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沒有雨滴
樹葉沒有晃動
她會帶上木凳子
走上那小小的平臺
輕輕靠著黃土墻
瞇上眼睛
面朝著一條小路
更多的時候
她總眺望遠方
她想看見
外村的大女兒和二女兒
外縣的小女兒
還有外省的三女兒
從遠處的水泥路走來
老人的眼睛早已模糊
大多時候
看見的是
我和我的姐姐
從小路走來
有時我走上小平臺
她并不在
冰涼的雨滴
和濕冷的風
可以對抗年邁
最后
沒人再帶著木凳子
坐在小平臺
她的女兒們,多是在節假日一起出現,除了遠嫁他方的三女兒。
那天,她們總是會帶上一些吃食,在午飯前一個小時趕來,端午節是粽子,中秋節是月餅,還有她們的兒女,她的孫兒孫女們,然后陸續走進窄小擁擠的廚房,盡量能為今天的午飯幫上忙。
在場的男人主要由她的大兒子和我的父親組成,他們只會在食物即將成熟的時候到來。而我的爺爺,那個七十歲依然煙酒不離的老人,這個時候便會來開他的電視機,出來湊這熱鬧。她的女婿們是很少出現的,我不太明白其中緣由。
之后菜和碗筷一起被移到那張方桌上,早些還有四根又高又長的板凳,所有人圍成一桌。后來桌邊的人緩慢減少,方桌換成了那張由幾塊木板拼成的灰色的圓桌,高板凳也換成了小凳子。
我印象中的她們的最后一次聚會,恐怕只能坐滿以前那張方桌的一半吧,大概是因為,天災,人禍,還有人心。