母親手上說:“娘。你一個人先到院子里玩會兒,女兒要幫爹做飯了。”苗一蘭牽過大紙蝶,挓挲起兩手跑出屋。隨即,院子傳來“飛呀、飛呀,我的女兒飛起來了!”的呼喊聲。聲音越去越遠,向著院外山坡而去。玉英拿起一只泥陶盆,把籃子里的地瓜倒進盆,準備端到院子里去洗。突然,苗一蘭又跑了回來,雙手緊緊地抱著那只大紙蝶,氣喘顫抖地往劉誠身后藏。玉英警覺地問:“爹。外面發生什么事了?”劉誠將妻子推到女兒跟前說:“好好看著你娘,爹出去看看。”便快步走出屋。見院內平靜如常,就朝院外走去。一手扶著柵欄門,朝院外山坡觀察。沒看出什么,又走出院門,往遠處的大道上看。只見遠處大道上塵土飛揚,如鉆云出霧般,一大隊官差、簇擁著一乘藍呢官轎,急匆匆地朝寨子開去。劉誠欲轉身回屋,卻突然眼睛一亮,一邊思想著在門口躑躅了會兒,毅然掇好柵欄門,轉身向官差隊伍追去。

劉誠跑回寨子,卻被值班的壯班衙差攔在劉府門外。他向差役們說明了情況,就聽從差役們的吩咐,耐心的在門外等候著。

院中央撐開一把藍呢大傘,衙差們搬來桌椅等,擺在大傘下。李正樂威然落座,張成功站在正樂身后。

老仵作蹲在正房門外,仔細檢驗著劉鳳的尸體。李正恩在屋內察看被翻倒過的衣箱和衣柜。老仵作檢驗完劉鳳尸體,又到屋內查驗趙翠屏的無頭尸體。李正恩觀察床下小洞,以及翻倒在洞口旁的木匣,與珠寶田約房契等物。

屋外天氣炎熱,李正樂“嘩”地打開折扇,扇了起來。從他那緊皺著的眉頭、和急促的呼吸聲中不難看出,他內心的急躁與不安。

正恩和仵作出屋,他們一邊小聲交流著、一邊向正樂走來。仵作向正樂匯報驗尸結果:“大人。被害人尸體檢驗完畢。正房門外一人,女、年齡在十六至二十歲之間。銳器所傷,象鋼刀。顱骨被劈開,一刀斃命。死亡時間,大約在昨夜一到二更時分。從死者服飾上看,象丫環。屋內一人,女、年齡在三十五至四十歲之間,與前者系同一銳器所傷。自脊梁而入,透穿胸部。死者兩手緊緊地握著一把未出鞘的利劍,劍的上方,墻上有一掛鉤。估計是死者發現了兇手,轉身取劍之時,被兇手迅速用鋼刀插入脊梁,也是一刀斃命。尸體沒有頭部,頸骨斷痕整齊,頸前有血噴,但不太遠。象死后時間不太長,被一刀分尸。從死者服飾上看,象這家女主人。死亡時間,也是昨夜一到二更時分。”

正恩接著匯報說:“大人。現場勘查完畢。兇手翻箱倒柜、掘墻挖地,翻遍整個屋子,像是要找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但奇怪的是,室內金銀珠寶、房約地契,一樣不少。兇手帶走的卻是女主人首級。而且從屋內散落的佛珠來看,死者生前,曾與兇手有過激烈的搏斗。由此斷定,兇手來此的目的,一半是沖女主人而來。先是一刀奪命,后又到處翻找。至于丫環之死,我想是個意外。定是丫環聞聲趕來,發現了兇手,轉身逃走之時,被兇手追殺于門外。兇手來此的真正意圖,目前還不清楚。只有等審問了劉府管家施旺等人之后,才能做出判斷。”正樂點頭:“好。”正恩和仵作站到正樂身后。正樂吩咐:“帶劉府管家施旺!”皂班衙差喊堂威:“威—武—!”任靖揪著衣領,將施旺帶到李正樂案前,按跪。

