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不自己要啊?姐夫!”瑜仁說完躺了下去。
“你要是再這么胡言亂語,我就走!”覺山起身去開門。
“師弟,我逗你玩的,趕緊睡覺吧,估計現在都快過子時了。”瑜仁拉著覺山來到床邊:
“明天一早我就給你要去!”
覺山躺下后閉上眼睛睡不著。
瑜仁偷偷笑了一會兒就進入了“融化”的狀態。
覺山卻做了一個夢,夢里,他還俗了,與侯麗在拜天地!
侯麗蒙著紅蓋頭,他胸前掛著大紅花,牽著侯麗入了洞房。
他挑開紅蓋頭,侯麗黛眉杏眼,抬頭一看他,害羞的低下頭,兩腮微紅。
一會兒,一幫孩子跟著他喊:“爹爹,爹爹!”
他猛地驚醒了,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坐了起來。
心里默念:“罪過罪過!”
侯麗半夜偷偷的跑了出去,穿了一身黑衣服,頭也用黑布蒙上,到了一家裁縫店。
跟瑜仁一樣先跳墻而入,接著跳窗戶進了屋子。
侯麗自己點著了燈。
她不說話,走到裁縫睡覺的床邊,用手輕輕的拍著。
裁縫是個五十多歲的胖胖的婦女,還是個寡婦,大家都稱她為“胖裁縫”。
“胖裁縫”一睜眼看見有個黑衣人站在自己身邊,嚇得她要呼叫,侯麗快速的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另一只手拿出一張紙條在她眼前晃了晃,還示意她不要出聲。
裁縫明白了侯麗的意思,感覺對方沒有惡意,點了點頭,侯麗松開了捂著她嘴巴的手。
裁縫穿衣下床走到桌子前坐下來,在燈光下看了一下侯麗的紙條:
趕緊給我做身衣服,就按這個顏色、尺寸。
侯麗把僧衣放在桌子上,順便還放上一把碎銀子。
裁縫撇了撇嘴說:
“可否天亮……”
侯麗掏出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
裁縫趕緊說:“好漢饒命,我這就做!”
侯麗往邊上一坐,刀放在桌子上,等著裁縫開工。
一言不發,是最讓人難以琢磨的。
裁縫不知道對面坐的是什么人?是誰?
但她知道是個女人,從他纖細的腰身上就能看的出來,她邊做衣服邊想:
“這個女人要做一件僧人衣服干嗎呀?如果是她要出家,也不該自己做衣服啊?
再說,這件衣服是男人穿的,她給自家男人做衣服?
那又是為什么呢?”
裁縫想著心事,自然做的不快,侯麗等著不耐煩了,“啪”的一聲——拿起刀重重的放在桌面上。
裁縫加快了速度。
這是一件“五衣”,也叫“作務衣”。
由五塊布組成,每塊布還一長一短,共計十隔,這是僧人們平時穿的衣服。
因衣服要求嚴格,裁縫做起來也沒有那么快。
看著侯麗安靜下來,裁縫說:
“這是一件作務衣,我還做過七衣和大衣。
七衣呢,由七塊布組成,每塊布兩長一短,共計二十一隔。大衣呢……”
“啪!”侯麗又用刀拍了一下桌子,告誡裁縫趕緊做衣服,休的廢話。
裁縫嚇了一跳,低著頭全心全意做起衣服來。
衣服做好后,侯麗領起來看了下,看著跟覺山那件大小、形狀都是一樣的。
她指了指桌上的碎銀子,裁縫扭頭一看桌子,侯麗就跳窗而去了。
第二天,瑜仁去找侯麗要覺山的衣服,侯麗拿起來一個小包袱就給他了,問:
“小弟,你這入佛門也有幾年了,給我說說什么是上衣吧?”
“上衣”?瑜仁問侯麗:
“二姐,你打聽這干嘛呀?”
“哎呀,你人不大,怎么廢話這么多?唉——”侯麗做出驚訝狀:
“你是不是不知道啊?”
“我當然知道了,我這就說給你聽!”瑜仁就快速的說起來:
“大衣共分為上中下三大品,每一大品又分為三個小品。
上品分為上上品、上中品、上下品……”
“停——”侯麗給瑜仁說:
“每件衣服由幾塊布組成,每塊布有什么要求?”
“哎呦,二姐,您問得挺內行啊!”瑜仁說:
“上上品二十五塊,每塊四長一短,共計一百二十五隔。
上中品二十三塊,每塊也是四長一短,共計一百一十五隔……”
“你們兩個在院子里干嘛呢?趕緊過來吃飯!”武師娘喊他們。
“吃完飯我接著給你說二姐?”瑜仁說:
“我去叫覺山師弟吃飯。”
瑜仁剛走兩步,武師娘又說:
“他走了,去了藝芳鎮劉……”
“劉施主家?”瑜仁問。
“對,他就是這么說的,怎么也不吃飯。說你一會兒過去找他就行了。”
“什么時候走的,我倆怎么沒看見他呢?”侯麗問。
“剛才走了,說怕打擾你們,就不一一告別了,給我說了一聲。”武師娘說:
“趕快來吃飯吧,還愣著干嘛呀!”
