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米寬的營帳前廣闊空地上,整齊筆直的站著一個個士兵,這是吃早飯前的必備訓練——站軍姿。忽然低沉悠遠的集結行軍號響起,正站軍姿的眾人幾乎腳和手都下意識動了下
不過有些眼尖的士兵見到郭頭沒有第一時間動,也生生止住身體不動只是晃了下。
“好了,晨訓結束,先吃飯。”在號聲吹完后郭盛恒隨即開口,不過眼神掃了一遍剛剛在他沒喊結束前動的士兵。這些士兵心里苦笑下,不敢與其對視都暗暗嘆息這是被記上了,真笨怎么忘了郭頭的話,以后一定要記住。
剛咬了一口饅頭,一位傳令兵疾跑過來,“陸指揮有令全營一刻鐘后收好行裝,跟著大軍急行到震武城十里外的峽門鎮。不得有誤。”
前往震武城的路上,郭盛恒算是體驗了古代行軍打仗的辛苦勞累,比起生活物質好很多的現代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差的要屬吃。
不過讓其心里安慰就是自己手下一都人經過那幾天特訓,不管是耐力還是意志力都比其他士兵好上些許。相信長此以往差距越來越明顯。
兩天后,郭盛恒所屬的鎮邊軍到達了震武城十里外的峽門鎮,軍指揮使周霖,軍都虞候李明禮召集各營指揮使商議如何支援震武城。(禁軍編制為廂、軍、營(指揮)、都4級。廂轄10軍,軍轄 5營,營轄5都。每都100人。宋朝各級統兵官軍職大致是這樣,再具體些稱呼官職及軍職稱呼作為業余的不是太懂。)
陸方回到自己營帳后又召集了自己手下五個都頭商議軍情。“目前我軍能戰之兵兩千五百多人,其余皆是民兵。而西夏嵬名察哥(西夏黨項族皇室之姓,用漢語叫是李姓)正率一萬大軍正在猛攻震武城,據悉震武城至多再堅持一天必然城破。
周軍頭和李都虞候跟我們經過決議,必須要主動進攻西夏軍,讓他們束縛手腳不敢全力進攻震武城,同時也讓震武城守將看到希望,再多多堅持。”
郭盛恒和其余四人都微微點頭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該如何進攻西夏軍值得深思,畢竟數量差距在哪里擺著。
似是知道幾人心中所想陸方繼續說道,“周軍頭和李都虞候的意思是,讓我們最為精銳的中營去吸引西夏軍的注意,也讓震武城的軍民看到希望。”
聽完這番話郭盛恒等五人臉色幾番變化,甚至脾氣暴躁的牛大戰臉上青筋爆起忍不住怒聲開口,“陸指揮使這不是讓我們中營去送死嗎?”
“牛都頭,你這是在質疑上面命令嗎。”陸方眼神嚴厲的注視著牛大戰直至其不敢對視,“目前在我軍前方六公里駐扎著兩千多西夏地方軍,統兵將領是仁多全申。只要快點沖毀所駐扎營地就可以直接威脅西夏軍側翼安全。”
(由于歷史文獻資料的欠缺和時間流逝西夏姓氏叫法翻譯過來很奇怪生僻,且翻譯及叫法多是根據《宋史》中相關紀錄)
沉默,營帳中陷入壓抑的氛圍,別看陸方說的簡單實際上只帶五百人去沖擊兩千人的大營無異于以卵擊石,需要的不是一般的勇氣。
“陸指揮使,我愿意去完成軍令,不過我有一個要求。”郭盛恒忽然開口說道。
陸方臉上并沒有喜悅出現反而緊皺眉頭,“郭都頭,你有十足的把握嗎,軍令不是兒戲。”
“陸指揮使,行軍打仗哪兒有完全的把握,都是盡力而行。不過我有信心沖毀仁多全申的大營。”
“好!郭都頭倘若你這次能完成軍令,事后我親自為你向劉經略使請賞,說吧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中營所有能戰之兵統一指揮權。”
“郭都頭的意思是我們不需要去,你一人率軍沖營即可。”大肚腩臉上橫肉說話時微顫的一位都頭,突然開口搶話。
郭盛恒輕蔑看著這位都頭冷淡道,“不用。”即便是劉法的精銳軍隊,對于這九死一生的命令也不愿意去冒險,命只有一條,便是有再多的功名富貴沒有命享受也是白搭。
