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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麻煩上門
南部城市的城郊,立了一座很大牌坊,牌坊上刻著四個大字:廣承仙德。牌坊四周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村落,喚作承德村。村子不大,總共一百來戶人家,老老少少加起來四百來人。
村落的東邊角落,孤獨地矗立著一座茅草屋,草屋后面就是一片墳地,三面環水,說不出來的冷清寂寞。剛剛下過雨,屋前屋后只有廖廖幾行腳印。村里人很少到這個屋子來,哪怕路過也是紛紛避而遠之,低頭匆匆走過。
這個房子被村人稱為“看尸房”,儼然已經是整個村子的禁地。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夕陽西落,陽光無力的洗刷這房子的四周,墳地里的墓牌反射出一道道奇異的光,照在屋子的后墻,透到屋里。屋里的座椅板凳無序地擺放在房間的四周,被子凌亂地鋪在床上,一個破碗和一雙舊筷子胡亂地放在搖搖欲墜的方桌上,碗里還殘留了一些殘羹冷炙。
正要夕陽西下的時候,門外傳來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隨后門“吱呀”一聲地打開,閃進來一個瘦小的人影,伸展一下身骨后徑直走到桌前,從桌子底下的格子里摸出了兩塊火石,用力擦了兩下,火花濺出讓桌上的油燈冒出了豆點大的火花,照出了燈光邊上那張黑乎乎的臉:弄眉小眼,扁踏踏的鼻子,還冒出了幾顆粉刺。見到火點著了,不禁發出滿意的笑音,然后轉身跑去屋子邊上凌亂的土灶旁忙碌起來。
這是這間“看尸房”的主人,全名沐之成,但是旁人都叫他“木棺材”,這與他的出生有關。他的父母都死在十五年前的大瘟疫之中,而當時他母親剛剛懷胎十月,就在她被放入棺材的時候,竟然奇跡般地誕出了沐之成,當他墜入棺材那一刻,負責斂尸的師傅被嚇得連退三步,顫顫巍巍地喊:“棺材,棺材……”因此村里人都喊他“棺材”,又因為他姓沐,又喊他“木棺材”。之成的名字是村長給取的,只不過除了他自己和極少數人之外都沒有人這么稱呼他。
出生在棺材里的沐之成被村人當成一個怪胎,說他是個妖孽克死了父母之后才換來自己的命數。雖然各戶人家都會湊一些食物與衣服,但是碰到他都是遠遠避開,就怕他過于奪取自己的陽壽,把他安置在遠離村子聚落的墓地邊上。
沐之成從十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倒也存活下來了。
做飯對沐之成來說已經非常嫻熟。他小心翼翼將生火的細柴點著,塞進土灶里,鼓氣往里使勁吹了兩口,立即拾起柴火丟進去,右手操起一把破爛的蒲扇對準灶口來回扇,不久一股白煙從灶口冒出,嗆得他咳嗽不止,伸手捂住了口鼻,繼續丟入柴火。
“嘭,嘭,嘭!”
正要大功告成的時候,就有人大力捶門,同時大吼:“木棺材,你給我出來!不然我拆了你房子!”
沐之成起身將門打開,門外站著兩個人,在門前的是個胖子,比沐之成高了半個頭,右手還舉在空中,明顯就是剛才敲門的那個。
沐之成皺眉道:“王胖子,你來干什么?”他站在胖子前就被胖子的身影完全籠罩住。
胖子見到沐之成,手叉腰氣勢洶洶道:“干什么?你說我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沐之成不為所動,說出的話卻要氣死人,抬眼盯住胖子的右臉:“右臉還腫著呢。“眼光隨之移到了胖子的左臉。
胖子下意識捂住了右臉,細看之下他的右臉比左臉胖了半圈,只不過太過肥胖不怎么顯眼。
沐之成眼中露出笑意道:“有話快說,不要耽誤我吃飯。”胖子聞言一句話卡在喉嚨里怎么也吐不出來,支吾了半刻不敢放個屁出來。
“王勛,你就這么點志氣!”此時,胖子后面的人冷冷罵道。沐之成越過胖子看到了后面那個講話的人,個頭高大非常壯實,一條濃重的眉毛特別引人注目。
“哦,你原來是找到幫手了。”沐之成說著跨過了胖子,對著那人道:“霸哥好,你是要幫你弟弟出頭嗎?”
王霸是王胖子的哥哥,兩兄弟是村里王獵戶的兩個兒子。哥倆都不是什么好鳥,哥哥年少時就是村里的小霸王,仗著自己身高體壯到處惹事生非,年長后加入了村里的獵隊收斂了一些;弟弟秉承了哥哥的性格,也是現在村子里最讓人頭疼的人物,只不過他沒有他哥哥那么強悍,胖得跟球一樣,村里的小孩沒少受他欺負,背地里都喊他“豬王”。
“你值得我出頭嗎?”王霸嗤笑一聲,“我就是來討我弟弟的東西。”
王霸原名王遠,后來他嫌自己的名字不夠霸氣,擅自主張將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王霸,氣得他老爹圍著村子追打了兩圈,老爹再后面拿著棍子吹胡子瞪眼:“你個兔崽子,當什么不好偏要當王八!看我不揍死你!”前面王霸一邊跑一邊大聲頂嘴:“霸有什么不好?就跟你姓王才晦氣!”氣得王老爹差點沒暈過去,連連罵他不孝。
這事在村子里傳為笑談,不過他對自己這個不成材的弟弟是看不上眼的,一直認為他墮了自己的“威名”,這次過來肯定是看上了他口中的那樣東西。
王胖子見哥哥撐腰,一挺肚子道:“對,拿我的東西!趕快交出來,不然我掀了……我哥掀了你的棺材板!”
沐之成回頭瞪了他一眼,胖子受驚般地小退一步,隨即有恃無恐道:“看什么看,快把下午在后山那東西交出來!”
“明明是我在后山撿到的東西,你要搶奪在先,怎么變成了你的東西?”沐之成緩緩道,下午與王胖子的爭執,是胖子見利起意被他抽了一個耳刮子在山路上滾了十數米,到現在胖子卻反咬一口,顛倒黑白。
沐之成在村里十分低調,雖然村人大都不喜歡自己,但是吃百家飯長大的他是知恩圖報的,凡事都忍讓三分。
胖子的胡攪蠻纏也讓他大為惱火,加上本來就對王胖子沒什么好印象,此刻就是半步不讓。
王胖子聞言跳起來指著沐之成道:“那是我昨天掉在后山的!”
“那你昨天為什么不去找?”
“啊?不對,我記錯了,那是我今天上午掉的!我去找的時候就在你手里了!”王胖子連忙改口,手仍然不停地對沐之成指指點點,“你個棺材板,克死爹,克死媽,像你這樣不吉祥的孽障,能做出什么好事!現在還會搶東西了!……哎喲!”殺豬一般的慘叫響起,胖子的手腕被沐之成抓住,瘦小的手死死卡進肥肉里,仿佛下一刻就要往外榨出油來。
沐之成狠聲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克死父母,這是沐之成心中的禁忌,這么多年他被人指指點點都是緣于這四個字,雖然內心不愿承認,但長年累月下來,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出生給父母帶了災難,因此他從未見過一面的父母就是他的逆鱗,誰要是辱及他們,那就是觸到了他的底線。
龍有逆鱗,觸及者死!
因此沐之成含怒出手這一下抓得又快又恨,連王霸都不禁輕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