“走吧,吃飯去。”侯麗說:
“飯桌上給我講講五衣和上衣的用處。”
侯麗想著:
“覺山肯定是不想給自己打照面,先走了,走就走吧!反正他現在也在這待不長。”
瑜仁說:
“我現在就給您說,五衣是平時穿的,也叫作務衣。”
“作務衣?”侯麗想起來昨晚上裁縫說的話。
“然后七衣是念佛誦經和大眾聚會時穿的,也叫大眾衣。
大衣是說法、辯論或見重要人物時穿的。
請問二姐,您還有什么內行的問題嗎?
還是您準備出家?跟我們一起?不過,我提前告訴您,我們寺院都是男人,沒有女……”
侯麗照著瑜仁的屁股上打了一下:
“沒見過哪個僧人像你一樣,油嘴滑舌!”
“唉!二姐!”瑜仁停下來看著侯麗問:
“今天一大早可是您追著我問問題的,我回答您問題也叫油嘴滑舌了?
您說,您見過哪個僧人不像我?”
武師娘和侯紅、李彬坐在桌子邊上看著他們兩個打打鬧鬧,就是不過來吃飯,彬兒說:
“外婆,我能吃飯了嗎?”
“吃吧,咱們都吃,他們兩個愛吃不吃吧。”武師娘說。
吃完飯,瑜仁走了,去找覺山。
一家人把他送到門口。待瑜仁走遠后,武師娘對侯麗說:
“回去,給我說說,你被綁架的事。”
進屋后,侯麗給母親和姐姐說了自己那天無緣無故被兩個黑衣人裝進了麻袋,本來她也以為是被在窯洞里碰到的壞人綁了。
這點和瑜仁想的一樣。
結果到了后一看不像是:
這里所有的人都一個裝扮,身上穿著黑衣,頭上蒙著黑紗布,讓你看不到任何一個人的模樣。
而窯洞里的人巴不得別人都不認識他們,一個個都兇神惡煞的。
“那綁架你的是什么人?”侯紅問。
“我不知道啊!”侯麗說。
“那——他們都讓你干嘛了?”
“好吃好喝招待著,就說讓我在那待上一年半載的,教孩子們功夫,我不答應。”侯麗說:
“后來,他們說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什么地方?”
“就是一個小屋子,別的什么也看不出來。”
“那怎么又把你放了?”武師娘接著問。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侯麗說:
“他們說把我轉移,就又把我裝進麻袋里,走著走著就碰上小弟和覺山救我出來了!”
“難道是轉移你的途中剛好碰上他們了?”侯紅疑問到。
“我想就是這樣的。”侯麗說。
“那不可能,哪有這么巧的事?”武師娘分析。
“不過——救我出來確實趕巧了。”侯麗想了想說:
“黑衣人那天又綁架了劉先生,我小弟和覺山在追趕劉先生的時候陰差陽錯的救了我!”
“哪個劉先生?”
“雯兒和明軒他爹,劉廣生!”侯麗說:
“他和覺山一起去賣牛,遭到綁架了,覺山和小弟追趕劉先生的過程中,把我救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覺山一大早就過去藝芳鎮了,說要到劉施主家去,真是個細心負責的好孩子啊!”武師娘說。
聽娘這么說,侯麗突然臉紅了,走了出去,背對著屋里喊:
“斌兒,走,小姨教你練武去!”
侯麗剛才的一幕,武師娘沒有發覺,侯紅看得清清楚楚了,她心里想:
“天啊!妹妹喜歡上一個僧人,這可如何是好?”
瑜仁到劉廣生家時,覺山還在等劉夫人回來,瑜仁把衣服給覺山后就說:
“師弟,我先走了,我還關著禁閉呢。
再說,一會兒雯兒回來再纏著我,就像二姐纏著你一樣,我還是先走吧!”
“師兄,你胡言亂語,違背了寺規,回去我告訴知客師兄去!
你關禁閉偷跑出來,更為寺規所不容,我也告訴知客師兄去!”覺山生氣地說。
瑜仁連忙改口:
“對不起師弟,但是,如果不是我偷跑出來了,你想想,二姐也就救不出來了,你沒有功夫不是?
再說,以后救劉施主,我也幫忙啊!”
“好了,你快走吧!”覺山說完,打開瑜仁給自己的包袱,一看,傻眼了:
“師兄,你拿錯衣服了吧?”
瑜仁一看是件新的五衣,他當即就明白了,這是侯麗故意這么做的:
她留下了舊的衣服,給了覺山一件新的衣服。
侯麗是好讓自己有想念,也好讓覺山睹物思人!
瑜仁知道這話不能對著覺山說出來,就說:
“二姐讓我告訴你,我給忘了。你那件衣服破了,扔了!
她給你做了件新的作為補償。”
“那你送回去吧,我到寺里再給監院要一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