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欣,你在外面坐會兒,我和老板進里面談點事。”
兩人剛進公司,方敏就把宋景行叫走了,而叢欣卻被留在了外面,這還是很少見的。
叢欣說了聲好,就從善如流地在外面的沙發(fā)上舒服地坐了下來,別說不讓她參與,就是讓她參與,她也不想?yún)⑴c。
看看方敏那烏云罩頂?shù)募軇荩椭皇鞘裁春檬铝恕?
兩人這一進去,就好長時間沒出來。
叢欣中間看了下時間,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這么長時間,再大的事也該談完了吧。
叢欣喝水都要喝飽了,正要去辦公室門口探探動靜的時候,就聽砰的一聲震天響,門從里面被打開了。
叢欣差點沒一哆嗦抖到地上去。
噪雜的公司頓時寂靜無聲。
公司里所有人都嚇老大一跳。
紛紛看著門口,時間仿佛定格了一般。
只見宋景行滿臉怒容地從里面走出。
“老板,你這是去那兒?宋景行,你給我站住……”方敏匆忙追出。
宋景行充耳不聞。
“叢欣,趕緊給我攔住啊,別讓他出去。”
聽到方敏吩咐,叢欣這才回過神來,“老板……”
沒等她說什么,宋景行就猶如一陣風似的從她身邊襲卷了過去。
或者說宋景行根本就沒注意到她,叢欣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同時心里納悶極了,這兩人到底在里面說了什么事,竟使得宋景行如此憤怒。
兩人吵架了?
可即使吵架了,以老板的那脾性,憤怒跑出來的也應該是方敏才對啊?
叢欣無意間掃了方敏的辦公室一眼,竟發(fā)現(xiàn)里面一片狼藉,猶如狂風過境般。
我的媽呀,老板這是該多生氣啊,居然把方敏的辦公室給砸了?終于連方敏也下手了,這該多不是東西啊?徹底目中無人了。
“方姐,你沒事吧?”叢欣不無擔心地問。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老板。”方敏焦躁地直跺腳,催促,“別愣著了,趕緊追啊。”
可是,叢欣追出去的時候,早沒了宋景行的蹤影。
“方姐,老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那兒了。”叢欣也開始擔心了。
方敏一臉的灰敗,鎮(zhèn)靜了下,說,“你先回家去守著,他若是回家了,千萬要看住他,然后趕緊給我打電話。”
“姐。”叢欣心里有些發(fā)怵,“到底怎么了?”
方敏嘆了口氣,“這個回頭再說,先找到人要緊,越快越好,我可不想看到明天的頭條全是他。”
叢欣知道宋景行的脾氣差,可也從來沒見過他發(fā)這么大的脾氣,整個人給她的感覺,就像是一頭被觸怒了的野獸。
什么事讓他如此生氣?
叢欣匆忙回家,到家之后,樓上樓下找了一遍,也沒找到人。
給方敏打電話,方敏讓他在家等。
叢欣從白天一直等到天黑,才總算聽到門外有動靜。
跑出去一看,果然是宋景行回來了。
沒來得及開口,就發(fā)現(xiàn)他一臉青紫,嘴角有淤血,腿還一瘸一拐的。
“老板?你怎么成這樣了?誰打的啊?”叢欣驚的不由捂住了嘴。
宋景行像是沒看到她,直接從她身邊穿過,上樓。
叢欣愣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給方敏打電話。
“姐,老板在外面跟人打架了。”
“天呢,人怎么樣?”方敏聲音都是顫抖的。
“不太好……”叢欣把自己看到的給她描述了一遍。
“我馬上過去,不過我這兒離你們那兒有些遠,需要點時間,你看住他,千萬不能再讓他出去了。”方敏一再囑咐。
臨了,她又強調(diào),“你只要在門口看住他就行了,千萬不要靠近他。”
“啊?”叢欣雖然疑惑不解,可還是應了聲好。
只是放下電話后,她實在是不放心,在樓下焦躁地坐了會兒,她還是拿了醫(yī)藥包,上了樓,傷成那樣,若不處理,后果會很嚴重的。
他現(xiàn)在可是她的財神爺,正指望靠他掙錢呢,他若有個什么閃失,她上哪兒找這么賺錢的工作去。
門沒關,大開著,奇怪的是燈也沒開,里面漆黑一片,他連晚上睡覺都開著燈,這會兒為何不開燈?
叢欣并沒直接進去,只是在門口詢問,“老板,你的傷需要及時處理一下,否則……”
“滾!”
