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認識萱悅以后,我莫名之中開始好好學習了,為的就是離她更近一點,可以算是雞湯,但它不是短暫的,我愿意去尋找這其中的真理。我的反常舉動讓老師和同學都挺意外的,似乎他們已經覺得我只能是以前那個我。
不過,老天是不會那么容易就讓我成功的。盡管好好學了,可幾次考試都還是和以前一樣,甚至是更差,沒想到最后還是這樣,同學的態度也沒有改變。只有阿睿、優彤在我身邊安慰了我。不過,其實我并沒有因此難過,只是為此疑惑。但無論如何,只要和萱悅一樣努力就好了,我不在乎結果,我很享受這個過程,一點點靠近她的過程。
“以后我們能一起回去嗎?”
“啊”孫優彤突然這么問,我們很驚訝,因為她家住在學校20公里外的另一個小鎮——玉河鎮,聽說是因為那里沒有高中才在這里來讀書的,不過學校里所有知道她的人都覺得她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質。
“我媽媽說讓我住在外公家,已經說好了,今晚就去。”
“你外公?叫什么名字?住在這達尾鎮嗎?”話癆繼續追問著,我則豎著耳朵,作出一副認真做作業的假樣子。
“嗯,他叫李林仲”
“什么?李老伯”我倆很驚訝,因為這個李林仲是我家鄰居,我們都叫他李老伯。是個留下小胡子,心態卻很年輕的人,常常和我們講一些奇怪的故事,對我們家的態度也是非常好,而有時候又很古怪,走在路上不說一句話,或是待著家里一整天。
趙睿拉著我小聲的問,“阿睿,李老伯不就住你家旁邊嗎?他不是就一個人嗎?有個侄女嗎”
“不知道,從沒聽他說過,只聽說他是從別的鎮搬過來的”李老伯搬來鎮上已經幾十年了,平時很熱心,家里養了一只狗。六十多歲了,沒有老伴,是個“孤家寡人”。不過,在大家心目中是個很熱心的人,大家對他的評價都很高,這點與孫優彤很像,這么一想她們還真是一家人。我很真是孤陋寡聞呀。
“你們在說什么?”孫優彤打斷了我們的談話。
“沒什么,沒什么”我們慌忙解釋。
“那我能和你們一起回家嗎?我們走那個方向的就只有你們兩個了。”
她又問了一遍,還沒等我說話,阿睿就答應了。其實,我還真沒和女生一起走過,畢竟全校的女生都不愛搭理我。一直都是和阿櫟一起。盡管回去的路程不遠,路上也有路燈,可也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單獨走夜路吧,所以也就沒有反駁。
“快看,天上有好多星星呀。”
不知是誰在操場上大聲的叫喊。
“真的,周周,你看,好美麗呀”
小靈的話從我腦中穿過。放眼望去,一些很亮,一些較暗,整個天空呈現成深藍色。真的好美。我們慢慢的走著。不管怎么移動,星星都在那里望著我們。
白禱砝最喜歡聊的就是夜空了。以前我一直討厭黑夜,從沒覺得夜空有多美。原來這就是他說的美,把地球的美表現到了極致。
校園里的花到處亂飄,整個空氣里都彌漫著各類花的花香。同學們一下課都喜歡在這條大道上來散步,兩旁的梨樹真美麗。在星星的照耀下,有一種走在通往天庭的天路上的感覺。
校門擠滿了要出去的學生,不過,出去是要走讀證的,50多歲的保安大叔每天都能逮到幾個偷偷跑出去的。幸好學校不是完全封閉式的,不然讓我住校,我可能會瘋掉,也真同情那些住校生。
校門對面是我最常光顧的奶茶店。它的旁邊有好幾個餐館。學生從學校最右邊的馬路回家,但大部分都會選擇打車,盡管有些人的家里這里很近。
“周周,你要不要喝奶茶。”
“當然要,還用問嗎?一天都不能少的。”
我和小靈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還推著她那輛自行車。這條街看上去很繁華,整天整夜都在活動。
“小靈。”
我叫住了她,我最近一直很好奇她身上的變化,于是打算問清楚。
“你現在怎么突然那么努力呀?看上去好嚇人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沒有,我只是比以前稍微努力了一下而已。”
“為什么突然要這樣呢?因為快高三了嗎?”
