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找到人？”林鳳梧看著底下跪著的人冷聲道。

底下的的人默不作聲的更加低下了頭，“請樓主責罰！”

林鳳梧揉了揉眉心，不耐開口，“去刑堂自領三十鞭。”

底下的人臉色煞白的退下，又有另一人走上來。

“你還不如直接讓他去死。”軒轅夜看著林鳳梧道，“你刑堂的三十鞭他必死無疑。”

林鳳梧撇了他一眼，“白樓不留沒用的人。”

軒轅夜語氣里帶著贊賞，“沒用的人的確不用留。”

林鳳梧不想和他廢話，“你來所為何事？”

軒轅夜正色道，“我要見那日帶走林清歡的那個女人。”

林鳳梧走到軒轅夜面前，她比他矮了半頭，卻半點不輸氣勢。

“如今江湖上各路高手流寇都已經被白樓所控制，為你所用；朝堂上你不便下手的，白樓替你除去。甚至白樓也聽候你的差遣。如此你已經坐穩了皇位還有什么不滿的，要尋一個不知名人的麻煩。”

軒轅夜看著她，她有種太陽般的耀眼，卻不是暖陽，而是灼人的太陽。

“果然你同那人關系匪淺。”軒轅夜道。

林鳳梧語氣冷淡，“關系如何與你無關。你只需要記住，白樓會幫你，是因為她。你該感謝她。”

軒轅夜笑了下，轉了話頭，“你在尋人？”

林鳳梧沒說話。

見林鳳梧沉默，軒轅夜接著道，“你找不到的，皇家可以找。”

的確，比起白樓，皇家有更多的渠道找人。

林鳳梧道，“是她拜托我找的，一名叫林清歡的女子。”

軒轅夜極細微的皺了下眉，他沒想到林清歡有這么大的影響力。

面上他沉著開口，“我認得林清歡，她是個溫柔的人。”

“嗯。”林鳳梧應到，心里卻在反駁，不，不是溫柔。那是跳脫又真誠的柔弱。

見林鳳梧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好了一些，軒轅夜的神情就難看了一些。

但他還是冷靜開口，“我會想辦法找到她。”

林鳳梧點點頭，“如果找到，白樓欠你一個人情。”

軒轅夜應下了，心中思慮眾多。

一時間，兩人都心思各異，各有打算。

軒轅夜在回去的路上，面色很沉。

本以為面對林清歡的離去那人不會有過多反應，畢竟只是個沒有多少價值的人。

至于他為何要帶走林清歡，他的確是覺得林清歡就該呆在他身邊才能活的更好，而如今那人在尋找林清歡，那么說明林清歡這人的價值很可觀。

倒是沒想到，本以為是囊中之物的東西又脫離了掌控。不過，他突然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此時，皇宮里。

外面很冷，林清歡甚少出門，今日又在屋子里窩了大半上午。

自從那日林清歡說了要幫白成后，白成已經許久不見人影了。

林清歡問了其他服侍的人，其他人一臉生怕觸了霉頭的模樣，小聲道，“那人吶，溺死在湖里了。聽說撈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泡腫了……”

“他怎么放棄這個馬甲了，這個馬甲這么可愛。”林清歡不滿的對系統道。

系統，“他堂堂男子漢怎么甘心做走狗。”

林清歡，“……”是這個原因？

不得不說，系統分析到了本質。

冬日的夜晚總是來臨的很早，早早的屋里就點上了蠟燭。

燭光晃動幾下又熄滅，林清歡感到了寒意，沒關窗么？林清歡疑惑的朝窗臺口看去。

借著月光她看見一個極其漂亮艷麗的人。

“女鬼？”林清歡試探的叫。

白成，“……”

白成翻身下窗臺，點燃蠟燭，“男鬼。”

林清歡杏眸圓睜，“好漂亮。”

剛才離得遠，隱約間都覺得是個極漂亮的人，現在近了，更加清晰的艷麗撲面而來。

膚色雪白，眉色青黑，唇色殷紅，極致的白與黑與紅的映襯。

這是白成本來的容貌，不論是第一次遇見林清歡還是之后他都是易容的模樣。

他是厭惡自己這張過于女氣的臉的，也厭惡別人夸贊他。

也就是是因為林清歡，如果是其他人夸他，墳頭草應該都已經幾米高了。

白成忍了忍，偏過頭，“我的朋友讓我來找你，說你會幫我。”

林清歡，“……”他馬甲真的多。

林清歡跟著歪頭盯著他，“你相信我？”

白成眼神閃了閃，“相信，我知道你有本冊子……只要你給……”

我字還未出口，林清歡打斷他，“好啊。”

白成愣了下，這么痛快？

林清歡眨了下眼，“有冊子就行了？”

白成沉默了下，半響點點頭。

林清歡撐著下巴，幽幽開口，“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白成。”