李正樂“啪”地一拍驚堂木:“施旺。本縣問你,你須從實招來。若有半句隱瞞,絕不輕饒!”施旺唯唯諾諾地回答道:“是,大老爺。”李正樂問:“被害之人,是你家何人?”施旺流淚說:“一個是我家大夫人、一個是丫環鳳兒。”李正樂追問:“兇手是誰、因何故要殺她們?”施旺哽咽:“小的、小的,小的不知。”李正樂怒拍驚堂木:“大膽!”施旺哆嗦了下。李正樂奚落地說:“身為一府管家,府中出了如此大事,竟然說不知?本縣看來,此案與你定然脫不了干系!”施旺嚇壞了,冤屈地哭訴說:“大老爺,小的真的是不知呀!等小人發現之時,她們已經死了。小人只好報知地保,派人快馬去縣城報案。”李正樂挑剔地問:“家中發生如此大案,為何不親自去縣衙把事情說清楚,卻是委托他人報案?”施旺申辯地說:“老爺呀,小的見家中出了人命,腿都嚇軟了,哪里還去的了縣城?”李正樂厲聲問道:“昨夜一到二更時分,你身在何處?”施旺猛地愣了下,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慌里慌張地琢磨了陣子,才搪塞地回答說:“回老爺,小的在自己房中睡覺。”望著施旺神情慌張、且又不圓其說的樣子,李正恩眼珠動了動,臉上現出一絲輕蔑的笑容。李正樂接著問:“你是何時得知家中出事的?”施旺抹了把眼淚答:“今早天剛放亮,聽到前院劉民呼喊,急忙穿衣趕到。才知、才知家中出事了。”李正樂突然刻薄地問道:“你家主人,都與哪些人結下過冤仇?”施旺剛要回答:“沒……”卻突然眼珠一動一動地琢磨了會兒,像煞有介事般地大聲說道:“劉誠!”李正樂追問:“劉誠是誰?”施旺答:“我家主人之弟。”正樂問:“所為何事?”施旺答:“為爭家產,兄弟不和。就在幾天前,叔嫂還干過一架。劉誠臨走之時,還撂下過話說;‘趙萍兒,你這賊婆娘,我非殺了你不可!’”正樂問:“當時,劉誠真是那么說的?”施旺將頭一昂:“小的對天發誓,如有半點差錯,甘愿領罪!”正樂追問:“你就那么肯定,你家大夫人和丫環,一定就是劉誠所殺?”施旺猶豫了,仔細掂量了下,又不得不慢慢搖了搖頭說:“不,小的不敢。”正恩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盡管還看不透,施旺此時心里在想什么,卻隱隱地感覺到,此人定是一個陰險狡詐、反復無常的小人。就繼續觀察著,試圖能從施旺身上,找出一點對破案有用的東西來。

見施旺如此反復無常,李正樂沖施旺發火問?:“為何不敢?”不想施旺支支吾吾地嘟噥道:“他那有哪本事?不過就是罵幾句氣話,找找面子、出出氣罷了。”李正樂憤怒,猛地一拍驚堂木,罵:“混賬東西!全都是廢話。你還知道什么,繼續說!”施旺不知說什么好:“我…我…”李正恩見狀,忙附在正樂耳朵上,小聲與他商議。正樂點頭,然后沖任靖吩咐:“把他押下去,嚴加看管!”任靖過來,將施旺帶走。李正樂傳:“帶劉民!”