“既是如此你們幾個就先下去吧。”陸方也是聲音微冷的下令。四個都頭竟然沒一個開口說留下來,不得不感嘆北宋末年軍隊的腐化和人性的涼薄。
當營帳中只剩下陸方和郭盛恒時,彼此放開了外在束縛。
“盛恒,你怨恨他們嗎,害怕西夏軍不敢去完成軍令,事后卻會享受一份功勞。”
“怨恨談不上,只是覺得他們不配為鎮邊軍一份子,更不是一名合格的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而只要是命令就一定要完成。”
“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盛恒這話發人省醒啊,希望以后我們大宋軍隊人人都跟你一樣,不懼犧牲,勇敢殺敵。”陸方笑著用力拍拍郭盛恒肩膀。
一個時辰后商議完所有細節以及資源調配,郭盛恒離開去做其他準備。營帳內陸方出身看著帳布,許久嘆口氣。
心中思緒萬千,當初牛大戰他們跟隨舅舅奮勇殺敵,身先士卒從不害怕,一步步當上都頭,可在軍中摸滾打爬時間長了,被軍隊中不良風氣所侵襲越發惜命。希望盛恒以后不會這樣,如今的大宋需要英雄站出來。
回到自己營帳內叫來錢勻禮,給其一道命令讓其召集其他四個都的士兵。一刻鐘后,空地上站著五百多名一個營所有能戰之兵。
站在一處小高臺上看著或陌生,或熟悉的士兵,低低言語聲不絕于耳。“都安靜下來,聽我說!”郭盛恒大喊出聲,“從今天起你們都是我的兵,跟著我一起殺敵建功立業,贏得富貴功名。相信你們都聽說過我,在我手下當兵決計虧待不了你們。”
這話說完出了底下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前段時間郭盛恒所屬一都人馬的特殊訓練以及在陸方支持下所享受的特殊待遇,其他士兵都羨慕而又好奇,頗為意動對于以后能成為其手下的兵,多數人都不抵抗,還暗自高興。
“安靜,既然你們沒有反對成為我的兵,從現在開始就要接受我的訓練,先站軍姿一刻鐘。”
聽到站軍姿底下其他四都人馬都一臉困惑,不知何為站軍姿,連忙去問原來老兵,又是一陣嘈雜。
“柳石頭!”郭盛恒喊其出列。
“哥哥我在。帶上十個人,教他們站軍姿,我給你一盞茶的功夫讓他們站好并安靜下來。”
“放心哥哥,交給我石頭。”柳石頭傲嬌的拍拍胸膛一副信誓坦坦的樣子。
郭盛恒微微笑下,隨即將雷猛虎和錢勻禮叫入營帳內。三人很有默契沒有先談事情而是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
柳石頭的大嗓門一出壓倒所有聲音,然后開始為其講解站軍姿要領,讓其他十人去底下轉著糾正新來士兵的動作。
不一會兒外面安靜下來,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來很有成效。”郭盛恒淺笑下,隨即對錢勻禮和雷猛虎說了剛剛去商議的軍情。
“郭頭,此戰險惡稍有不慎就是身死尸滅的下場。”聽完后錢勻禮眉頭緊皺憂心說道。
“怕個甚,郭頭既然領下軍令,想必肯定有辦法,倒是便宜了那幾個慫蛋讓他們白白勞功。”雷猛虎聽完倒是沒那么不擔心,反而在意的點是那幾個都頭。倒是讓郭盛恒和錢勻禮笑而不語。
“由生,你有什么好注意嗎?”
錢勻禮來回走動陷入沉思,郭盛恒不慌不忙坐在帳椅慢慢喝著粗茶來,雷猛虎撓撓頭,喉嚨滾動下盯著看
失笑下揮手招雷猛虎過來給其倒上一杯喝,知道這家伙對于動腦子的事絕不愿意去想。
“郭頭有了!”錢勻禮拍下手,“俗話說射人射馬,擒賊擒王,我們只要先殺了仁多全申,西夏軍必然大亂,到時候內外夾擊一舉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