就像是晴天霹靂，白成懵了，“你叫我什么？”

林清歡笑，“白成啊。”

他很自信于自己的易容術，如今被林清歡認出，白成挺直的肩膀塌了下去，他感到了挫敗，“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有種香味。”林清歡嗅了嗅，“冷水的味道。”

白成聞聞自己的袖子，“冷水什么味道。”

“很涼的味道。”

白成，“……”我為什么要和你說這些廢話。

林清歡嚴肅起來，“相信我的能力了吧，現在就請說出你的故事吧。”

白成思考片刻后開口。

“你確實也該知道這些，雖然這些事與你無關。這是上一輩的事了。”

于是時光回溯，很多年前，白成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一少年騎在一跪伏在地上的孩童身上，嘴里興奮的叫著，“駕！”

白成膝蓋磨破了皮，手肘也磨破了皮，他心里恨的要死卻無力反抗。

心里想著等有朝一日自己出人頭地一定要將這些人碎尸萬段。

“你們在做什么？”一道清脆的女聲很冷的響起。

白華連忙從白成背上跨下，“姐姐，我們鬧著玩呢……”

白晨曦臉色很冷，“胡鬧！有這么玩的嗎？”

白華尷尬的笑，“姐姐……”

“行了，多大的人了，還這么不懂事。”白晨曦擺擺手讓他走。

白華連忙帶著一群人離開了。

白晨曦伸手將白成拉起來，白成的眼里沒有感激，稚嫩的精致小臉上滿是戒備。

白晨曦笑了笑，冷淡的神色褪去，只帶著極溫柔的微笑，“真可憐，去上藥吧。”

白成被白晨曦帶著去上藥，又換上干凈的衣物。

白成僵硬站在那里任憑白晨曦擺弄，不安的動了動手指。

白晨曦滿意的端詳白成，“嗯，好可愛。”

白成抿了抿唇，扭頭避開白晨曦的視線。

白晨曦正要讓白成轉過頭時，有人推門而入。

“白晨曦，陪我鍛煉。”一道有些虛弱的女聲響起。

看見白晨曦的屋里有其他人，白清的臉色一變，“這是誰……”

白晨曦上前扶著白清，“剛才去找你，半路上看見白華在欺負人，挺可憐的，就順手幫了一把。”

白清撇了白成一眼，輕笑道，“這樣啊，你一向善良。”

白清的眼神比起那些人的欺辱還要令他難受，她眼里沒有蔑視，沒有厭惡，沒有同情。她看你就像在看地上的塵土。

“我看他是個可造之才，我想培養他。”白晨曦說。

白清毫不猶豫，“不行。”

白晨曦以為白清會答應，卻沒想到她這么快就拒絕了，

她有些疑惑，“為什么？”

白清冷道，“沒有為什么。”

白晨曦看了眼白成，白成黑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白晨曦回頭，“這次我不能聽你的。”

白清掐著白晨曦的手臂，“你為了這個就見了一面的人忤逆我？”

白晨曦垂頭，“不敢。”

白清更生氣了，“好……好，你就培養吧，看看這頭狼崽子會不會反咬一口！”

說完就憤憤離去，白晨曦追出去，臨走時還沖白成一笑，“沒事。她就是嘴上厲害。”

白成面無表情的看她離開，良久，眼里慢慢含了眼淚。

最后白晨曦開始每天教白成一些功夫和知識，只有白清對他一直沒有好臉色。

時間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去，這日到了除夕晚上。

除夕晚上會有團圓飯，但是白成不能上桌，他呆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在床上輾轉反側時，白成隱約間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明明白家都已經破敗不堪，卻還固執的維持著繁華空洞的軀殼。

白成坐起身來，推開門走了出去，他打算去找白晨曦。

走近院子，白成突然停住腳步，睜大了眼。

此時院里的石桌上倒著酒瓶，白晨曦枕著胳膊睡在石桌上，而白清正緩緩俯身最后唇瓣挨上白晨曦的唇瓣。

白成想離開，慌亂中發出了聲響，白清看過來。

她毫不慌張，臉上露出一點笑容，帶著點惡劣。

白成愣在了原地，又看著白清吻了下白晨曦的耳垂，才緩緩回神，喃喃道，“你們……”可都是女子啊。

“唔……”白晨曦動了幾下，似乎是覺得有點癢，“白清，你別鬧。”

白清抱住她，“我抱你回屋睡吧。”

白晨曦懵懵的，“我自己走，你身體不好抱不動。”

白清笑笑，“好。”

白成看著兩人回屋才回頭往回走。

白成覺得有些荒唐和可笑，就算她們這樣又能如何呢？一個是白家正兒八經的小姐，一個是戰場上撿來的孤女，本就是差距巨大，更何論兩人都是女子……

注定是個悲劇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