捕快閆福押劉民上來,劉民在李正樂案前跪下:“小民見過青天大老爺!”李正樂問:“劉民。昨夜一到二更時分,你人在何處?”劉民答:“后院馬棚睡覺。”正樂又問:“你是何時發現家中出事的?”劉民答:“回老爺,是今早天剛放亮。”正樂問:“馬棚在后院,天剛放亮,你到前院何事?”劉民回答:“回老爺。每日此時,小民準時到前院打掃院子。”正恩又附在正樂耳邊與他小聲商議。正樂點頭,隨即沖劉民把話題一轉問:“你今年多大歲數啦?”劉民回答:“小人虛度六十有五。”正樂隨和起來,如拉家常似地問:“因何故他家為奴?”劉民答:“本家主人,與小人乃是同宗同族。因家貧無奈,特來幫工。農忙過后,主人挽留,小人也就留了下來。依照輩分,主人還得稱呼小人一聲:兄長。”正樂問:“這么說,你來這家,也有些年頭了吧?”劉民答:“今日算來,已三十年有余了。”正樂又問:“伺候過幾代主人?”劉民:“父子兄弟,共兩代。”正樂再問:“他們都待你如何?”劉民回答說:“上一代,乃是小人長輩,自然不用多說。二主人劉誠,仁厚賢達,視小人為兄長。大主人回家后,雖說脾氣暴躁了些,總算沒有虐待下人。”正樂追問:“你覺得,你家大主人平日為人如何?”劉民答:“大主人回家之時,好像已經重病纏身,時常表現出煩躁與不安。不久,便去世了。大夫人平日里不愛說話,大主人去世之后,更是寡言少語。一個人整日里悶在屋內,半天也不說一句話。”正樂繼續問:“你家大主人和大夫人,平日里都與何人往來、曾與何人結下過冤仇?”劉民仔細想了下,回答說:“我家大主人和大夫人,回家時日不長,好像未曾與人結過什么冤仇。就是兄弟二人為掙家產,爭吵過兩次。”正樂問:“劉誠現在何處?”劉民答:“被其兄嫂,攆到寨后山坡祠堂去了。”正樂想了想,苛刻地問道:“是否劉誠,出于挾私報復,而殺人害命?”劉民愣了下,樣子很生氣,直截了當地回答說:“不會!”正樂愣了,問:“為何如此把握?你能為其擔保!”劉民不假思索地忿憤而答:“能。小人愿以項上人頭,為劉誠擔保!”正樂更是出乎意料,不知該再問什么才好。正恩凝神沉思了下,連忙附在正樂耳朵上,與他小聲說了些什么。正樂眼珠微微動了動,故意刻薄地追問說:“那就那么肯定,此案與劉誠無關?如果真的是劉誠為泄憤而弒嫂,你又當如何?”劉民自信地爭辯道:“大老爺。小民是看著劉誠長大,更深知他的為人。劉誠生性懦弱、為人老實敦厚。況且,大夫人練武之人,就是十個劉誠,也不是大夫人對手。此事,絕非劉誠所能為之!”面對劉民頂撞似地回答,李正樂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故意挑剔似地問:“也不盡然吧?難道劉誠,就無賣通高手,為其報仇雪恨、奪回家產之嫌疑?”劉民一聽這話,立即惱火地抬頭爭辯道:“大老爺。劉誠是被其兄嫂打出家門,他兩手空空、身無分文,哪里去弄錢賣通高手?”話已出口,劉民立即意識到自己失禮失態,連忙低下頭,嘆了口氣說:“按照劉誠平日為人,也只有忍氣吞聲了!”正恩再次附在正樂耳朵上,小聲與他商議。正樂點頭,沖劉民又轉話題,問:“昨夜一到二更時分,貴府的施大管家,他人在何處?”劉民愣了,猶豫地:“大老爺。你看這……?”尷尬為難地望著正樂。正恩勸:“老人家。此案案情重大,人命關天。你應從實講來,不可有半點隱瞞才是。”劉民窘迫一嘆:“唉!”接著又難為情地說道:“大老爺。人言家丑不可外揚,小人我一大把年紀了,此種傷風敗俗之事,豈能在大老爺面前胡言亂語?”正樂:“此事涉及案情。老人家,你不得不講。”劉民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大老爺。我家管家那時,正在二夫人房中。”李正樂意外地愣了,茫然看正恩。正恩連忙附在正樂耳邊,小聲對他說了些什么。正樂點點頭,沖著劉民問:“此種事情,你是如何得知?”劉民答:“從管家住屋、到二夫人房,必經馬棚。小人床頭正好沖著窗口,只要小人躺在床上、或是坐在床頭,面向窗口,便容易得知此事。”正樂點點頭,接著又問:“她二人偷情已有多少日子了?”劉民回答說:“我家大主人過世,二夫人膽小,大夫人常吩咐管家送二夫人回房,想必就是從那時起吧。”正樂轉身與正恩商議,正恩點頭。正樂回過身來對劉民說:“老人家。回到馬棚,做你該做之事,隨時聽候官府傳喚。”劉民磕頭謝恩:“是。小人謝過青天大老爺!”站起來,朝馬棚走去。