話還沒說完,就見從屋內(nèi)飛出一東西,直直朝她過來,太突然了,叢欣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聽咣當一聲,那東西直中她的額頭。
叢欣先是感到有熱乎乎的液體流下,接著才感到錐心般的疼痛。
液體吧嗒吧嗒滴落在地,叢欣看到殷紅的鮮血,直接傻那兒了。
再看碎裂在地的東西,竟是一陶瓷罐子?
叢欣這才知道為何方敏要那樣囑咐她了。
“還不滾。”緊接著又一物體砸出,剛才的是陶瓷罐子,這次是臺燈。
叢欣來不及多想,忙跑下了樓。
淚水混著血水,一起往下流,又氣,又委屈,她不過是好心給他處理傷口,卻被他這么對待,她真想抽自己幾個耳光,多什么事!
血還在不停地流,叢欣忙找東西捂住。
安易的話似乎得到了驗證,這的確是個危險人物,靠近不得。
逃出來的時候,她無意間掃到他的眼睛,那人的眼睛血紅,透著兇殘和暴戾的光芒。
叢欣是真知道怕了,這工作她不能做了,工資再高,也要有命活才行啊。
沒多久,方敏的電話又來了,詢問老板怎么樣了,想是不放心。
叢欣說,“我沒進去,剛到門口,就被他拿東西砸出來了。”
“不是告訴你不要靠近,只要看著他就行嗎?”方敏氣急敗壞,“嚴重嗎?要叫救護車嗎?”
不是問老板怎么能這樣暴力,而是一下子就想到了救護車,這說明什么?這說明肯定有前科!
宋景行不但脾氣壞,嘴毒,而且還是暴力狂!
意識到這點,叢欣有些懵,不過還是說,“不用,我自己就能處理。”遲疑了片刻,“方姐,我覺得我可能不太適合這工作,你應該給他找一身手好的,我想干完這個月就不干了。”
罵也就算了,打人這誰能受得了?
“你要是真不想干,我也沒法勉強你,我會著手找人的。”方敏嘆氣,“不過,今天這事吧,我還是要解釋一下的。”
“你不用解釋,就是不干了,我也不會出去亂說的。”叢欣趕忙保證。
“不是怕你出去亂說,你就是出去亂說,也沒人信你。”方敏篤定。
“……”叢欣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
“說起來今天這事,也怪我太大意了,我看他這段時間狀態(tài)還好,就以為沒事,才會把查到的事情一股腦地告訴他,我本該分批告訴,有個緩沖過程,也不至于像今天這樣。”方敏無比懊惱。
可不管因為什么,也不是打人的借口,他拿她當什么了?過去打死不論的奴才嗎?
方敏詫異地問,“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嗎?”
叢欣說,“太過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
方敏嘆氣,“我當初看好你,就是因為你這點,足夠冷靜,也足夠透徹,當初其實是有幾個比較好的人選,可我還是看中了你,你看似很好說話,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副任人揉捏搓圓的模樣,但其實,你這樣的人,心最硬,最撐得起事,反倒像老板這樣剛硬犀利的人,心最柔軟。”
他還柔軟?叢欣差點沒冷笑出聲。
這可真是自家的東西什么都是好的,別家的東西什么都是臭的。
方敏在那兒自顧自地說,“你可能還不知道老板的身世。”
叢欣就有些不耐,“知道不知道又能怎樣?總不過是幸福的和不幸的兩種,英雄還不論出處呢,出身只代表出生之前的事。”
方敏說,“我非常好奇是什么樣的母親能把你教成這樣,老板跟你一樣,也是單親家庭,他母親在他五歲,就跟別人走了,從此再也沒回來看他一眼。”
叢欣嘆了口氣,她早想到了,之前每次提到母親,他神情都很古怪,陰晴不定的。
“在這點上,他總不能釋懷,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被母親拋棄的人。”
“沒有母親,他還有父親啊?”
“他有父親,只是他家里比較復雜,他跟他父親的關系也不是很好。”
叢欣嘆氣,看來各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老板這樣,是查到他母親不在了嗎?”
“不是,人就在國外,不但活著,而且還活的很好,這不,又要結婚了,婚禮就定在下周。”方敏的語氣透著唏噓。
叢欣哦了聲,原來是這樣,難怪宋景行會如此暴怒了,作為一個拋棄丈夫和兒子的女人,過的不好,那是應該,過得好,那就不應該了。
在人的意識里,一個罪人,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