“不是,我要參加幾周后市里舉行英語競賽,所以一直在偷偷背單詞,你沒發現我上課都是在偷看嗎?該不會你們以為我是瘋了吧,如果只是高考,我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上次考試的事呢。”
“不是”
她笑了笑。雖然我還想問她為什么要參加那個比賽。不過,這明顯是有現成答案的傻問題。
腳下的路明亮干凈,背后的身影一路緊隨。星星像奶茶里的珍珠一樣。天啊,我也愛上了夜空。你看見了嗎?好美。
夜幕如約而至。因為鎮里不少的年輕人都外出務工了了,所以夜晚的小鎮各家都大門緊閉,連狗叫聲都比人的聲音多,有些人家早早就入睡了,整個街道太安靜了,完全比不上早晨的熱鬧。只有鎮邊緣的茶葉加工廠才一直在忙碌,那是個有錢人建的,為的就是收集這附近村莊的茶,然后賣到大廠里,所以那里集中了鎮上的大量剩余勞動力。
晚自習下課鐘聲響起了,夜歸的學生奔跑在不大的街道上,嬉戲打鬧,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高中生了。我和禱砝也走出教室,完全忘記了一件事。和從前一樣,他只拿了兩本書和三個作業本,我背著裝的滿滿的書包。
“阿睿,我說你,都高中了,還背這么幼稚的書包”
“你懂什么,這叫潮流。”
“白禱砝,趙睿等等我”
“學委。”
我急忙回過頭,他也慢慢把頭轉了過去。
“說好了一起回家,我才去寢室拿了一下東西,你們就跑了”
“不好意思,我們以為你先回去了”記得當時臉都紅了,還好她沒有介意。
月光下,地面上潔白無瑕,我們三個人影穿梭與片片房屋之間。畢竟現在只有冬夏了,所以就算沒有田間的蛙叫,樹上的蟬鳴,也處處感覺得到是夏天的氣息。
“趙睿,為什么白禱砝一直看著天上,都不看路,不怕摔倒嗎?”學委細聲問我。而他并沒有在意,完全活在自己的夜空里,一直抱著頭望著天。
“這條路他走習慣了,閉著眼也知道下一步往哪走,還有,白禱砝從小在晚上就特別喜歡望著天空,哪怕什么都沒有,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是嘛,還真是個怪人”
我們走上了一座橋,橋邊石牌上寫著“彌尾橋”三個醒目的大字,橋下的流水聲十分清脆,整個山谷都聽得見,仿佛是這個深山小鎮呼喚對外界的世界,但隨著國家對鄉村的重視,這里也與外界連成了一片,鎮上的人都在圓滑處世。每天都有人進進出出。有時候還真想回到從前,過回那寧靜的生活。
“這橋為什么叫彌尾橋,這個鎮不是叫達尾鎮嗎?”
“你不知道嗎?”我摸了摸頭,問。
“雖然我來這里一年多了,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學校,周末又被爸媽接回家,所以沒有到橋這里還有河對面來過”孫優彤邊走邊說。
“哦,因為橋下面這條河叫彌尾河,原來河的兩岸是兩個不同的村子,河的左岸是彌尾村,河的右岸是達堡村,后來兩個村子的人都多了起來,縣里就決定把兩個村子合成一個鎮,所以我們這個鎮就叫達尾鎮。”
學委點了點頭,高高的馬尾辮小幅度的甩來甩去,頭上的發帶在黑夜里閃閃發光,像星星一樣。白禱砝不時偷偷回頭看看她。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他的心思了,他還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一路上,他依然若有所思的走在最前面,根本沒聽我們聊天。過了橋又走了七八分鐘,前面是兩條街的路口。白禱砝·學委分別,我走上了左邊的道路,他倆繼續直走。我家住在鎮最左邊的新型住房里,是政府修的安置房,我家是在四年前從一個山上村子搬下來的,因為爸爸去世的比較早,所以家里只有我和媽媽。
我低著頭,孫優彤看著手機屏幕,和她走在一起我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并不是害怕,就是總覺得很緊張,這還是第一次和女生一起回家。
“白禱砝同學”
“啊……哦,什么事。”
我的手不安的抓著袖口,嘴瞬間“干涸”。剛見她時就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里見過。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她,在她面前總是手舞足蹈,但這是不可能的。
“你怎么一直不說話呀?在想什么?”
“啊……沒……沒什么,我話比較少,沒什么說的,我看你們聊得很來,就不想打斷你們。”
我吐出了嘴里顫抖的字。
“是嘛,怎么會這么想呢?我覺得你雖然在班里和其他人不怎么說話,但和趙睿一起就一直在說”
“我和其他人沒有共同語言。”
其實我也不想去打亂別人的生活,有阿睿和我說話已經很知足了。這世上,不可能誰都喜歡你,能稱作朋友的也是屈指可數。孤獨是感性的解藥,每個人都必須經歷。
孫優彤愣了一會兒,我們停下了腳步。
“怎么會這樣,你和其他同學也沒什么矛盾呀?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
她是在關心我?還是只是好奇?
“沒有”我激動的對著孫優彤,表情有些憤怒。她默不作聲。我不想再提哪些事了,只想永遠忘記。
“那個,對不起,我……”我吞吞吐吐說著,意識到自己語氣過了。
“沒事的,我才應該說對不起。”我低下了頭,感覺自己像被神明原諒了一樣,她不好意思的附和。
“還有,白禱砝同學,叫我優彤就好了,以后就是朋友了。”她又笑了。這笑也是如此溫暖,融化了身邊的一切,原來笑真的能讓人忘記煩惱,“以后就是朋友了”,這和萱悅說的一模一樣,真是能讓人感動到痛哭流涕。
我不好意思的看著她,默默點頭。在女生面前反而變得更女生。我們又走了幾分鐘,她和我聊起了她的家人,我則和她說了我與阿睿,還有爺爺。
聽完后她表現出了對鎮上生活的喜歡,說“要是能一輩子都在這里就好了”我并不理解她為什么那么說,又沒有多問,就靜靜的聽著。她的溫柔的語氣讓我原本緊張的心放下了,我們又一起笑,世界仿佛只有了我們兩個人。這就是朋友嗎?安靜的道路變得歡聲笑語。
“哦,那個,優……優彤,到了”李老伯家的燈還亮著,看門狗并沒有沖著“陌生人”叫,好像早就認識,早就知道她要來。
“嗯,謝謝你和我聊了這么多,那明天見,白禱砝同學,記得把作業寫了”還沒等我說話,她已走進了房子里。
我咽了一下口水。非常感謝她能把我當成朋友。
頭頂上的天,是多么的廣闊,哪里藏了太多的秘密。而當有很多人一起抬頭仰望時,你是否能找到想遇見的她呢?
你看見了嗎?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