劉民走后,李正樂又吩咐:“帶施旺!”任靖將施旺扭回,按跪于李正樂案前。正樂說:“施旺,本縣再次問你,昨夜一到二更時分,你身在何處?”施旺惶慌,眼珠一動一動地想了想,小心試弄地回答說:“回大老爺。那時,小的正在自己房間睡覺。直到天欲放亮之時,聽到劉民呼喊,急忙穿衣趕到前院,才知……”不等施旺講完,李正樂“啪”地一拍驚堂木,厲聲吼道:“大膽奴才!死到臨頭,還不肯說實話。來呀,給我重責二十大板!”眾衙差喊堂威:“威—武—!”兩衙差上前按倒施旺,又上兩差行刑。施旺一邊掙扎、一邊大呼冤枉。刑差們不管施旺如何呼喊,只顧掄起大棍,狠狠地往他屁股上招呼。直打的施旺整個屁股,皮開肉綻、血肉模糊。刑差們打完最后一棍,向正樂匯報:“啟稟大人,行刑完畢!”正樂揮揮手,刑差們退下。施旺還在哭嚎:“哎呀,疼死我了。我冤枉啊!別打了,我招、我招哇。”正樂:“那就快快從實招來!”施旺兩手抱著屁股,掙扎著趴了起來,兩只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李正樂說:“哎呀,疼死我了。大老爺呀,小的這頓板子,挨的實在是冤那!哎呦!大老爺呀,我冤枉啊!”李正樂憤怒:“大膽奴才,還是不肯招認,與我再……”從簽筒中抽出一支簽,欲往下扔。施旺急忙擺手:“別、別扔。別打了,我招、我招還不行嗎?”李正樂:“講!”隨即,又將簽子丟回簽筒。施旺冤屈地招認說:“大老爺呀,是二夫人膽小怕鬼,讓小的去她房中,跟她作伴去了。哎呦,疼死我了。我冤枉啊!”李正樂吩咐:“帶王麗娘!”

兩衙差將王麗娘帶上來,在正樂桌前按跪。李正樂問:“王麗娘。本縣問你,昨夜一到二更時分,貴府管家施旺,人在何處?”王麗娘尷尬,欲言又止,偷眼看施旺。施旺趴地上,兩手抱著屁股哀嚎:“哎呦,疼死我了!”王麗娘小心地瞟了眼李正樂,李正樂一拍驚堂木:“快說!”王麗娘哆嗦了下,連忙低下頭,嘟噥地說道:“在、小女子房中。”正樂問:“他何時從你房中離開?”王麗娘回答:“天剛放亮,聽到劉民呼喊,就急忙穿衣離去。”李正樂生氣地問:“王麗娘,你可知罪么?”王麗娘急忙說道:“丈夫尸骨未寒,妻子另尋新歡。小女子知罪!”正樂啼笑皆非,無奈搖頭一嘆問道:“既然明白得很,為何還要與人做茍且之事?”王麗娘回答說:“相公去世,小女子膽小害怕,就讓管家來房作伴。誰知,就好上了。”正樂噎了下,不知該再問什么好。施旺見縫插針,流淚抱怨說:“大老爺呀。二夫人寡婦愿嫁;小的我光棍兒愿娶,我們何罪之有哇?你們做官的、有錢人,那個不是三妻四妾?為何小的找個媳婦尋個伴兒,就有罪?這天底下,還有公理么?”李正樂惱羞成怒地罵:“好一個大膽的狗奴才。給我掌嘴!”三衙差上前,兩差按住施旺,一差掄起巴掌左右開弓,照準施旺嘴巴,就是一陣狂搧猛刮。直到李正樂打了個手勢,三差才停止行刑。施旺被打懵了,他口鼻躺著污血,還一個勁兒的隨著搧耳光時的節奏,懵懂地掙扎著,并來回搖晃著腦袋、狼狽呼喊:“別打了,小的知、知罪了!”李正樂余氣未消地問:“奸刁頑固之徒、偷雞摸狗之事,該不該打?”施旺恍惚之中,改搖頭為點頭:“該、該打,該打!”抹著鼻血清醒了下,又冤屈地說:“可小的也有下情要稟報。”正樂問:“有何下情?講!”施旺哭訴說:“我們原想,等我家大主人百日祭奠過后,再稟明大夫人,求大夫人開恩,成全小的與二夫人。可誰曾想出了這事兒,冤不冤那了?”李正樂說:“一點不冤。既是真心誠意,就該光明正大。即便你家大夫人有意為難你們,官府也可為你們做主。”施旺王麗娘聽后驚喜萬分,連連向李正樂磕頭謝恩:“多謝青天大老爺、多謝青天大老爺!”就在施旺和王麗娘一個勁地沖李正樂磕頭謝恩的時候,正恩附在正樂耳邊,與他小聲說了些什么。正樂點頭,然后沖施旺和王麗娘白樂擺手說:“好了!”施旺和王麗娘停止磕頭,李正樂講:“你二人茍且之事,本縣可暫不深究。本縣命你二人,好好配合官府,看管好劉家財物,隨時聽候官府傳喚!”施旺和王麗娘感恩戴德,又匆匆忙忙地給正樂磕起頭。

