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舒樂婁。

目前的身份是一個留學(xué)生。

我是一個大老爺們。

我喜歡跟我一樣的男人。

而且我喜歡上了我的大哥。

但是最近我發(fā)現(xiàn)我的大哥好像不……算是個男人。

事情是這樣的——

今年的冬天的北風(fēng)格外凌冽，這是我在這個歐洲國家生活的第六個年頭。我是個非常怕冷的人，盡管我穿了最厚實的棉襖，還是感覺冷風(fēng)闖到了我骨髓里。在這樣的討人厭的寒風(fēng)里，我第一次遇到了我的大哥，于是我從今天起喜歡上了冬天，

有許多人等在咖啡館的吧臺，只為等一杯溫?zé)岬囊馐綕饪s咖啡。一張張高鼻梁薄嘴唇的歐洲面孔在我看來實在不算好看的洋人臉，雖然我承認(rèn)歐洲有不少精致的面龐，但我覺得我的祖國也不乏美人。當(dāng)我等得不耐煩，開始“原地踏步”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了我親切的母語。

“這鬼天氣也太冷了吧！”

我在一大堆人頭里東張西望，在旁人看起來我可能很滑稽。可我本人并不在乎。

然后我就看到了我現(xiàn)在的大哥，帶著普通的針織帽，裹著跟粽子一樣，但是白皙的臉蛋，精致的側(cè)顏一下子捕獲了我的視線——

“hey，聽得懂嗎？”只是我跟大哥講得第一句話。真的是記憶猶新呢。

你問為什么？哦~那是因為大哥的反應(yīng)太好笑了。

——還有些燙嘴的咖啡杯已經(jīng)遞到了嘴邊，突然被講母語的人搭肩膀，沈川左毫無意外地被燙到了，皺著臉轉(zhuǎn)過頭，一臉憂郁。

尤其是看到這個年輕人比自己高了一個頭，白凈的皮膚比自己還細(xì)膩——離家的時候沒有帶化妝品和護膚品，現(xiàn)在的皮膚狀態(tài)糟糕透了——臉色比唐人街的臭豆腐還要臭。

那個表情實在太好笑了，舒樂婁沒有繃住，噗嗤一笑，笑出來，害得他準(zhǔn)備好的措辭全都白費了。

在舒樂婁看來，大哥當(dāng)時的表情就有點不太開心，他清了清喉嚨，尷尬地解釋道：“不好意思，我只是久違聽到了母語，很想交個朋友——”

“走開，我不是gay。”沈川左聽到熟悉的開場白，翻了個白眼，打斷他的話。然后她自顧自翻看著手機里租房、招聘消息。

“誒~”舒樂婁對于沈川左沒禮貌的態(tài)度沒有感到不悅，因為身高優(yōu)勢，所有也看到了他手機里的信息，反而更來了興趣，“別這樣嘛，兄弟，你在找個房子嗎，我也在找合租室友。這樣吧，我覺得跟你有緣，我可以免第一個月的房租，怎么樣？”

“免第一個月的房租？”這樣不就是有一個月的時間不用睡大街了？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以至于沈川左直接忽略掉了“兄弟”這個稱呼。

“當(dāng)然，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身份證，你要是覺得我是騙子，可以拿著我的身份證去理事館問問，有沒有一個叫舒樂婁的留學(xué)生。我小時候在這邊生活過一陣子，然后在華國念書，接著出來留學(xué)的。”舒樂婁見沈川左有了一點興趣，開始侃侃而談，“我叫舒樂婁，你可以叫我小婁，同校的留學(xué)生都這么叫我。兄弟你呢？”

“沈川左。我可以去看看房嗎？”沈川左只想快點從酒店搬出去，一天的費用就夠吃好幾天了。

“當(dāng)然可以了，左哥。”隨后舒樂婁殷勤地領(lǐng)著沈川左來到自己家。

一進屋內(nèi)，暖烘烘的室溫——西方國家冬天都會開暖氣，有些房子有設(shè)定固定的開啟、關(guān)閉時間——沈川左摘掉了針織帽，露出了她的寸頭，當(dāng)時剃頭的時候，她特意要求理發(fā)師劃拉了一個閃電，就是西方潮流男士最愛的那種。

“哇哦，這也太酷了吧。”舒樂婁毫不客氣揉了揉沈川左刺啦啦的小腦袋，“我單方面宣布你是我大哥了。”

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就喜歡隨便認(rèn)親戚，還隨便把第一次見面的人帶回家里，一點防衛(wèi)之心都沒有。沈川左翻了個白眼，她忘了她也才成年一個月零六天，跟著第一次見面的人到他家里去，一點身為女孩子的自我防范意識都沒有。

“我可以自己看看嗎？”

“當(dāng)然可以了。暖氣挺足的，你會不會熱？”舒樂婁自己也很訝異，居然把第一次見面的人帶到家里來，萬一是什么惹不起的人，他……不對，再怎么樣他都比沈川左要高大，而且——

“不了。謝謝。”沈川左拒絕了舒樂婁的好意提醒。

舒樂婁一條腿彎曲腳尖踮起，整個人斜靠在客廳的白墻上，一雙褐色的眼珠子就沒從沈川左身上移開過。

披著冬季大棉襖，看不出來沈川左的身材，但是從筆直纖細(xì)的雙腿看來是個身形較為消瘦的人。而五官雖有些女相，但是配上英挺的鼻梁就不缺英氣。此時沈川左的眉宇間透露著疲憊，下半張臉埋在厚實的大圍巾里看不見。

“大哥，屋子里暖氣很足的，你要是不要把外套脫了？一會兒出去感冒了不好，你說是吧。”舒樂婁看著都覺得熱，不過主要目的就是想看看被大圍巾擋住的下半張臉。

想法挺不錯的，可惜遇到的是沈川左，從小就只有對著爺爺才會放下警惕的沈川左。如果要問她為什么時刻保持警惕，她就是條件反射般的不會完全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唯一能跟她走近點的親人就是表妹徐文彤與對她寵愛至極的爺爺。

也就是因此，從舒樂婁催她脫外套開始，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傻小子就已經(jīng)被沈川左在心里打上一個赤紅色的感嘆號了。

……

舒樂婁沒有收到對方的回應(yīng)，尷尬地?fù)狭藫夏X袋，轉(zhuǎn)移話題：“房間怎么樣？還不錯吧？”

第一個月免房租這一點實在太過誘人，就算到時候不想住了，她也不虧。沈川左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覺得了，她說：“房間可以，我什么時候能搬進來？”

聽到沈川左的話，奄扁的呆毛倏地翹起來，抑制住心底的興奮，“真的嗎？你隨時都可以搬進來。”說著，舒樂婁跑進自己的房間——與沈川左的房間相鄰——倒騰一會兒，握著鑰匙出來，很自然地拉過沈川左的手，把鑰匙交到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