王甫仁突然從院外跑了進來,對正樂說:“啟稟大人。門外有一叫劉誠的人,自稱是這家主人,非要面見大人不可!”正恩連忙附在正樂耳邊,小聲與他商議。正樂點點頭,剛要向王甫仁吩咐什么,施旺突然慌張地驚叫說:“大老爺。你們千萬不要聽信劉誠胡言亂語,他早已被逐出家門,不是這家主人了。我家大夫人生前,已將家業,托付給了小人和二夫人。你們千萬不可輕信劉誠,小人才是這家主人!”李正樂大怒:“混賬東西!這里,哪有你一個奴才說話的份?給我押下去!”正恩連忙擺手,止住上前的衙差。又附在正樂耳邊小聲對他說了些什么。正樂點頭,沖著施旺問:“施旺,你說你家大夫人生前,已將家業托付給了你和二夫人,憑證何在?”施旺連忙從懷里掏出一份契約說:“小人現有我家大夫人生前所立文書在此,請青天大老爺過目。”將契約交到李正樂手上。正樂展開契約看了看,交給了正恩。正恩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后附在正樂耳朵上,與他商議了會兒,正樂便對施旺說:“契約,本縣暫且留下。等事情查清之后,自然交還于你。你們下去吧。”施旺愣了,不放心地:“大老爺,這……?”正樂憤怒,厲聲吼道:“押下去!”望著施旺和王麗娘被任靖與閆福押走,李正樂又吩咐:“劉誠來此聽審!”

劉誠進府,在李正樂案前跪下,可憐巴巴地望著李正樂,哀求說:“大老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哇!”正恩沖劉誠仔細審量了下,又附在正樂耳邊,和他說了些什么。正樂略有所思,然后沖著劉誠問:“下跪何人?”劉誠答:“小民劉誠。”李正樂問:“一個被逐出家門之人,又有何顏面自稱是這家主人?”劉誠冤屈著急,忙解釋:“不,不是的。青天大老爺明察,小民的大哥,才是被逐出家門之人。”正樂:“那好,你就將事情的前因后果,細細道來。”劉誠感激:“謝青天大老爺!小民的大哥劉忠,自幼學拳練武,專交一些不三不四之人。二十年前犯下命案,被官府所通緝。小民的父親,怕連累全家,無奈請來族中長輩,立下字據,與其斷絕父子關系,并將其逐出家門。”正樂問:“后來,你是又因為何故,被逐出家門的?”劉誠答:“一個月前,小民的大哥,帶著兩個嫂嫂,突然歸來。小民怕受其連累,一時間慌亂無措,就想多給銀子,勸其離開。不想,反被其打出家門,霸去了家業。小民一家三口,無奈住進了山坡祠堂,衣食無著、苦不堪言。求青天大老爺為小民做主,將家業判還小民。”正樂問:“你說令兄劉忠被逐出家門之時,曾立過字據。現證據何在?”劉誠朝正房指:“就存放于正房的壁櫥內。小民即可去取來。”正樂說:“正房壁櫥,昨夜被人撬破,櫥內已空。”劉愣了,想了想,隨即又說:“也可請出我家大嫂嫂,與小民當堂對質!”正樂回答:“趙萍兒昨夜已被人殺害,無法與你對質。”劉誠聞言先是大吃一驚,后又咬牙切齒地發恨道:“殺得好!此等之人,如若繼續活在世上,乃人之禍根。殺得好!”李正樂氣憤,猛地一拍驚堂木,大呼道:“大膽!看你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竟然如此心胸狹隘、情理不通!”劉誠申辯說:“老爺。非是小民心胸狹隘、不通情理。實在是小民的兄嫂極其可惡,不是好人。”正樂惱怒欲發作,正恩連忙附在他耳朵上,小聲跟他說了些是什么。正樂氣消,又沖劉誠問:“適才你說,令尊與令兄斷絕父子關系,立字據之時,曾有家族長輩在場,他們均可為證。證人何在?”劉誠回答:“都是一些德高望重之人,二十年過去,現大都已經離世。只有現任劉氏家族族長,小民的四大爺劉晉健在。”正樂點頭:“那就好。只是本縣此次是為劉家血案而來。爾等家產糾紛一案,當另堂審理。到時候,你可帶劉晉等人證物證,一并到縣衙候審。”劉誠磕頭:“謝青天大老爺!”站起來轉身欲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忙轉身問:“大老爺。小民向你打聽一人……”可沒等劉誠把話說出來,李正樂便不耐煩地說道:“此案案情重大,本縣哪有功夫與你糾纏?你下去吧!”劉誠無奈,只好再次跪下磕頭謝恩后離去。

離開劉家寨,李正樂感到渾身酸痛無力、腦袋脹痛。他勞累地歪坐在車篷內,閉目休息。官差隊伍走出黑狼谷,走上坡前大道。正恩和成功下馬牽著馬,在轎車前面走。王甫仁跳下車轅,一手牽馬、一手執鞭,趕車往上走。壯班衙差們圍著轎車往上推。快、皂兩班衙差呈兩路縱隊,牽馬跟在轎車后。隊伍緩緩來到“十”字路口,正恩仰臉往上看。只見石馬寺門關著,便湊近轎車問:“大人。弟兄們也都累了,咱們是否進寺稍息片刻,順便討碗水喝?”正樂一手撩開車簾,探頭往石馬寺看了眼,一臉疲倦地點了下頭說:“好吧。”正恩將馬韁交于成功,過去撩開車簾,扶正樂下車。成功沖衙差們吩咐:“快班跟隨大人進寺,皂、壯兩班原地休息。”王甫仁上前接過成功手上馬韁,快班捕快們紛紛將馬交于皂、壯兩班弟兄。正恩扶正樂朝寺門走,成功率快班弟兄后面跟。正恩扶正樂走上臺階,來到山門前。正恩上前敲門,門開了。悟真迎出門,施禮道:“阿彌陀佛!小僧恭迎諸位施主。”正樂虛弱地喘息著,強撐著還禮說:“本縣外出辦案,途經寶剎,進門討碗水喝,不知是否方便?”悟真施禮說:“無妨。師傅一早便吩咐小僧,多燒開水,恭候諸位施主返回之時飲用。”正恩聽后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一邊扶正樂往里走、一邊仔細琢磨著悟真說過的話。故意回了句:“大師可真是未卜先知呀!”悟真沒在意,繼續邊走邊說:“非是師傅未卜先知,是諸位施主今早寺前路過之時,逢巧被小僧開門看到,便告知師傅,師傅行前特別吩咐小僧,多燒開水,等侯諸位施主返回之時,口渴飲用。”正樂高興地:“大師想的可真周到哇!”悟真笑容可掬,繼續引領大家往里走。正恩突然問:“適才聽小師傅所言,好像此時大師不在寺內,一早出門去了?”悟真答:“正是。師傅一早去了洛陽。”正恩笑問:“不知大師一早匆匆趕往洛陽,所為何事,幾時歸來?”悟真回答:“小僧只知師傅明日便歸,至于去洛陽所為何事,師傅未曾告知小僧,小僧不知。”正恩見問不出什么,便歉意地沖悟真點頭一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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